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者,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任何焦虑,深邃的眼底看不出一丝波澜,充满了平静,在他的身上似乎始终都散发出一股冰寒之气,尤为突出的是,这老者雪白的双眉几乎垂直于地。
这位身穿紫色蟒袍,眉毛垂直于地的老者,就是曾经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先皇的老师,如今已经半归隐状态的老帝师,曹让,曹公公。
“皇帝陛下说的老奴大体已经明白,先皇曾托孤与我,老奴就算粉身碎骨,也定当保着大禹与陛下无忧。
“但陛下已然成人,要记得着手亲政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在权力面前不管什么情谊,都是需谈,不过皇帝放心,有我在,定保陛下无忧。“曹让微微躬着身,看着小皇帝刘洵,眼神中,充满了慈爱。
小皇帝刘洵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位老者,慢慢站起身,向这位老者深深的鞠了一躬。
太后寝宫……
张太后声音压得极低,向着国舅爷张子枫说道:“这次去青州,你有三件事要做,一,尽力找到官银证据,二,找到杀钦差的主谋的证据或证人,安全的带回。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尽量让那个老太监受重伤,或者死在青州最好。
这一刻的张太后眼神中已经没了刚刚和皇帝的慈祥,剩下的只有狠辣,阴毒。
张子枫会意的点了点头:“臣弟明白,可是……那个老太监听说修为极高,恐怕很难设计他与富家斗了两败俱伤。
“无妨,你尽力去做就好,但切忌不要让其察觉。“张太后答到。
第二天清晨……
清晨的一缕阳光照耀在青州陈留郡平丘青阳村,这个隐匿与群山之间幽静的小山村,向往常一样,村名们日出而出,有的扛着锄头去田间劳作,还有一些摘些瓜果蔬菜挑着去县城卖。
一处幽静的篱笆小院,房屋是茅草土坯盖成,简陋,看似不富裕的房屋却收拾的干干净净。
“娘,村西头王二伯家里那只大肥猪听说昨天被山间里的那只大虫给叼走了,王二伯和王二审今天早上坐在门口哭的可伤心了”一个年约十六七,长相淳朴的少年,坐在灶台边的木桌旁,低头喝着野菜糊糊汤,一边抓起一个粗面做的馒头塞到嘴里。
少年身材清瘦,虽然衣服一身补丁,却被洗的干干净净,面容虽说不白皙,但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尤其那双眸子,清澈,浓眉大眼,让人看去若是生成一个女子,绝对是个美人。
“哎,这年头能养一只猪不容易,更何况一只老母猪,你王二伯全家就靠这头老母猪下几个猪仔养大了去县城里换几个钱,给儿子娶媳妇呢,能不伤心么?”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岁月已经在她的脸上留下无尽的沧桑,但是眼中对少年充满了慈爱。
“小辰啊,你这段时间可要注意安全,别往深山里面走,我听村里的老人说那大虫身长约么六七米,凶残成性,府衙派出很多人都降服不了,还死了三四个人嘞”妇人继续说道。
“知道了,娘,你放心,”少年回答着。
“一会儿你去村东头给你李大叔送点咱家刚下来的花生米,你李大叔爱喝酒,炒点花生米下酒,他一个人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再挑两筐拿去县城卖,等攒够了钱,给你说个媳妇,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说着妇人走向了院外,整理了两筐花生放到了门边。
这名少年叫太史辰,从小生活在这个小山村,父亲在他年幼的时候上山打猎,不慎掉下悬崖,从此与母亲相依为命。
平丘县城,喧闹的街市之间,各种小摊络绎不绝,很多都是生活在这个县城周边小村庄的人们,带着自己辛苦劳作来这里纷纷叫卖,不过是因为生活的碎银几两。
太史辰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街边,身前还放着两筐花生。
“老酒鬼,你一天天的只知道喝酒,有啥意思?我真好奇,你咋这么大的瘾头。“太史辰揉了揉坐的酸疼的双腿,向身后坐在房檐下,拿着酒葫芦自顾自只顾喝酒的老头问到。
老头一身粗布麻衣,身上破破烂烂,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也没梳理,下巴上的胡子沾满了酒液,面容红润,别看这老头浑身上下乱糟糟的,但是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你小子懂啥,酒可是个好东西,它如火一般烈,又向水一般的清澈,它醉了人心,迷了双眼,可使人忘却烦恼,又能用它起舞高歌,可让书生提三寸笔指点江山,又能叫武夫挎三尺刀保卫江山,它让那陈抟成了睡仙,也成就了秦淮河畔的吕菲烟,放到了昔日的剑仙,成了酒仙。”老头眼神迷离,说完一阵放肆的大笑,“哈哈哈……”
太史辰无奈的摇了摇头:“老疯子又耍酒疯了”
老头似乎并不因为太史辰的话而生气,反而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孺子不可教也”说完还不忘剥开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咕咚”又喝了一口酒。
而就在这时,前面一阵骚动,只见前面一个人跑,后面两个人追,把集市弄得鸡飞狗跳,乱七八糟,前面那个人想要一个闪身跳上房头,却不料躲闪不急,被前面两个人当场擒住。
此人还想挣扎,但后面两个人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狠狠地锢住这个人的琵琶骨,动弹不得。
随后后面几个人走近,只见为首的一个公子哥打扮的年轻人说道:“带走“
这一行人尤其突出的是一位老者,老者花白的头发,身躯佝偻,一双白眉几乎垂直于地,苍老的样子仿佛一阵风都能刮倒。
太史辰身后老酒鬼迷离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淡淡扫过此人,随即继续喝酒。
而就在老酒鬼眼神似有似无扫过白眉老者的同时,老者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异样,眉头一皱,佝偻的身躯缓慢的挺直了几分,缓步走近年轻公子几分,有意无意的将他护在身后。
年轻公子有些诧异的看向老者,他从白眉老者的举动中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白眉老者没有理会公子诧异的目光,淡淡的吐出一个字“走“
一行人压着被擒住的那个人,慢慢消失在这个集市。
“老祖宗,刚刚怎么回事。“集市外的一处大街之上,年轻公子低声向白眉老者询问道。
“刚刚有超级高手在场,虽然他隐藏的极深,但是杂家还是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
“那是一股剑气,很强的剑气,感觉不到来路,但据我猜测应该是路过,我料定富家请不动这样的人物。”
白眉老者缓步前行,接着又说道:“没想到这平丘小小的弹丸之地,竟有如此高手,若不是有正事在身,杂家定要会一会此人。“
年轻公子心惊;“别人不知道这位老人的修为,他可是一清二楚,出京的时候,姐姐可是亲自把她叫到跟前嘱咐过。“
“也跟他详细介绍过,这位老人的来历和实力,能让这位忌惮的人,恐怕整个天下都没几个。”
“没错,这二人就是受皇帝和张太后所托,前往青州调查官银案的国舅张子枫和帝师曹让,他们到了青州已有月余,经过明察暗访,发现当初闯进府衙杀钦差的一伙人在陈留郡平丘县出现过,一路追查到此,刚刚抓了一个落单的正准备带回去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