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烈一拍桌子,“他不仁休怪我不义!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他可是太子,小王爷能耐他何?”
听言白宇烈沉默半响,叹了口气,“是啊,我眼下只是个闲散的小王爷,若是与太子针锋相对属实有些自不量力!但是这般任他欺负,又心有不甘!”
羽落满脸气愤,“所以,小王爷不该伤了婉莹小姐的心,至少那样还有周将军那个坚实的后盾,太子总该忌讳些,不会这般张狂!”
“你是要我虚情假意?本王不屑那般!”
羽落嘟囔道,“负心汉,活该你四面楚歌!”
白宇烈两步迈到羽落面前,挑起她的下颚,这角度一抬眼刚好看到屋顶被掀开那瓦片,一条细长的月光透过瓦片照进屋子里,一双眼睛探视这屋里的一切。
羽落总觉得那双眼睛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来。
“四面楚歌,还不是为你!”
羽落想了想,难道是要演戏给屋顶上的人看不成,刚才瓦片被掀动时,白宇烈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他准是有所察觉,那么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便是故意的。
于是收回想要推开他的手说道,“小王爷又开奴婢玩笑了,小王爷不仅有婉莹姑娘的痴心绝对,还有慕容公主的一见倾情,哪里还缺奴婢!”这话被她说得酸溜溜。
白宇烈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不在乎?看来你是气了!”
“奴婢才不气,只是眼见两个大美女为你争风吃醋,心里自卑罢了!”
“你不是曾说,若是爱一个人无所谓贫穷贵贱,我亦如此。羽落,为你我敢驳太子意;为你,我愿抛锦绣前程;为你,我宁拒慕容公主;为你,我弃青梅竹马不顾骂名……我也不知为何,竟做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连我自己都不信,我竟为了一个小丫鬟这般!莫怪我总是对你忽冷忽热,其实我一直强迫自己戒掉对你的感情,你我身份悬殊,理性不断的提醒我不该对你动情。而感性却战胜了一切……”
说罢,长臂一环将羽落拥进了怀中,“羽落,我想我是疯了!”
羽落大气不敢喘一下,看着那双眼睛在屋顶消失,瓦片被扣上,月光被阻隔,她竟分不清此刻白宇烈的话是真是假。若是说在月巫山的初次告白太过经典诗意,相比来看今日这贴合实际的告白更让人心动。
“我明日就进宫请示,将公主送走可好?”
白宇烈站直身体,说话时的热气正喷在她的眉心,这处是她的弱点,从小自大、前世今生都是这般,只要眉间被碰触她便会晕眩、身体发麻,哪怕只是这热浪。
羽落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哪怕面对千军万马她都能从容面对,但是看着眼前对着自己亦真亦假告白的白宇烈却让她慌了手脚,一把推开他的束缚,转身开门兔子一般的落荒而逃。
“热水已经烧好了,主子要是想沐浴,自己倒水吧!”随后哐的一声,耳房的门被关上,然后传来落锁的声音。
白宇烈看着那道惊慌失措逃走的背影,脸上不禁挂起一抹笑容,当真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了。
一道黑影闪进门,刚要跪拜,被白宇烈一句,“免了!”制止。
“抓到人没有?”
“回禀小王爷,派来的刺客乃是个高手,属下眼见他回了庆安宫!”
一抹邪笑挂在白宇烈的脸上,“真是周详的计划,以为这样我就能上当?莲心那边有何异动?”
“臣暗访了她白日采买时固定去的那几家店,发现有一家布坊的老板有些怪异,怕是消息都是从那里传出去的!”
“好,莫要打草惊蛇,暗中派人跟着便好!”白宇烈一脸的运筹帷幄,所有事情都尽在掌握之中,说罢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赶紧将信送出去,免得有人失眠!”
思成接过信转身出了屋。
城西月巫山某处树林中,一男子身着黑色劲装,负手站在林间,不多时另一道身影落在他的身前,俯身叩拜。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禀四爷,都办妥了,我用带毒的飞镖刺杀他,然后躲进了太子的庆安宫!后听内应回报,说是白宇烈心中怒恨太子,只是苦于人单力薄反抗不起罢了,据连日来的观察,那白宇烈当真是爱上了府上的小丫鬟,今日周婉莹再度上府闹事与慕容公主扭打在一起,他竟然视而不见一般,最后竟是为救那丫鬟才出手的,”
黑衣男子一脸得意之色,“若真如此,我推算那白宇烈不日便会上朝请命将公主送回林盛国。去给我盯好了,有何异动随时禀报!”
“是,四爷!”说罢鬼影一般的消失也夜空中。
黑衣男子透过树林望着天边的圆月,自语道,“看来现身的时候不远了!”
周婉莹一拍桌子,她房中的奴婢吓得跪了一地。
“什么?你说白宇烈要亲自护送慕容公主回林盛国?”
“是,属下见王爷府的丫鬟正在大量的采购物品,上前一问才得知,不日将会启程。”
周婉莹回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吼道,“还有时间跪我,快给我收拾简单的行囊!”
“小姐这是要干什么?”
“废话,自然要一路跟着!”周婉莹已经急得直跺脚。
两辆上好的马车,外加十二名皇上钦点的大内高手跟随,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煦灵都城,马车摇摇晃晃,开始了西下的旅程。
羽落掀开车幔看着眼前的山清水秀,有种要云游的感觉,心情也变得明朗起来,脸上不觉已经挂上了笑容。
忽看不远处也有一队人马,“那不是太子吗?”
正闭目养神的白宇烈终于睁开眼朝窗外看去,处于礼节决定上前见礼,许是太子也看到了这边的马车是白宇烈的,双方都变了方向,向一处行去。
“白宇烈见过太子!”
“宇烈不必多礼!听闻宇烈是要护送慕容公主返国,一路万要多加小心!”
“多谢太子关心,宇烈定当好生保护公主!”
白宇烈一副压抑心中愤怒的表情。
太子一脸的笑里藏刀。
两个人的寒暄明显是场面上生冷的应付,任谁听了都觉得虚情假意。
白宇烈一回眼,正看到羽落望向暗夜的眼神,再看向暗夜,也同般看着羽落,两个人竟然不顾旁人的四目相对。
“不知太子今日缘何出了城?”
“我命暗夜去溪顺国给太子顾送封信,送他至此便要回返!”
“溪顺国!”羽落小声念道,心中不免担心,她为顾施铭效命自是知道他早起了歹心,不然怎会让自己离间白宇烈和太子。暗夜是太子的人,给他送信岂不是很危险。
再望向暗夜的眼神中写满了担忧之色,暗夜朝她笑笑,示意她不必担心。
两队人各自上马,太子驱马返回煦灵城,暗夜独自一人向南行去,王爷府的队伍向西行去。
羽落掀开车帘看着那一人一骑的落寞背影,一颗心酸楚,纵使是给了她安慰的笑容,她依旧不能安心,暗夜的胳膊不能自如使剑,若是顾施铭丧心病狂,真的动起手来,暗夜根本不能保命。
若是,若是……羽落不敢再设想下去,站起身推开车门,从正在行进的马车上跳了下去,她多想用轻功飞过去,燕子一般的扑进他的怀里,怎奈众人眼中她是于羽落,一个瘦弱的丫鬟罢了!
脚下带起尘土飞扬,衣带向后飘去,额发翻飞,再也掩不住眼中的不舍,身后白宇烈的怒吼声被她抛却,她只想让那离去的背影顿下片刻。
暗夜听见白宇烈的喊叫声,回头望去,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羽落推门从马车上毫不犹豫的跳了下来,拔腿朝这边跑来,身后马车里的小王爷一脸愤怒的也跳下了马车,正要举步去追羽落。
暗夜竟害怕白宇烈比自己先拥她入怀,于是不顾对方是王爷,也不顾众人的眼光,一掉头策马向羽落狂奔而至,俯身一把将其捞至马上便回转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白宇烈气得牙痒,这厮疯了不成,竟然敢拐了他的丫鬟。
身侧的思成上前问道,“主子,要不要我将他二人抓回来!”
白宇烈一摆手,走到自己的马前翻身上马,“你们到下一个城池的驿站等我,定要保护好公主!”
说罢一夹马腹已经追了去,身后传来思成的声音,“主上小心!”
暗夜看着怀中的羽落正调皮的看着自己笑,便责备道,“你这样跑过来就不怕你家小王爷怒了惩戒你?我见他那表情恨不得咬碎后压根!”
“那你扬鞭走掉才对,为何要调转马头将我带走!”
暗夜一勒缰绳,颠簸停止马儿缓下脚步,已经到了林间的小溪旁。二人翻身下马,弃马于一旁,沿着小溪向林子里走去。
暗夜伸手牵住羽落的,两人相视一笑,“我眼见你向我奔来,那急切的摸样,让我怎能冷了心假装视而不见,梦里千百度,我等这一天似乎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