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疏雨骤停,邺汴彼岸,透些许微寒,残风刺骨。
令人打颤,便早纷纷回府。。。
流年之中,已至昌纪元年秋。
落叶凋零,逐日转凉。
青石板街上,已被昔日雨水浸透,泛着一丝丝凉意。
邺汴城内透着一丝丝寒风凛冽,青石板街之边际,衍生的苔藓早已冰凉。
长街之上,传来一声沸沸扬扬的喧哗之音,使得本是寂静的长街,打破沉寂:
“你追不上我…追不上我!”
年幼无知的高屿笙,正在长街上,肆无忌惮地奔跑着。
丝毫不在意脚下一切……
不时,奔跑间,她鬓角上的须发,不时的随微风吹拂扬起,奔跑间,还不停回眸探去。
只见,她的玲珑的桃花眼间,透着儿时一丝丝,应有的天真无邪,眉宇间,又有些说不明俏皮。
身着淡堇色长裙,奔跑回眸间,裙脚不时被微风掀起,长发之间,透露出秀丽之气息。。。
微风拂过面颊,脸上,泛着一丝丝红晕,满面笑容如春季桃花。
那年,她才六岁。
正逢幼年之时的她,奔跑逗乐的举手投足间,枝头上的落叶不时与她擦肩而过,却并未落在头上……
眨眼一看,并非寻常百姓家女子。
高屿笙,高府二小姐,当朝尚书——高琅之次女,父亲乃当朝尚书,母亲乃关东名门望族。
自幼受父母约束,但从不听从父母之言,自幼习舞,舞艺非凡,才貌双全,性格胆大不羁,直言不讳。
“你…你,你站住!屿笙,你慢点啊!”
祁暨言后面追逐着,奔跑许久,一边奔跑,一边大喊着,不时停下脚步喘息几下。
这年,他也不过九岁。
祁暨言,祁府大公子,当朝工部侍郎——祁瑾之长子,父亲乃工部侍郎,母亲乃华北名姬。
他自幼善言懂礼,听从父母之言,精通古籍,饱读诗书,更是父亲祁瑾之心中之骄,母之希望。
如此一来,祁暨言年长高屿笙三岁。
奔跑许久后……
祁暨言追赶不上,只好停下脚步。
即便如此,可高屿笙依旧在前方,无所畏惧地奔跑,不知不觉间,未注意脚下的苔藓……
再往前,便是一条清河,泛着许些波纹。
“啊…啊!”
高屿笙脚下打滑,未注意被苔藓拌倒,瞬间滑至河岸一旁。
刚要站起来,便一脚踩空,霎那间落于水中……
祁暨言追着追着,一下没注意,再抬头看时,四周便没有高屿笙的踪影。
这时的暨言,眉目间已泛着一丝丝慌张。
落水的高屿笙,心里早已惊慌失措,大喊呼救道:
“救命,救…救命!”
求救话音随之声小。
这时,她心中无任何杂念,只愿得人之救,其他毫不在乎,也不敢想……
喊着许久,河中之水便呛进高屿笙口中,顿时,说不出来话,而眼前的邺汴,也逐渐模糊不清……
“屿笙,屿笙!”
这是暨言,第一次如此执意来呼喊他人之名,似乎在自己的印象之中,也唯有这一次呼喊,才能记挂如心……
祁暨言大声呼喊着,却不知高屿笙究竟在何处,一直边疾走边大喊,真希望能够找到。
“毕竟,自己带着屿笙出来玩的,有任何危险,也正是要对她负责的!”
祁暨言内心正是此意,唯有一念——保护屿笙,万分不让她受到危险。
疾走的不知不觉间,祁暨言来到了长街尽头,左顾右盼,也无其他路径。
可依然未见屿笙踪影。
邺汴也就这一条长街,更何况,除长街以外,也不过只是些相通的小径。
由此可见,高屿笙就在附近,不会走远。
正当祁暨言凝望四周之时,耳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声:
“暨…暨言!”
这是高屿笙自幼以来头次,如此亲切呼喊他人之名。
虽说,高屿笙向来性格直言不讳,勇于尝试,实则心中也是有心高气傲之气。
每当遇到不服之处,便是勇出百试,直至服气为止……
这样的一个独特之人,若不是遇见,生死之事,怎会如此亲切待人?
好比无常,又非彼寻常,如此次落水一般。。。
到头来,在生死面前,自己不还是低头相认?
正在疾走而寻的祁暨言,无意间听闻呼喊之声,便朝河岸走去……
“屿笙!屿笙!”
祁暨言向岸边疾驰而去,直到看见高屿笙,在河中不知所措的样子,浑身上下早已湿透。
不知该如何挽救屿笙的祁暨言,拿起河岸旁的长竹竿,一手将竹竿伸向河中央:
“屿笙,你快抓住这根竹竿…顺势而上,不要乱动!”
祁暨言一脸慌张,汗如雨下,眼眸间满是紧张,但又万分肯定,一定要保住屿笙的性命。
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却因生死关头,结下了不解之缘……
宛如流年之中,命运由此做罢。
高屿笙顺着竹竿逐步游荡,终于成已上岸……
凝视一看,高屿笙发梢之上的鬓角,早已被河中之水浸透,裙摆也已浸湿。
眼看着屿笙上岸,祁暨言长舒一口气,心中总算是放下了,累滩在一旁的草丛上。
“暨言,多谢你救我性命!”
年幼的高屿笙边行礼边说着,脸庞顿时泛出了一丝丝红晕。
这是屿笙,头次行礼,却不知下一刻,印象之中的两小无猜,将会成为美好的过往……
“不必多礼,保护好你…这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吗?”
暨言笑道,却再无想到,下一刻的屿笙,将会把这一切彻底忘掉……
暨言同屿笙离开河岸旁,先送屿笙回高府,自己再回府中……
不知不觉间,两人便到了高府门前……
“暨言,再见了!”
高屿笙依依不舍的道别,却不知这将会永远的道别。。。
悲喜到底难以抹平。
暨言看着面前被河中之水打湿,直哆嗦的屿笙,心中只怕她会着了风寒,但又不知如何说出口,只好道一句:
“屿笙,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暨言话语间不知为何哽咽。
屿笙却单纯的笑道:
“放心!我晓得!”
话音落,她便推开府门,走进府中,也不曾回头……
或许这一切,终是相离不相守!
暨言看着屿笙回到府中,也只好自己走回到祁府。
已是午时二刻,高府正准备午膳。
高屿笙在府中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便晕倒在地……
“霖笙,快去叫你妹妹用午膳,出去玩,怎么还没有回来?不行的话,出府去看一看!”
高夫人边摆着碗筷,边对高霖笙说着。
没错。
高夫人,便正是霖笙、屿笙之母。。。
“是,母亲。”
高霖笙答道。
高霖笙,高府大小姐,年长屿笙两年,是高老爷与高夫人长女,从小习武,武功非凡,但内心柔弱,体贴入微。
对待自己的妹妹,更是细致入微。
由此,姐妹两人关系亲密无间,时常说些心里话。
在屿笙心中,只有自己长姐懂得自己……
高霖笙走出伙房,刚想要四周探望,再往前走两步,却发现自己的妹妹竟倒在地上。
吓的霖笙慌慌张张的疾驰而去,跑到屿笙身边:
“屿笙,屿笙!”
高霖笙焦急的喊着自己的妹妹,看着自己小妹浑身湿透,脸色煞白,不同于往日的清透脸庞,刹那间万分不放心,两指伸向鼻孔,好在——屿笙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令霖笙疑惑的是:
小妹,为何会倒在这里,而且裙身湿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