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连绵不绝的雪山之巅,寒风凛凛,此刻站立着一男一女,男的锦袍玉带,年过中旬,眉眼间一股王者之气,不怒自威,只有曾经身居高位,披靡天下之人,才能举手投足间散发出这种气息。
女的一身白衣,身材凹凸有致,精美的脸颊透露出一股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寒风吹过两人衣摆,发出清脆的啪啪之声。
”是什么力量才能让你走到如今的成就“女子淡淡的声音传入男子耳中,优美动听,却又带着一股清冷的傲意。
男子闭上了眼睛,长长吐出一浊气,缓缓睁开眼睛,沧桑的目光扫过山间的朵朵梅花树,道:“若不是没得选,谁愿意一个人踏上征途“。
眼神看着远方,穿过层层白雪云雾,仿佛回到了那个兵戈渐起的年代…………
时光倒流几十年前……
大禹王朝已经有了三百年的基业,表面上强大无比的王朝实际上早已经千疮百孔。
大禹王朝还未被禹皇统一之前,天下纷乱,诸国林立,兵戈不断,大禹顺天而出,励精图治将天下一统,分九州,中州,幽州,凉州,益州,荆州,冀州,青州,扬州,设九州总督镇守天下。
而中州又分四洲,雍州,司州,兖州,豫州,设首都于洛阳。
然,三百多年的岁月风霜,已经让这个曾经无比强大的王朝走向了下坡路。
内忧外患,外有封疆大吏各怀心思,内有皇帝年幼,皇权薄弱。
外戚,大臣,皇权,已成三足鼎立之势,三百年大禹王朝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地步。
中州洛阳……
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灰蒙蒙的天空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丝,正缓缓飘落像这片大地,已经快到了冬季,这可能是最后一场秋雨,往往还未落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真正严寒而酷冷的冬季即将到来,而中州那温暖的春天也不知何时才能到来。
洛阳城皇宫……
巍峨的大殿肃立在洛阳城正中心,清晨有淡淡的雾气笼罩,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屋檐上一条条五爪金龙栩栩如生。
在皇宫的正中央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石阶缓缓上升,一座巨大的雕像矗立在祭台之上,雕像脚踏两条五爪金龙,手拿长枪,似如顶天立地般站在中央。
这座雕像站立在哪里就像头顶天脚踏地,没有一座宫殿可以与之比肩,这就是大禹王朝开创者“禹皇”
在雕像的正前方一座巍峨的大殿,这座大殿相比较其他的殿宇楼阁要显得庞大一些,正前方一块巍峨的牌匾三个大字“禹皇殿“
此刻在禹皇殿正殿的偏殿内,正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成三角之势。
”趴“的一声茶杯碎地的声音传出,清脆中夹杂着暴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放肆,好大的胆子,一群小小的山贼匪寇,他们竟敢闯入知府衙门公然行凶杀害钦差大臣,想造反不成?”
此刻大殿里一个身穿金黄色秀凤长裙,头戴金丝八宝攒珠簪,朝阳五凤挂珠钗,将头发高高盘起,外罩金丝凤凰青萝纱衣,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材凹凸有致,年约三十出头的女子。
绝美不带一点瑕疵的脸上,如果不是此刻正被怒气充满,让人第一眼形容的话就只有四个字“风华绝代”
而此时在暴怒的状态下显得格外的威严,此女子正是皇帝年幼以监国掌权,而权倾天下的张太后。
她的左右两边下手位置分别坐着两个人,右边一个年约七旬,满头白发,一身大红色官袍,老态龙钟的样子仿佛一阵风都能挂倒了,此刻正在悠闲的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似乎毫不在意张太后的暴怒,此人正是文官之首,宰相房玄龄。
左边一人年约五旬左右,一身朴素的便装坐在那里品着茶,似乎也不为所动。
但此人身上似有似无的透漏出一股杀伐之气,似乎他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感觉,此人正是当朝大司马,太尉铁龙城,人称帝国之柱的龙城飞将。
这二人似乎一点也不畏惧张太后的暴怒,自顾自的坐着,只有跪在下面禀报的小太监下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
张太后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冷静了下来,轻轻地坐回椅子之上,神情慢慢变得淡若,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华绝代。
但虽说表面上冷静了下来,但是心里的愤怒早已经充斥浑身。
“就在刚刚青州八百里急报,派去追查三千万两官银丢失案件的钦差也就是她的心腹,督察院左都御史大夫,刘阁远被一群土匪山贼强行闯入青州陈留知府衙门杀害,七百多人无一生还,她怎能不怒。“
但此时并不是发怒的时候,眼前坐着这两个老狐狸巴不得看到自己方寸大乱,而且她也知道,这件事必定和其中一人脱不了干系,甚至连青州总督都逃脱不了干系。
张太后冷静了下来,看了看房玄龄和铁龙城这两个老狐狸,开口道:“二位大人,你们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半眯着眼,一副老态龙钟装死样子的房玄龄缓缓睁开了眼睛,但当他睁开眼睛那一刻,目如鹰隼,老态之姿尽去。
道:“一切看太后之意,微臣老了,只想混个告老还乡的安逸生活罢了,不妨听听铁大人的意思。”说完他目光转向了对面的铁龙城。
张太后听完语塞,瞪了一眼房玄龄,心道:“老不死的,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过她也习惯了,现在整个王朝三足鼎立,明面上太后摄政独揽大权,但实际上大家心照不宣,眼前这两个人根本不会买她这个太后的帐,三个人心中各有自己的算盘。
如果不是自己手里有皇室正统和小皇帝,这两个一个是当朝宰辅,一个是兵马元帅,根本不会把她当回事。
铁龙城看房玄龄看向自己,虎目一瞪,道:“老东西你看我干嘛,青州市富尔多的地盘,再怎么说他当初也是你的门生。”
“这些年听宣不听调的,打马虎眼,明面上也一直没什么把柄,难道让老子带兵进青州灭了那伙土匪?“
随即铁龙城看向张太后,道:“这很明显啊,青州是富尔多的地盘,他若不允许,别说一伙土匪了,就算是正规军谁敢放肆?那三千万军饷,我看贼喊抓贼的成分多一些,在青州,能一手遮天的只有富家。“
张太后绝美的脸上不起一丝波澜,看不出任何表情,其实这些她又何尝不知。
”青州富家一手遮天,这很明显就是贼喊捉贼,与朝中一些人勾结,意在逼迫张太后下野,现在朝中三足鼎立,只有她张家与皇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九州八位总督,满朝大臣都有自己的势力,心思,满目疮痍的大禹皇朝已经让一些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随即张太后言道:“这件事决不能就此作罢,既然有人想挑战皇权,那哀家就奉陪到底,哀家这次派我的亲弟弟出任青州巡按使,赐九头龙印,大禹皇剑,定要查个清楚。”语气中充满了决然。
她也是没办法了,骑虎难下,这件事如果不追究,其他几位总督和满朝大臣都眼巴巴的看着呢,公然挑衅皇权,若就此作罢,那风雨飘摇的王朝会让那些人更加放肆,所以这次硬着头皮也要硬钢了。
张太后言罢,绝美的双眸透露一股冰冷的杀意转头看向房玄龄:“房大人,你可有何疑意”一张风华绝代的脸上丝丝霸道之气外漏,双目盯着房玄龄。
房玄龄还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仿佛随时可以睡着,道:“一切听凭太后做主,若需要老夫配合,老夫竭尽全力。”
虽然他看似镇定自若,实则心里却一直在骂富尔多,这个混蛋,做事这么莽撞,要做也走个滴水不漏啊,冲进府衙杀钦差,这事也就他做的出来,他真的以为可以一手遮天么?
现在三足鼎立的朝堂之上,一方做强其他两家就会联合,若一方变得很弱,随时就会被其他两家踢出局。
如此微妙的局势,大家都知道他富家与我亲近,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逼着老夫给他们擦屁股和他青州富家站在一起啊。“
“好那就这样定了。“张太后说吧,优美的身姿站起来走向内殿,竟一句废话没有多说,殿内只留下了铁龙城和房玄龄。
这时铁龙城转身向着房玄龄抱了抱拳,话中带着幸灾乐祸的口气:“房大人,好手段,在下佩服,佩服。“说完走出殿外,只留下了房玄龄。
殿外传来了铁龙城一阵阵浑厚的大笑声…………
皇宫内殿,太后寝宫,仁和殿内……
小皇帝刘洵与张太后相对而坐,刘洵年约十六七,剑眉星目,挺鼻薄唇,一身黄色锦袍,腰带玉佩,金冠玉带,锦袍之上镶嵌着华丽的金边,针线细致,锦袍之上绣着五爪飞龙图案栩栩如生,身姿清瘦挺拔,如芝兰玉树,光风皓月,说不出的尊贵。
”皇帝啊,哀家真的是力不从心了,这朝堂内外封疆大吏各个心怀鬼胎。“
”房玄龄和铁龙城这两个老东西,一个老奸巨猾,藏器于心,一个又锋芒毕露,撼动朝野,你父皇留下的这片支离破碎的江山,我一介女流之辈,独木难支。“
”哀家就期盼着你能早点亲政,不然这江山要是断送在我的手里,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张太后没有了刚刚的霸道之气,反而语气中透漏着无尽的疲惫之气。
小皇帝刘洵问言,俊朗的脸上有一丝丝踌躇,说道:
“母后您这是说的那里话,孩儿自知才疏学浅,还需要母后多多指导,母后能从父皇宾天之后,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是多少男儿比不上的呢?“
刘洵说完,手指轻轻滑动手上扳指,心中却道:“算了吧,还想让我早点亲政,你巴不得我长不大呢!“
俗话说的好“在权力和皇权面前,任何亲情友情都是不值一提的,自古无情帝王家。
谁又知道表面上对太后唯唯诺诺的小皇帝刘洵实际上是个扮猪吃虎呢?
谁又想到表面上母慈子孝张太后与皇帝刘洵实际上只不过是为了权力抱团取暖罢了。
其实也不奇怪,小皇帝刘洵是德妃所生,但是德妃生下皇帝没多久就死了,之后就在皇后身边长大,也就是现在的太后,他心里明白,自己就是张太后手中的权威,挟天子以令诸侯。
而他年幼,朝中根基不稳,只能暂时屈居与张太后的阴影之下才能保全自己的地位。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躬身走了进来,用着太监独有的嗓音禀报道:“禀报太后,皇上,国舅爷在外求见。”
张太后随口应了一声,“让他去偏殿等着”
小太监毕恭毕敬的答应了一声,弓着身子缓缓地退了出去。
张太后绝美的脸庞转过,犹如空谷幽兰的双眸看向小皇帝刘洵,缓缓道:“洵儿,大了说,你我是君臣关系,这满朝上下你我是利共共同体。”
“小了说,你我是相依为命的母子关系,只有你我同心协力,才能在满目疮痍的大禹王朝生存。“
她玉手轻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楼兰国进贡的芝兰香:“这次你也看到了,青州富家已经明目张胆在挑衅皇权了,冲府衙,杀钦差,吞官银赈灾银。“
“这次我们要是在没所作为,其他几位总督怕是要纷纷效仿,天下大乱了。
张太后深邃的双眸凝视着刘洵:“这次怕是要动用先帝给陛下留下的底牌了。”
小皇帝刘洵瞳孔一缩,倒吸了一口凉气:“母后是说老帝师?曹让?曹常侍?。”
张太后缓缓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先帝临终曾言,如遇棘手不可控之事,明面不可言之事,可请老帝师,一人可比千军万马,老帝师在世一天,就是我大禹王朝的定海神针,有他在,八大世家,几大门派的高手都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这次哀家准备让曹公公与哀家的弟弟一同去青州,主要青州现在就是龙潭虎穴,哀家派再多的人去也是于事无补,必须要有真正的高手坐镇,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所以,只有劳烦陛下这次请老帝师出马了,毕竟老帝师也只有皇帝陛下一人可以请动。“
小皇帝刘洵思考片刻:“母后如果老帝师出马,这次能有几分胜算?”
“十之七八,至少可以让事情大白于朝堂,让各方不敢轻举妄动,不然青州富家借此事,继续向朝廷索要赈灾银,我们就骑虎难下了。“
小皇帝刘洵也是精明之人,当然明白其中道理,随即不在多言,道:“好,我现在就去请曹公公。”
张太后会心一笑:“劳烦陛下了。”
夜已经深了,灯火通明的皇宫内,一处极为优雅的院落……
小皇帝刘洵与一位身穿大紫色蟒袍的老者正在交谈着什么。
老者满头白发,面目枯槁,但双眸却炯炯有神。
瘦小的身子,看起来一点也不挺拔,腰身自然弯曲着,似乎长年累月的弯曲,使得他的身体已经无法直立,交叠于身前的手指,正微微的翘着兰花指,一双手指的指甲突出老长,锋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