门被杜若淼重重地推开,猛地甩在墙上,发出剧烈地响声,她单手捂着嘴,双眼噙着泪水,冲进了自已的房间。
就在结束一天的学习生活、回到家之前,想着可以抛开书本,洗个热水澡,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上那么一会,再下楼和爸爸妈妈撒撒娇,要上一笔零花钱,心情不禁愉悦得快要飞起。然而这天,来接她的司机是个陌生面孔,在杜若?想着即将到来的、愉快的夜晚时,她的视线突然瞥到后视镜中司机窥探的眼睛。两人在镜中对视了一秒,司机被捉包般地慌忙别开眼睛,瞬间杜若?混身一震,一股莫名的不安感在心中蔓延,她感到口干舌燥,心脏无由来猛跳个不停。
“不对劲、这不对劲!”心想着,她的目光不由得再次紧紧地盯着开车的司机。
“喂,你是谁,陈司机呢,为什么今天不是他来接我?”杜若?冷冷地喝问司机,甚是盛气凌人。
然而司机沉默了好久也没有回答杜若?的话,在历经尴尬而压抑的十秒,前座开着车的司机才缓缓答道:“陈司机前几天就被董事长被调到别的地方了,以后就是我接陈司机的职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爸爸要突然换掉陈司机!是出什么事了吗!”心内的不安更重了,虽然杜若淼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就是这么地心慌,无由来的。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老板决定的事,我们这些执行的人哪能问为什么。”这个新上任的司机并不像陈司机那么客气礼貌,在和杜若淼说话时甚至连个“杜小姐”的称呼都没有。
杜若淼为之气结,心内想着快点回到家!回到家就让对自己千娇百宠的爸爸把这个连话都说不好的司机解雇了!
快点回家、快点回家!回到家就好了!这样想着,杜若淼拼命地压制着心里的不安,也不再看向后视镜中那个引发她不安的司机,而是把头转向车窗,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树木。
“还爸爸呢,天都变了……”司机从后视镜中偷偷看了一眼望着车窗外的少女,用杜若淼听不见的声音轻声嘟囔的一句。
车里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车轮高速行驶在公路上低鸣声。
穿过铁门,行驶过林荫道,车子在杜家老宅的大门口停了下来,早已等候在外的管家大步走了过来,为杜若淼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欢迎回家,小姐。”管家犹疑的问候让杜若淼有点惊讶,她迷茫地望向这个从她记事起就呆在这个家中的老管家,却看到老管家少有地脸色阴沉、眉心微微皱着。
“你这是怎么刘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爸爸妈妈现在都在家里吗?”面对着杜若淼一连串的问题,老管家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接过少女手中的书包,随着她走进家里、来到客厅。
父母亲并没有在客厅,客厅中中式红木沙发的主位上坐的却是杜若淼爸爸唯一的胞哥、她的亲伯伯。
杜若淼的伯父住在H市,平常除非有重大节日需要祭祀祖先并不会回祖宅。
此时伯父坐着,一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呆呆站在客厅入口的杜若淼。
“淼淼,你回来啦。”伯父对着杜若淼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伯父,你什么时候来的,离中秋还有一段时间呢,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杜若淼反应过来,收敛起讶异的情绪,向着伯父走去、在他身边的位子上坐下。
伯父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杜若淼的手,顺着伯父的手,杜若淼看到伯父身上穿的是居家的唐装便服,心跳不由得跳得更快了,现在她的手脚一片冰凉,从看到陌生的司机生出的不安不断涌出,越来越浓烈,直到把她完全地包裹住。
“淼淼,正想跟你说呢。伯父以后要般回家里长住了。”伯父呵呵一笑,轻描淡述地说着,这让杜若淼更加疑惑了,这一切都怪透了,突然换掉的司机、神色凝重的管家,现在长年居住在外地的伯父居然对她说要搬回家住。
“怎么回事啊伯父,之前都没听你提过,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爸爸妈妈呢?”杜若淼疑惑地看着伯父,这些反常让她心中的深深的不安转化成不祥的预感。
然后她就听到伯父轻轻叹了一口气,敛起脸上牵强的笑意,抓住了她的手。
“淼淼,你在学校住宿不知道很正常,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你爸爸年青的时候受过一些刺激,精神状态不是太好,虽然后来调理好了,但有复发的可能。最近你爸爸精神状态突然就变得很差,行为常常失控,几天前的董事会上他突然发疯了,追着人不断地砸东西、攻击别人……然后我就被叫回来了。他看过一些医生,情况很棘手,都说康复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已经把你爸爸送到康宁医院中疗养,你妈妈担心别人照顾不好你爸爸,也跟着过去照看你爸爸。不过你放心,你爸爸会好起来的,这段时间我就在这里主持大局,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好读书就行了。”
不祥的预感成真了。这一刻杜若淼就像被雷辟中了一样,巨大的痛苦让她的知觉变得麻木,周遭的声音在耳中如同空洞的回声,视线中的人事物都变得恍忽迷离,只有被伯父握住的手感受到一丝温温的热度。
“伯父、你在开什么玩笑?”杜若淼听到自己声音干巴巴的,没有一点起伏。这骤然的打击让她措手不及。
“淼淼,伯父不是跟你开玩笑,这都是真的,你爸爸现在就在康宁医院中疗养,你要接受现实。”伯父的话打碎了杜若淼最后一点幻想,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大家联合起来跟她开的一个玩笑。
"你们就骗着我玩吧!“对无能为力的现实生出的愤怒让杜若淼激动地嘶喊出来,她拼命挣脱开伯父抓着她的手,快速往二楼父母的房间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