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那郭秉随方运昌进得内堂,见着内堂正中立着一人,此人闻得郭秉进来,便转过身来,郭秉一见,竟是那独孤雨扮作男装,却不知独孤雨如何在这襄阳城中,独孤雨却先问道:“怎郭统领独自来了,莫非韩郎已遭不测?”
郭秉忙将韩子贵将独孤雨送走之后分兵两路吸引追兵,而他自己却留在开封之事细细交待清楚,独孤雨听罢,方缓过一口气来,却仍忧道:“却不知他在开封过得如何,只怕是更加危险。”说罢,又缓缓一笑,向郭秉严明自己此去经历。
原来独孤雨自扬州走后,一路疾驰奔往成都求援,待其将一应经过讲与独孤风后,两人便定下计来,首先便是独孤风亲领大军去救杨洪,而独孤雨则急赴襄阳接应,谁知韩子贵并未依旨意往襄阳来,而是留在了开封,是以几路人马皆扑了个空,而上次被何普所剿灭的数千禁军却是平白丧了自家性命。不论怎样说,也算天意如此,韩子贵竟是在这重重危难下暂时保住了性命。
郭秉听罢,又问道:“敢问夫人,若是楚王殿下真个随自己往襄阳来了,岂不是……?”独孤雨亦是叹道:“我又何曾未想过万一韩郎当真……”说罢,竟是深吸了一口气,方道:“若是韩郎丧命,我便是倾巴蜀荆杨四地之军力,亦得为韩郎复仇。”
郭秉听罢不由生出几分寒意,忙道:“却不知夫人下一步当如何?”独孤雨却又一笑,方运昌忙上前道:“郭统领,您既已奉旨将楚王安全送抵襄阳,可否应当速往京城将此消息报与皇上?”郭秉听罢,眼中一亮,忙跪倒道:“微臣遵令,即刻便启程赶回京城。”说罢,便起身离去了,独孤雨忙将其送出,方运昌亦是随郭秉出去了,只留下独孤雨在屋内长叹不已。
话分两头,道那暗探头目自万家庄逃出后,慌忙往西北奔去,不多日便来到凉国公府中,方将府门敲开,竟已昏倒在地,凉王府家人慌忙入内通传,欧阳羽闻得消息,忙遣人将其抬到自己屋中,使大夫为其诊断,直到得第二日,这头目方缓缓醒来,见自己正躺在床上,而欧阳羽竟站在自己床头,不由一惊,慌忙翻身下床,叩倒在欧阳羽脚下。
欧阳羽一见他已醒转,也不问其伤势,开口便道:“莫非此行出了什么意外,陈芳他们呢?”那头目忙将万家庄所发生之事缓缓道出,又将那搭救朱光振之神秘人身形细细说与欧阳羽知晓,谁知那欧阳羽听罢竟是大怒,拍案怒道:“好啊,你们是越来越没出息了,竟连老幼也好意思下手,还将我名字说与那人知晓。”
那头目听罢浑身皆是瑟瑟发抖,只听他哆哆嗦嗦着道:“回军师,小人若不报上军师名号,只怕亦难保全性命回来向军师述说一应事情,只求军师念在小人效力多年的份上,允许小人自行了断。”
欧阳羽叹一声,不知是否想起当年自己亲手培养的一队羽探来,却道:“也罢,你自去营中领一口短剑自刎罢。”那头目竟是大喜,朝欧阳羽连叩数首方起身离去。
欧阳羽见其离去,却是在房中踱起步来,口中轻声自语道:“即墨黄,竹刀庞,照其所述那人身形,莫非竟是那竹刀客庞影?”便在此时,房门外突传来一声道:“军师,老爷请您去大堂。”欧阳羽听罢,忽地一愣,却又皱了皱眉头,方道:“你去通传,便说我片刻就到。”说罢,稍稍整理过衣衫,便出门往大堂方向去了。
“启禀老爷,军师已在堂外等候。”“哦。快传。”那家人忙退出去将欧阳羽领入堂来。欧阳羽向杜远江深施一礼道:“见过主公。”杜远江忙走上前去将欧阳羽搀起,道:“欧阳叔父何必如此多礼。”欧阳羽却不动声色道:“尊卑之礼不可废,不知主公有何事传我。”
杜远江笑道:“方才我接到密报,说是叔父遣往荆州的暗探只回来了一个,且身受重伤,却不知发生了何事,倒是叫我有几分疑虑。”欧阳羽听罢,却是正色道:“主公若有疑虑尽可直言。”
杜远江道:“军师前段时间将陈芳遣出去,却不知有何密事?”欧阳羽不答反问道:“主公可知承佑太子么?”杜远江疑道:“这如何不知,当年他便逃出升天,免却一死,难道叔父有他消息不成?”
欧阳羽答道:“本不敢瞒主公,不过事关重大,且未经确认,臣亦不敢擅言,是以先遣人探听是否属实,而后方敢报与主公知晓。”杜远江忙道:“并非我不信任军师,只是有些好奇而已,若事关机密,叔父自可酌情处置,不必告知与我。”
欧阳羽环视四周,又道:“主公可否屏退旁人。”杜远江听罢,却是稍稍一愣,便下令周围其余人等皆退出大堂,方道:“不知叔父有何事教我?”
欧阳羽见众人退去,竟是跪倒在杜远江身前,道:“自先王命陨洛阳城后,虽未托孤与臣,可是臣却是一刻亦不敢忘却先王之宏志。而主公今已年长,亦当可自擅专事,若主公不弃,臣自当辅助主公成就大业,若主公顾念臣已年老,臣愿退隐山林。”
杜远江听罢慌道:“叔父这是什么话来,小侄若非得叔父辅助,岂有今日西北之阵势,小侄日后亦当仰仗叔父呢。”说着上前将欧阳羽扶起。欧阳羽却又道:“既如此,今日臣便与主公立下誓约,若主公同意,臣自当尽心辅助主公,若主公见疑,臣便再不问西北之事。”
杜远江听罢,面色一滞,却是回身坐到自己座位上,道:“军师有何话只管明言。”欧阳羽望一眼自己断臂,方道:“今日羽便于此与主公立下誓约,我欧阳羽愿此生效命于主公杜远江,绝不相负,若违此誓,我欧阳羽便在这天地之间无半寸立足之地。”
杜远江张口正欲说话,欧阳羽却是望他一眼,止道:“主公,若您不弃,请也立下誓来。”杜远江心知这乃是欧阳羽知晓自己已渐不信任于他,是以今日方有此举措,忙竖起三指指天誓道:“我杜远江今日在此立誓,军师欧阳羽日后不论有何举措,我杜远江皆不再见疑。”
欧阳羽听罢,却是微微一笑:“羽有此举实是无奈,如今天下诸侯并起,若我西北先起了乱子,只怕天下群雄头一个剑锋所指的便是我西北一系了,还请主公见谅。”
杜远江见誓已立下,心知欧阳羽一心为先王宏志而甘愿辅助自己多年,心有所感,道:“叔父不必如此,小侄这些时日实是昏了头,竟对叔父见疑,可知若叔父有心,这西北又何时轮到我来说话,今日小侄当真是羞愧啊。”
欧阳羽一见如此,亦叹道:“主公只管放心,只需你我君臣一心,何愁大事不成。”说罢,两人竟是相拥而泣,君臣二人竟是和睦如初。
便在二人立誓完毕相拥而泣时,大堂外传来一声通报,说是陈芳遣人来报。原来陈芳自湘州遣人回西北通报时,那通报之人自是沿着官道驿路而行,路上有驿马交替,是以路程虽远但仍在那万家庄留守的头目回来后不久便也到了。
欧阳羽一听,忙传道:“快唤其进来。”杜远江正欲离开,欧阳羽却阻道:“主公且慢,先前羽是恐主公有疑而横生枝节,今日羽既与主公开诚布公明谈,又怎还能欺瞒主公。”杜远江方留下。
待二人坐定,那通报之人方由家人带入大堂来,那人一入大堂,便跪倒在地,匆匆将发现刘和之事讲出,欧阳羽听罢,忙道:“那陈大人呢?是否已有行动?”那通报之人却是不知,欧阳羽只得命其先下去休息,而杜远江却是疑道:“叔父还有何疑虑,那陈芳有三十余人,还对付不了承佑太子区区四人么?”
欧阳羽却是答道:“羽只是有些担忧,这承佑太子实是一颗再好不过的棋子了,若得此机,便离先王大业更近一些了。”说罢,便辞了杜远江下去调集暗探,准备一应行动了。
又道那何普匆匆赶往开封去时,便在半路上,竟是遇见一彪人马,打着蜀国公独孤风的旗号,约有**千人,看样子亦是往开封去的。何普一见,心中大惊,这蜀国公亦插手进来,只恐此行又得落空了,于是打下主意,竟是折道回山东去了。
而这队人马虽发现了何普一行人,但一来自己有任务在身,二来何普大军亦有数千之众,是以见何普折道往山东去了,也不阻拦,放他们离去了,而这队蜀军待何普离去后,亦是往开封赶去,却见这队大军领军之人不是别人,却是当年在长安城外兵败后生死未卜的孟集。
原来这孟集在长安城外与杜恒大军交战之时,本将落败,却正遇见那远袭而来的独孤霜大军,两军虽不相识,但皆是为破凉军而来,是以竟是合兵一处,同战凉兵,只是凉兵势大,而尾随独孤霜而来的鞠广义大军亦至,那独孤霜拼得一死,终带领大军杀出重围,只是独孤霜身受重伤,被蜀军护至自家营地后竟是不治身亡,而孟集虽则重伤,却竟是活了过来,而后又奉杜恒破洛阳,斩大宇皇,赵休又杀入中原,斩了杜恒,亦算为大汉朝报了仇,而独孤风被封做蜀国公后,孟集武力谋略亦被独孤风看重,被封做关中将军,此次独孤风领兵出来救杨洪,却也不能久留荆州,免被欧阳羽所乘,是以另派一路大军去相助韩子贵,又念孟集早年便跟随过韩子贵,便遣其带兵出来。
过得几日,陈芳亦赶回了西北,待其见过杜远江与欧阳羽,见他二人竟已和睦如斯,不由疑惑,欧阳羽却直问其一路之事,得知其擅作主张以致将自己这方暴露出来不由大怒,下令将陈芳押入牢去,陈芳忙求助于杜远江,却不料杜远江已唯欧阳羽之令是从,求助不得,只被欧阳羽关入牢房。
却不知韩子贵在开封城中又有怎样故事,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