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彤大学念的是英文,毕业之后应聘到一家小有规模的外贸公司做翻译。
白天,谢彤穿着古板的职业套装,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兢兢业业地工作。
只有老板不在的时候,才会对纸上那些偶尔出位的英文字母做鬼脸。
同事们看谢彤总是一个人来来往往,私下里小声议论:“都二十五六了,为什么不找男朋友呢?”
谢彤甩甩长发,装作没听见走开了。
其实她们怎么知道,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哪里有优秀的男人给谢彤认识!
但谢彤不着急,她相信缘分,这个世界上,自有另一个人脚上也拴着和谢彤脚上一模一样的红线。
不过,在骑着白马的王子还没有来接谢彤之前,谢彤得先做点别的,例如——替天行道。
谢彤的老板用一个“酷”字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一张脸倒也是山清水秀,但就是所有的山和水上都蒙了一层冷霜。
那次签了一个大单子,全体员工包括打扫卫生的花婆婆都喜笑颜开。
可谢彤抬头悄悄看,她的老板竟还是冷得一张秋霜脸,像是全世界都欠他一万块钱似的。
一向任劳任怨、说话都到处赔笑脸的老王,仅仅因为打错了一个装箱单,就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胡姐发错了货,他立即召开了一个全体员工大会,让胡姐在会上作自我批评,闹
得胡姐第二天就写了辞职报告。
谢彤无法想象,要是她这样的一个脸皮薄的女子站在他的大办公桌前,或全体员工面前,痛哭流涕的话,是不是也干脆辞职算了
那一天,谢彤去老板的办公室送文件,他不在,意外地发现他的电脑上竟开着QQ没关。
谢彤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她想这么办这么办,她要让他痛哭流涕、痛不欲生、痛改前非、痛什么什么的。
谢彤在QQ上加了他,他的网名俗死了“感时花溅泪“。
每天晚上,谢彤在QQ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他不怎么爱说话,不过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堪称经典。
“老大,你不理我,你装大象。”
“行,那你装蚂蚁?”
“为啥呢?”
“然后你悄悄地伸出腿来把我给绊倒了。”
泡上“感时花溅泪”,花了谢彤大概二个月的时间。
这算是破了谢彤泡帅哥的纪录了。
由于网上聊天功力深厚,一般的帅哥半个月基本搞定,有点个性的,一个月下来也没问题。
就在谢彤心灰意冷,准备弃甲归田的时候,“感时花溅泪”的头像闪动起来。
“品品,你说像我这么大的人网恋是不是有点可笑呀?”
“不算吧!恋爱是不分年龄和种族的。人家老了还有黄昏恋呢!”
谢彤晃着绿色的小脑袋,心想:莫非是被哪个女子捷足先登了?
“品品,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两三个月了吧!”谢彤好像看见成功的门向他闪了一条小细缝,露出里面的光亮来。
“品品,我觉得和你说话挺开心的。”
“呵呵。”这个谢彤懂,女孩子此时要格外矜持。
虽然她心里在大喊,笨蛋,快点说呀!
那边的小虎头停了一会,又动了起来:“彤彤,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当谢彤想回话时,那边已是离线消息。
谢彤心里暗笑:没想到,成天板着一张苦瓜脸的人居然是个害羞的男人。
谢彤乌拉地把电脑旁的书呀本呀,抛到天空上去。
宋离呀宋离,看我怎么对付你!我要为民请命,替天行道。
“VIVI,老板叫你。”在去老板办公室的路上,她的头脑飞速地运转,将近期所做的大事小事统统过滤了一遍。
宋离的房间是向西的,正是傍晚,夕阳毫不吝啬地把它柔和的桔黄色光芒洒进屋子里来。宋离坐在阳光里面,俊美的轮廓,刚毅的线条,像是阿波罗神像一样。
男人怎么可以这样英俊?
一时间,谢彤竟看呆了。
宋离对谢彤咳了两声,谢彤回过神来。
“老板,您叫我?”谢彤的脸有点发烧,毕竟一个姑娘这么看一个男人是不好的。
“今天晚上,你要加班,陪我出去见个客户。”他低着头看也不看谢彤,“不用准备,简单化个妆就行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客人已经在等了。
没想到那两个客户的中国话说得比谢彤还好。
谢彤心里很生气,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是你的员工吧,但也是有分工的,陪客人吃饭是公关部的事情,关我翻译什么事?
再看那两个男人,贼眉鼠眼地往她身上瞧。
谢彤不露声色,服务生拿着菜谱过来让点菜,大家都友好地谦让着,最后谦让到唯一的女士身上。
谢彤笑着接过来,“那我就不客气了”,还妩媚地拢了一把耳边垂下来的头发。
每一类菜谢彤都点了最贵的一种,点完之后,把菜单递给宋离,“你看还可以吧?”
她戏谑地看着他,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那种痛苦表情,可他始终平静如水。
如果谢彤没看花眼的话,谢彤还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