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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五

第二天很早李周骑着车出门了,他的目标是所有垃圾捅。

垃圾桶是臭的,几乎每个垃圾桶都有臭味,有腐败的肉的臭味,还有腐败蔬菜的臭味,最难闻的是鱼的腥臭味,李周考虑要买个口罩。

转了一圈收获不多,李周有点失望,

喂,那个老头,废纸壳要不要?

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在一家店门口喊着,

要要,李周忙应道

多少钱一斤啊?

哦,一毛一斤,李周报了个了解价格的一半,可是他没买称,幸亏那家店里有称,一共二百三十斤,李周付给二十三元钱。顺便的那小伙子又送给他一堆空瓶子,

李周很高兴,他知道价格,这些货能赚最少二十元,车也装满了,装的太多骑不了,他推去收购站,卖了五十多元,加上自己捡的卖了六十元,净赚三十多,两天的生活费够了,他发现,如果收的话比捡收入高,他有本钱,还有两千多,足够了,现在缺一个称,旧的就行。

他马上骑车来到旧货市场,一边买称一边和老板聊天,原来收破烂也有很多窍门,废品里铜最值钱,然后铝,然后铁,紫铜比黄铜还值钱,电机,焊机,冰箱里面都有铜,各种型号不同,里面的铜的重量也不同,李周大开眼界,他觉得凑够钱的时间不会很长的。

自此小镇的路上经常出现一个老头,花白的头发,穿着一件很大的军大衣,大衣上油迹斑斑,骑着人力车,一个喇叭绑在车上在自动播放着:收破烂,收旧家电,收各种旧物。每天准时早晨八点,统一的路线,喇叭声飘过。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李周的钱终于凑够了,他开始进行下一项工作,挖坟。

就在自己的房子里,他早已经准备好了空间,只需要挖就可以的,

挖坟是体力活,他已经不年轻,所以进度不是很快,挖一会休息一会,地面的面积渐渐扩大,加深,他要把自己埋的深深的。

就像盖房子一样,李周非常虔诚的挖掘着,那是他最后的归宿,有可能十年,五十年,或者一百年,入土为安说的就是吧。

自从去过养老院之后,他就恐惧那个地方,老万只在里面住了两年就死了,最后去看他的时候瘦的只剩骨头了,双眼暗淡无光,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护士护理他时,仿佛就是护理尸体,能说话的尸体而已。

原本健康的,爽朗的人只用两年时间就离开了,李周能想象到老万每天经历着什么,他不做老万,他要有尊严的死去。

这个执念支撑着他。

七天,李周足足用了七天终于挖好了自己的坟坑,宽度一米五,深度二米五,挖出来的土就在屋子里,以便以后填埋。

李周感觉很累,年轻的时候也就一天的活,自己居然用了一周,接受现实是唯一的选择,虽然很不情愿,终究是老了。

第二天,李周就去定了棺材,确定好材料和尺寸。

做棺材的也是老人,老木匠,两人聊的很投缘。

终于又确定了一件大事,李周打算犒劳一下自己,他买了一条鱼,一条桂鱼,桂鱼很贵的,今天李周捡了便宜,因为卖鱼的老人只剩一条了。虽然是死鱼,但是死的时间不久,很新鲜。

清蒸桂鱼,只有清蒸才能把桂鱼的鲜美完全体现出来,李周先把鱼处理好,在鱼背剖开,展成两片,然后用葱姜水加盐和花雕酒腌制。花雕酒的味道远远超过料酒,想起来花雕酒还是老万买给自己的,李周想到老万有些伤感。

这会时间做蒸鱼豉油,李周用少量豆豉,老抽和生抽,还有葱姜丝熬制豉油,他尝了一下有点咸,于是放了一勺糖,糖可以增加风味,中和其他味道。

胡萝卜切细丝,绿辣椒切细丝,洋葱切细丝,蒜片切细丝备用。

腌好的鱼倒入豉油上锅蒸八分钟,然后端出来,然后将刚刚切的细丝放在鱼身上,烧油淋在细丝上,兹啦一声,热油和细丝接触,一股鲜香扑面而来。

鱼很嫩,很鲜美,李周吃了三碗米饭,很满足。

第二天李周又去收破烂,棺材要七天才能做好,李周口袋里的钱也不多了。他还要生活的。

七天之后,李周把棺材运了回来,是早晨,天刚刚亮,大街上没有人,李周雇了四个身强力壮的。

棺材进门后直接放在坟坑里,盖子盖一半。

打发走了四个人,李周审视着自己的坟,很满意。

他推开盖子钻了进去,四周很安静,满满的松香味道,他躺了一会,翻身,伸伸手脚,都是刚刚好,他笑了,象孩子般的,虽然有点苦涩,四周仍然静静的,仿佛天地间只有他自己。

他钻出来,看着棺材,还缺被褥,寿衣,他喃喃的说道。

李周又开始收破烂,今天很幸运,收到了两台大电机,赚了伍佰元,做了这么久已经有了更多的经验。

持续一个礼拜,李周一直在忙着,早出晚归的,李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倒下,在没倒下之前一定多赚钱。

这个礼拜收获很好,居然有一千多元的收入,李周决定给自己买寿衣。他喜欢西装,黑色的那种,里面穿上白色的衬衫,帅帅的,他要买好一点的。

城市里的商场建造的越豪华里面的商品越贵,李周来到这个城市最豪华的商场,他知道这点钱不够,但是他还知道一些店面会有打折处理的,一般打折的衣服品质是没问题的。他就要买这样的。

伍佰元买了一套西装,黑色的,原来标价是三千多的,品牌很有名的,李周不明白为什么一件普通的衣服那么贵,但是他很满意,虽然西装有瑕疵,很小的瑕疵,衣服的材料很好,摸着软软的,然后三百元买了一双皮鞋,黑色的

他也喜欢,衬衫花了一百,白色的,还有一床被褥花了四百五十元,是纯棉花的。睡在棉花里就像躺在云彩上。

商场的人不多,卖货的比买货的人多,也许还是穷人多吧,正常李周不可能来这里买衣服的,一般都是路边摊,那里的衣服很便宜,便宜到惊讶,买寿衣,他想到了那个世界还能看到妻子,一定要帅帅的样子。

李周开心的回去了,还哼着歌,

回去后将衣服被褥全部收藏在柜子里,因为现在还早。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李周仍然很勤奋,收破烂其实是很好的职业。自由,安逸,只是不稳定,但是综合月收入还是可以的,李周想:为什么早些年自己不知道还有这个行业,如果早些做的话也许妻子还有钱治,想到这里有些伤心。

七十三岁了,李周计算着,这一年很有意义,再活两年也是好的,李周的目标是七十五岁。

现在所有的后事已经都筹备好,所以李周不怕,人来到世间是受苦的,到最终都是一样。

有时在路过公园的时候看到那些年纪相仿的人跳舞,唱歌,锻炼,李周总是停一会看看,李周很羡慕,每个人都有烦恼,他们为什么活的那么快乐???

日子简单匆忙的走着,李周的收入变得很稳定,渐渐地八月十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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