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青木学院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守卫武士翻遍了整个青木学院也没有找到那个捣毁药师房密室的凶手的蛛丝马迹。
“砰!”一声巨响,之后便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墨图一手按在桌上,一手握成拳头死死攥住,暴喝道:“废物!简直是废物!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找不到!我再给你们明天一天的时间,如果还找不到,我就要禀告太师,扒了你们的皮!哼!”
此言一出,座下一行人顿时吓得冷汗直流,身体不断颤抖,只听“噗通”一声,都跪倒在了地上,频频磕头,如小鸡啄米一般。
“饶命啊,墨大人!饶命!明天,小的们一定找出那凶手,交给墨大人处置!”说罢,地下又传来一阵“咚、咚、咚”的磕头声。
“院长。”这时,立在旁边的一人上前一步,说道:“有可能是那小子干的!”这说话的人正是孙苟。
“哦?”墨图抬眼看了看那人,沉声问道:“你知道是谁?”
孙苟“嘿嘿”一笑,做出一番谄媚的表情,道:“额,这也是小人的猜测。”
墨图眉毛一横,厉声问道:“什么猜测!赶快说!”
孙苟听到墨图的话,顿时不再嬉笑,连忙点头应答:“是,是。小的猜测可能是陆寅飞干的!”
“什么?!陆寅飞?!”墨图大吃一惊。
“不错。”说着,孙苟便将陆寅飞前早出门的可疑行为一一告诉给了墨图。原来那天早晨,陆寅飞在学院门口与丁一钉起冲突,以及后来在赵程志的帮助下,离开了青木学院的事情,都被碰巧路过的孙苟看在了眼里。
而墨图听了孙苟的话,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是陆寅飞做的,因为陆寅飞是青木学院进千百年最具有天赋的学员,陆寅飞的惊人天赋,在与马云飞一战的时候,都被墨图看在了眼里。墨图本是惜才之人,他本想重点培养陆寅飞,如玄敖一样把他收为己用。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看走了眼,居然会器重自己的敌人!
“哼!你有半句假话,我定要割了你的舌头!”墨图怒哼一声,吓得那孙苟冷汗直流。
孙苟哆嗦着道:“小的……小的也仅仅是猜……猜测,不过那小子确实可疑。他已经多天没有回学院了。”
“什么?”墨图心中一惊,从椅子上“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他皱着眉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步伐愈来愈快。突然,他停了下来,脸色阴沉对人说道:“去把陆寅飞叫来!”
“是……是!”说着,地下跪着的一人,匆忙爬起,往学院宿舍去赶去。
盏茶过后,那人匆匆回到了墨图处。
“墨大人!陆寅飞宿舍没有人,听宿舍管理员及周围的学员说,他们已经有三五日没有看到陆寅飞了!”
墨图听到回话,脸色变得阴沉不堪,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脊背不住地颤抖。陆寅飞原本是他器重的人,而正是陆寅飞不但捣毁了药师房的密室,破坏了正要炼制成功的龙血散,更是杀死了他的爱徒玄敖,以及常龙!
“给我找到他!!不管死活,一定要把他找回来见我!!”墨图发疯一样地暴吼道,手掌往桌面上一扫,剩余的茶具顿时纷纷落地,传来一阵清脆的粉碎之声。
“是……是,墨大人!”说着,那跪在地上的一行人,连爬带滚地出了门。
……
此刻,陆寅飞早已离开易水城三天了。
当夜,陆寅飞等人并未停歇,却连夜赶路。第二日一早,他们便来到了花缺城南门外。远远望去,但见花缺城内各处不断涌起滚滚的黑烟,四处找着大火,熊熊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
此时,花缺城城门并不像往日一样两边各有一队手牵灵兽的武士把手,而是大开着。走进城门,大街两侧的店铺都已关门,街道之上空无一人,一片狼藉,丢弃着各种行李物品。偶尔,可见一身上泛着青紫之色的尸体卧俯于血泊之内,血泊早已干涸,凝固成一滩深黑的血迹,其上飞着嗡嗡嘤嘤的成群的苍蝇。城内各处皆是如此,真真一片悲惨的景象。
处于城内最繁华地段的“李家药材行”已被烧毁,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被烈火熏得焦黑的瓦砾覆盖其上。众人再来到李府,景象完全一样。
“舅舅……”唐嫣雪神色恍惚,忧虑不安。
“先找到程前辈,再向他打听舅舅的下落。一定不会有事的,嫣雪。”陆寅飞望着唐嫣雪安慰道。
如今,李显到底在哪里,谁也不知道。若要寻找,好比是大海里捞针。唯一能做的便是找到程术,向他打听李显的下落。
陆寅飞转过身,皱着眉头望着凌月如,问道:“月如,你可知程术前辈在哪里?”
凌月如望着陆寅飞,一脸无奈地回答道:“之前,程老前辈住在小望楼,如今兵变,我就不知程前辈是否仍住在那里了。”
“我们先去小望楼,希望能查到一些线索。”说罢,陆寅飞等人便匆匆赶往小望楼。
小望楼是花缺城的一家极其有名的客栈,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它的名气并非它的高档、奢侈,而是因为它的低档,因为它的臭名昭著。小望楼处在花缺城内最偏僻的一处地段,价钱非常便宜,正是因为如此,小望楼里的住客鱼龙混杂。在小望楼里,你可以找到前来寻仇杀人的杀手,可以遇见嗜酒如命的赌徒,可以发现凶神恶煞的地痞流氓,可以看到衣衫褴褛的乞丐,甚至可以查出王国官员或者富翁的身影。当然了,那些王国官员或者有钱人并非喜欢小望楼这个地方,多半是因为犯了罪要躲避王国的惩罚,或者是躲避仇家,迫不得已才躲在此处。
正因为这里鱼龙混杂,流动人口很多,所以打架斗殴的事件频频发生,即便闹出人命也没有人露出吃惊的神情。这里是全城治安最紊乱的地段,乱到就连王国军队也不愿在管辖此地,任其自行发展。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小望楼是藏身的最佳地点。而程术与凌月如分别之前,正是住在这里。
一刻钟之后,陆寅飞等人钻进了一条小胡同。那小胡同又脏又乱,偶尔可见面目狰狞的尸体倒在地上,做出一番临死之前的痛苦挣扎状。片刻,陆寅飞在一家简陋的门前停下脚步。抬眼望去,只见其上悬着一幅牌匾,名曰:小望楼。
陆寅飞推门进入,凌月如与唐嫣雪紧随其后。之后,三人朝程术的客房走去。经过一番查看,房间已是人去楼空,程术已离开此地,众人皆是面露难色。
这兵荒马乱的,要到哪里去找程术?如今,程术已有可能回到了易水城,也有可能正躲在花缺城的某一处,也有可能去了别的地方,总之,想要找到程术,那是难上加难了。
此刻,唐嫣雪心中更是一阵不安,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悲伤。
“臭流氓……”唐嫣雪望着陆寅飞,眼眶通红,眼睛也湿润了。
陆寅飞眉头一皱,片刻便嘴角一弯,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容,拍了拍唐嫣雪的脑袋安慰道:“没事的,嫣雪。我们一定会找到程老前辈,你舅舅也一定会没事。我陆寅飞向你保证。”
唐嫣雪鼻子一酸,脸庞之上却已挂两行清泪,她轻轻趴在陆寅飞的肩膀上,低声哭泣了起来。而此时,另一人看到他们俩亲昵的举动,心里也是一阵忧伤,那人正是凌月如。
凌月如眼神闪现出一丝复杂、难以名状的悲伤,低声说了句“陆大哥,我先出去了”,便匆匆向小望楼门外走去。
“注意安全。”陆寅飞点了点头,而他的怀里则传来唐嫣雪的哽咽之声。
陆寅飞哪里能猜得透女孩的心思?你让他打架杀人,他还会,如果要他去猜测女孩的心,那比登天还难。此刻,他并未察觉凌月如眼中流露出的悲伤。
“寅飞哥哥,”这时,挂在陆寅飞耳朵之上的那条小赤蛇附在陆寅飞的耳边低声说道,“月如姐姐,好像生气了哦。”
陆寅飞听到此话,一脸茫然,心道:她怎么会突然生气了……
“嘻嘻,”小鬼儿低声笑道,“月如姐姐,好像很喜欢你唉。”
陆寅飞听后,心里一颤,然而并未有任何言语。刚才鬼儿说话的时候,声音极低,唐嫣雪并未有听到。
唐嫣雪的哭泣声越来越小,最后再也听不到了。陆寅飞抬起他的头,微笑道:“走吧。月如还在门外等着呢。”说着二人便朝门外走去。
刚才鬼儿的那句看似玩笑的话,让陆寅飞心里产生一种莫名的悸动。此时此刻,他的眼里也多了一丝难见的忧愁。
陆寅飞摇了摇头,嘴角一弯,露出一丝难言的苦笑。
“笑什么,臭流氓!竟敢嘲笑我,小心我打你哦!”唐嫣雪的脸上泪痕未干,说着便挥舞起一双小粉拳要往陆寅飞的脑袋上砸。
陆寅飞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啦,走吧,月如在等我们。”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听上去既轻浮又猥琐,之后便传来凌月如愤怒的话语。
“你找死!”
陆寅飞脸色一变,匆匆与唐嫣雪一起往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