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又听到了那熟悉且渗人的声音了。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我登上了靠在院子内侧的楼梯上手搭弓箭,仔细地观察着那群丧尸的动向。
终于它们闻到了这院子中散发的、诱人的、芬芳的、活人的味道。一群一群地向我们扑来。
没有丝毫的杂念、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那对活人血肉的无尽渴望!
跑在前面的丧尸大都掉进了我们挖的壕沟里,那些壕沟里的竹枪对他们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只能减缓它们的行动而已。毕竟它们不同于活人,只有砍头和彻底焚烧才能消灭掉。
壕沟里的丧尸越堆越多,都要挤不下了。我还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穿着新娘吉服的“女人”冲了过来,掉进了壕沟里。它们一直张着血盆大口、伸着手想要品尝活人血肉的芳香。后面跑来的丧尸被壕沟里堆积的丧尸们所阻碍,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广宁卫的兄弟们全都上墙!弓箭点火,朝着壕沟里的空隙处射,务必要引燃油和烈酒!”说完我将箭头用托马斯递过来的火把点燃,朝着我正前方的壕沟里射去。
“轰!”火焰串起老高,正前方的丧尸们都被点燃了。
旁边广宁卫的士兵们也纷纷射燃了他们正前方的壕沟。
最终院子的四周变成了一道火墙,暂时护佑着这个院子里活人的生命。
丧尸们还在继续涌来,真可谓是前仆后继,源源不断,继续往这大火里添加“木柴”。
它们是不惧疼痛、不惧生死、不惜代价的死亡大军!
那些被烧得黑漆麻乌的丧尸有些并没有彻底死掉,还在挣扎着想爬出来,想临死之前品尝一下那肉香扑鼻的活人的血肉。
这场大火足足燃烧了一个多时辰,慢慢地熄了下来,终于完成了它光荣的使命。
我布置的第一道防线已经没有了。现在还只是亥时,离太阳升起的卯时还早得很。
丧尸大军并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已经跨过那条壕沟,逼近了围墙。
“陈里长,你不是说你们镇子只有三千多人吗?这少说也烧死了接近上千人,怎么还是没完没了啊?是不是隔壁村的都跑过来串门了?”我望着院子里的白发老者问道。
“大人,我也不知道啊!一天前,他们都还是活生生的人啊!结果变成这样了,不知道我老伴和儿子儿媳怎么样了。呜呜呜呜呜。。。”老头又开始哭泣了。
丧尸们把围墙和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咣!咣!咣!”的砸门声听得人心里直发毛。有的直接在门上又抓又挠,那刺耳的声音让人心里更不好受。
“大家上墙,注意观察!看到那些爬上来的丧尸,直接砍头。砍不了头的就给我推下去,绝不能让它们进到院子里来。”
丧尸们虽然智商很低,但是由于数量太多,叠成了一堆又一堆。后面的丧尸踩在前面丧尸的身体上,努力地往上爬,有的越来越接近围墙的顶端了。情况越来越危急。只要掉进来一个,咬上一口,不断地传染,这院子里大部分的人都要被迫“叛变”了。
我站在墙头,提刀等待着。一个张着血口、翻着浑浊白眼,流淌着鲜红哈喇子的丧尸在众多同类的帮助下,第一个攀上了墙头。他伸出右手“示意”我拉他一把。我心想我还是送你下去吧!这里高,怕你摔着。“刷!”一道白光闪过,一颗人头骨碌碌滚出老远,没了脑袋的身子向后栽了下去。
“砍了我一个,还有后来尸!”最先上来的丧尸头身分家丝毫没有震慑住下面尸群。它们继续伸出双手,继续拥挤着,继续蠕动着,继续攀登着,都想成为那第一个成功咬到人的优胜者。
“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我不停地砍,人头不停地掉,丧尸们不停地向上涌。砍头真的是个体力活!这他娘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远处刘达和他的士兵们和我做着同样的事。其余的人站在院子里均手持火把给我们照明。我感觉到一种恐惧不安和焦虑的情绪正在慢慢地蔓延开来。
“啊!”一声惨叫。我转过头去一看,有个边军士兵被丧尸咬到了小腿,顿时血流如注。他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掉在院子里,正在挣扎。
只见离他最近的刘达飞身跳下围墙,俯身对着这位被咬中的士兵说到:“兄弟别怪我!你知道的,治不好!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
“大哥俺明白!求大哥照顾好俺关内的老娘!下手快些,兄弟先走一步!”士兵说完闭上了双眼。刘达手起刀落!
此景看得我热泪盈眶,老泪纵横。刚才还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此时却落得个身首异处。我都还没来得及问这位兄弟的姓名。
“大伙听着!如果我刘达被咬到了,大家别含糊,一刀了事!我们一起走奈何桥!”
刘达说完又爬上了楼梯,站在墙头,继续挥砍!
妈的,这是什么世道啊!老天爷,你睁睁眼吧!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我定睛一看,完了完了!
院子左侧的围墙被丧尸们挤塌了,出现了一个大洞。似乎碎裂的砖石还半埋了一个人。
我立马从墙头跳下,大声喊:“来个人顶我的位置!其他人赶快上竹拒马,堵住洞口。一定给我撑住了!”
几个人立即把竹拒马推了过来,竹枪对外,使劲地压住竹拒马的下部,刚好堵住了那个坍塌的大洞,丧尸们还是无法进入,继续在外面狂吼乱抓。
我扒开那些碎裂的砖石,果然下面侧躺着一个人,头部被砸了一个大口子,正在汩汩冒血。扶起那人一看,我草!这不是张大夫吗?咳。。。真是祸不单行啊!张大夫已处昏迷状态,怎么摇也摇不醒!我背起张大夫,往后院的仓库跑去。
“快来人帮忙!”我放下张大夫,大声地向躲在仓库里的人们喊道。
“哇!”的一声,贞儿看见躺在地上的老爹,哭得个梨花带雨!
“爹爹!你醒醒啊!爹爹啊!”我看她光顾着哭,有点六神无主了。
“贞儿,别忙着哭。你爹应该是被砸伤昏迷了,赶紧给他止血上药、包扎伤口。”
“好的,吴大哥。我这就去取药!”
“贞儿,你好生照顾你爹!我返回前院指挥去了!”
“谢谢你吴大哥救回我爹!”
“应该的!应该的!”
我边跑边想,什么时候这吴大人变成吴大哥了,这小妮子有点意思。咳。。。还能不活到明天都还是未知数,我这心思。。。
“陈里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大人,我刚看了张大夫家的漏刻,现在应该是丑时要到寅时了。”
“陈里长,这院子明天肯定不能呆了,已经守不住了。你们这附近有什么深院高墙的居所?要能装下这么多人,还要易守难攻的那种。”
“让老夫仔细想想。好像有这样一处所在。往后山走,离鸣泉镇二十里地的山上有一个叫‘灵虚宫’的道观。那道观建在一处山崖之上,进观只有门前的那石阶路,周围全是悬崖绝壁,着实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好像听说那道观的观主还是张大夫的师弟。你可以问问张大夫具体情况。”
“好的!等卯时鸡叫大家再做商议。”
我爬上了墙头,继续我刚才的工作。
一刀又一刀劈砍,一个又一个倒下。我如同一具没有了感情的行尸走肉不停地做着同样的动作。为了院子里活人的安危,我们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外墙的外面堆起了一大堆无头的尸体,可是那些有头的尸体却没有丝毫的畏惧,继续争相恐后地向上攀登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的体力在严重透支,已经是精疲力竭了,接近崩溃的边沿。
终于有了一声清脆的鸡鸣响起!卯时了!天空露出了鱼肚白,久违的太阳要出现了。丧尸们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不再向上攀登、不再砸门、不再抓挠。
霎那间,万簇金剑似的霞光,从云层中迸射出来。丧尸大军开始四散奔逃,到处寻找那阴暗的地方躲藏。
大家得救了。院子里的人都在欢呼,纷纷向我投来感激和敬佩的目光。
清点了一下人数,牺牲了两名兄弟,重伤了一名,也就是张大夫。这个成绩还不算坏,起码绝大多数人的命是保住了。
“大家辛苦了!全部到后院吃点东西,赶紧休息一个时辰,白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今天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肯定守不住了。”
说完,我也赶紧赶到后院去查看张大夫的伤势。张大夫的杏林堂算是彻底毁了,没办法,生逢乱世,人命贱如草芥,能有机会保住一条命就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