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2日,天气小雨,我有些慵懒的和女友走在校园里。一路走一路拍照,毕竟下一次在拍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刚刚结束的毕业典礼上女友作为考研成功的优秀毕业生上台领了奖,而我一直在台下傻乐。典礼结束走出会场时,我并没有感觉到无数次想象过的那种解脱和释放,也没有体会到不舍和怀念,因为这时的我正处于极度的迷茫和犹豫中。
2015年12月24日,天气阴,圣诞节的前几天,赣昌市的第一条地铁线终于通车了,圣诞夜我和女友坐上了地铁,对于来自小城的女友来说,地铁真的是个新鲜玩意儿,我们一直坐到了终点站在浓郁的圣诞氛围和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度过了正式确立关系后的第一个平安夜。三天后我找到了我当时的合作伙伴,在一番耐心且平和的沟通后我告知他要离开现在的团队了,因为我无法继续坚持这种没有收入和前景的创业了。
“老马,再坚持坚持,熬过今年明年干爹就能给咱投资了,他现在的钱都拖在工程上。”
“大强,我知道我这样做挺不够意思,但是我最近压力也挺大,我对象刚考完研究生,如果通过了明年就要去沈京上学了,我家里也不希望我自己留在这边。”
“要不我去和孟许瑶说一说,或者我和你家里说说也行,哥们儿你要是走了我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大强,我们一起出来赚钱也挺长时间了,如果能坚持我一定坚持的。”
“老马,再坚持一段时间,如果你还是想走我就不强留你,你再考虑考虑吧。”
2016年7月4日,天气晴,赣昌是全国出了名的火炉,正午当头在户外走上一圈准保你汗流浃背,我坐在出租屋里和女友吹着空调收拾着准备打包邮寄回家的物品。看着不停工作的空调,想起了大一时在宿舍里热得起疹子,晚上睡一会儿就得起来冲个凉水澡才能好一点的日子。
“咱下午一会儿凉快点就去把东西寄了吧,拿到学校里走邮局便宜一点。”
“走到学校?走到那我估计都中暑了,也就差几十块钱。”
“你看,你又来了就是多走几步嘛,走到学校我们就坐小车。”
“你说的轻巧,咱俩这些东西这么沉,从宿舍搬出来时我找了好几个同学才搞定的。”
“你就懒吧你,一直拖拖拖,拖到华哥他们都回家了你也没弄。”
“好啦好啦,我不想和你再吵了好吧,一会儿我去楼下问问快递要多少钱,如果特别贵我一定去学校里寄邮局的行吧。”
吃过饭下午的暑气丝毫没有减弱,在烈日和我的双重威逼下,女友终于妥协在楼下的中通快递以一百多元的价格将这两袋子东西寄了回去。随后我们学校前的商业街逛了逛,搬出学校已经快一年了,这条街我们两个也逛了很多次,而这四年我也和很多女生在这里逛过,而真当马上要告别时才发现曾经认为他有多破烂,现在就有多不舍。
入夜,炎热的天气丝毫没有阻止人们出行的欲望,尽管和白天的温度相差无几,属于这条街的时间好像才刚刚开始,由于临近学校因此逛街的大部分都是学生,学校已经开始放假,但仍有一大部分住在校外未归,店铺里不时传来豪迈畅饮的呼啸,好像是对彼此友情的一种力证,又好似是对一段岁月告别的赞歌。一对对小情侣从这头走到那头总也逛不完,好像夜晚太漫长,又好像时间太紧张。我和女友已经过了那段蜜月期,她喜欢牵着我的手,我则喜欢尽量被她拖着走,我不喜欢逛街,至少现在不喜欢。
刚来赣昌时对一切都很好奇,不同于北方的语言和文化习惯,还有辣到你怀疑人生的美食都让我在嘴硬之余禁不住想去探索。总喜欢拿这里和滨海市作比较,每每听我谈起这里,大都是一些批判和讽刺之言,且几乎每个来上学的新生都认为世界的中心就是自己家小区到学校的那几里路,别不愿意承认,多年以后你会发现脑海里根本记不得几个闪烁着霓虹灯的路牌,只有家附近那几里路上的花花草草总会浮现在脑海。
我来报道比别人晚,初期还经历了退学风波,为了尽快融入集体,那会儿大家喊我出来玩,我几乎是逢叫必到,尤其是女生,那会儿这里还在改造只有几家店铺,有一片类似夜市的市场,在这里我陪女生打过耳洞,做过美甲,试过鞋子,买过包包,甚至还买过内衣,也有几人暧昧绵长情窦初长,但终究在那个夹杂着雨雪的赣昌的冬天随着一股股冷风被吹散。回想起来,有些人的面孔已经模糊了,尽管好似昨天才在教学楼里打过招呼,在QQ空间里留过一些现在看来油腻至极的言论,但仔细想来交集也不过就那么几面,远没有现在手中握着的踏实且真实。
“老孟,对不起哈。”
“咋啦,知道错啦。”
“嗯嗯,我最近比较烦真学不进去,不是故意要和你吵,感觉好不容易陪你熬过了,现在我自己又要考。”
“别这样,我相信你没问题,凭你的才华只要你肯认真就一定可以的。”
“之前天天陪你在图书馆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让我自己在家里泡真是感觉学不进去。”
“早知道我就该逼着你去图书馆,之前咱们一起考就好了。”
“呵呵,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哪有那么多如果啊。”
我和老孟的爱情绝对称不上浪漫,甚至到现在都不确定是否真的喜欢彼此,至少不确定喜欢彼此什么。老孟在豫原省山阳市长大,那是古老的中原大陆上一座同样古老的工业城市,和我一样普通的家庭,不过是完整的,还有从小就疼爱她的奶奶,她常给我讲起小时候奶奶怎么带大她,“我小时候不爱吃饭,奶奶就抱着我来回溜达,一边哼歌一边哄我然后我才愿意吃一小口。”
“难怪你长这么矮。”
她听后当时就瞪起了眼,吓我的一激灵方知失言,不过很快她就变了表情,喃喃自语“对呀,不爱吃饭肯定影响长个”然后她一本正经的望着我,“你长这么高,打小就能吃吧,哎你说,这个不光影响长个吧,也会影响发育吧。”
我看她认真的模样,再次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可不,哈哈哈。”
她一脸懊恼的继续自言自语,“哎呀,早知道那会儿就多吃点了,如果好好吃饭可能能高几公分。”
又是早知道,又是如果。
老孟有点内向,但很真诚,而且非常独立,家里条件一般,笔记本电脑还是表哥帮她垫钱买的,很快她就通过暑假工把钱还上了,前年冬天老孟想换个手机,于是就一直半工半读。彼时的我刚刚同一个女生结束了一段“不明不白”的恋爱,一门心思想要搞钱和大强一起游走在豫昌市的各个高档写字楼。
高中时班里有不少豫原省的同学,因此一直对豫原省很有亲切感,一开始也就和老孟斗斗嘴,出去玩过几次,那会儿我自视甚高还真有些瞧不上和我有明显身高差的她。大三开学我返校比较早她拜托我帮她报选修课,我就选了我和死党一起上的课目,然后每逢选修课都能看到我们几个一起上课下课,后来因为她要打工,而我也总是学校市里两边跑,一起的情形就很少出现了。直到有天晚上我去学校后街买啤酒,结账时发现在收银的竟然是她,我们都很惊讶,她惊讶我快关寝了还出来买酒,我惊讶她竟然一直在常光顾的超市打工却没发现,然后等了她一会儿结伴而归,她那栋宿舍我再熟悉不过了,毕竟没少在楼下站岗,一路上彼此挖苦,距离却悄然拉近,此后每逢晚上的选修课,我们都会一起去后街,她上班我买酒,久而久之没课时我也会在去买酒时看看她,有时还会提前问问她的排班。当时我真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白天很辛苦,晚上回来和她聊一会儿很放松也很佩服她的独立。
寒假很快来了,她还没攒够钱我要学科目二,当我打算借个地方住时她竟然有意一起,于是我就在前街借了个同学的三居室开始了第一段‘同居’生活。好友阿华在放假前问我你和孟许瑶没什么吧,我理直气壮的说没什么,可是阿华一脸不相信的嘀咕“迟早要出事”。当真的生活在同一间屋子里,我毫无怨言的给她买饭带零食,接她下班,我们开始有一些肢体接触,她也不那么抗拒,那前后几个月我请他吃饭给她买东西花钱竟也都像一个男朋友般默认为自己的责任。
当时她老家的闺蜜失恋,见她放假还没回来就来找她,我跑前跑后起初她把我与她前男友视为一丘之貉,但我的热情打动了她,老孟上班时我俩常一起刷剧,玩,老孟休息我就带着她们出去吃饭,那段日子也挺愉快的。直到她闺蜜发觉我们的关系不一般,尝试帮我们捅破窗户纸,我俩才好像误打误撞的走到一起。
可真正走到一起,才发现暧昧原来才是最美的,因为怀着对彼此的疑问,一旦冲突就总会追根溯源思考,后来发现原来彼此的相敬如宾和温文尔雅都是装出来的,我们都是暴脾气,隔三差五吵架还分过一次手,好在没有放弃。在一起半年后我们就从宿舍搬出来了,她曾彻夜不眠的照顾高烧不退的我,我也早送晚接在图书馆陪她备战考研几个月,也许早知道彼此脾气不合,可能不会走到一起,但如果让我再来一次我也许还会和她一起去走后街到宿舍的那条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