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平做事毫不拖泥带水,送出一匹价值千金的神驹也毫不心疼。
秦耀不禁感慨,这样的商人,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吃得开的。
他自然也清楚,张世平刚刚的交好之意,首先是惊惧自己那个便宜老丈人的名号,其次是以他商人的眼光,肯定是看出了自己几人的不俗之处,如果按照原本的剧情,张世平的这匹爪黄飞电会在以后的日子里,趁着一个好的时机进献给当时如日中天的曹操。
现在被秦耀截胡了,张世平很高兴,因为他得了一个人情,而且是能够伸手触碰到他经商之地的人情,秦耀也很高兴,终于不用再骑赤兔这匹光会给自己惹是生非的死马了。
唉,这个罪,还是留给二爷来承受吧。
远在雒阳的关二爷:啊嚏,是哪个崽种在想我?
骂完,继续握着手上的吕氏春秋研读。
“秦耀哥哥,这匹马,好漂亮啊!”吕玲绮看着秦耀从马厩中把爪黄飞电牵了出来,手掌轻轻地拂过爪黄飞电那一身缎子般的毛发,喃喃道。
“玲绮喜欢,那以后就作为你的坐骑吧?”说着,秦耀毫不犹豫地将缰绳递给了吕玲绮。
吕玲绮倒退一步,拒绝道:“我可不要,这匹马,最适合秦耀哥哥骑了。”
说着,摸了摸神色激动的赤兔:“赤兔被我爹惯坏了,一天不折腾,它就浑身难受,它还是适合在阵前冲杀,秦耀哥哥虽说勇武过人,但以你的聪明才智,还是留在后方比较合适,就是可惜了赤兔,难不成给我爹送回去?”
想了想,吕玲绮还是摇了摇头:“我爹送人的东西,从不要回,况且赤兔再怎么说,都是绝世神驹,秦耀哥哥,要不我们找个富户,开上一个好价格,把赤兔给卖了吧?”
秦耀脚步一哆嗦,赤兔更是人性化地发出了抗议声。
“叫什么叫,你知道你今天给秦耀哥哥惹了多大的麻烦吗?万一撞死人了怎么办,再叫,就把你宰了包包子吃!”
面对吕玲绮的威胁,赤兔被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再发表意见。
“咳咳,玲绮啊,卖就算了,赤兔这种宝马,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打算,将它转送给关二哥,如此,也不辱它威名,你看如何?”秦耀把自己的内心想法说了出来,虽说这匹马是自己的战利品,可怎么说曾经也是吕布的坐骑,自己也要考虑吕玲绮这个当女儿的内心感受啊。
哪知,吕玲绮毫不犹豫道:“赤兔是属于秦耀哥哥的,秦耀哥哥想怎么处理,不用问我的意见,我只要秦耀哥哥开心就好了,不过秦耀哥哥这个建议很好,关二哥为人不错,武艺也高强,看他平时对自己的长髯都那么重视,想来也不会亏待赤兔的。”
两人三言两语间,便已经决定了赤兔的归属。
秦耀内心一暖,能有这么体贴入微的妻子,夫复何求啊!
宠溺地摸了摸吕玲绮的脑袋,随后,秦耀二十年的内力被他运转。
摄人的气机,压得赤兔焦躁不安,四蹄乱点之余,却又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赤兔,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今后,无论你遇到怎么样的情况,如果不听主人的命令,我便留你不得,听明白了吗?”
赤兔不敢反抗,人性化地点了点头,讨好似得伸出舌头朝着秦耀舔了舔。
秦耀一身气机收敛,嫌弃地一巴掌拍开了赤兔。
舔马,呸!还是我的爪黄飞电乖!
似乎感受到了新主人的喜爱,爪黄飞电用它的脑袋拱了拱秦耀的身子。
秦耀摸了摸它的头,再度看向赤兔道:“想不想让爪黄飞电做你的媳妇?”
赤兔唏律律地叫唤了一阵,异常兴奋。
“想要的话,就得听话,我替你找了个新主人,就是那天喂你吃包子的红脸关二哥,记得吗?以后你就跟着他,建功立业,今后也能名留青史,知道吗?”
赤兔有些听不太明白,但关键意思还是懂了,忙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各自牵着一匹马,往厩置走去,一路上,爪黄飞电面对赤兔不断的示好,也只是高冷地稍作回应,赤兔激情不减,一路献着殷勤,看得秦耀摇头不止。
来到厩置,刘备正好扶着已经醒转的单福下楼。
单福的面色有些苍白,对于刘备的搀扶,几度婉拒都被刘备的温柔化解后,便也不再挣扎,接受了刘备的好意。
“仲景先生,这是要走?”秦耀问道。
张机点了点头:“单福小兄弟已无大碍,身为医者,自当悬壶救世,我当离去,救助更多的人。”
秦耀深吸一口气,还是拦住了张机的去路。
“小兄弟,此举何意?”张机眉头微皱道。
“仲景先生勿怪,实在是小子有一言,想道与仲景先生听。”
张机见秦耀面色不似作伪,便放下了药箱,认真道:“小兄弟但说无妨,张机洗耳恭听,但还请快些,这颍川一地,还有许多病人等待我去治疗。”
秦耀点了点头,问到:“以仲景先生一人之力,可救治整个大汉否?”
张机愣住,心想这是什么鬼问题?
当即摇了摇头:“小兄弟说笑了,大汉如今动乱不已,颍川一地算是平和,却也不是张机一人之力能够救过来的,张机只求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这世间芸芸众生,做出一份贡献。”
这时,坐在一旁听着二人讨论的刘备和单福等人,也是面露崇敬。
这位医者,真乃是医者仁心的典范。
秦耀听完回答,继续追问道:“那以先生之见,倘若想救下整个大汉,需要多少医者?”
张机嘴巴抽了抽,已经有些不想跟面前这个长得好看,脑子却有些不正常的人讨论了,摇了摇头回答道:“大汉患病者无数,适逢乱世,难民无数,恕机无能,不知多少医者可救!”
秦耀冷笑一声:“仲景先生此言差矣,无论有多少医者,都救不了如今病入膏肓的大汉,能救大汉的,亦非医者,大汉所患之症,非瘟疫、非战乱,而是人心!”
张机愣住,一旁面色苍白的单福也愣住,身后的石韬更是惊立原地,嘴角发颤。
“我问先生的,非是救天下患者需要多少医者,而是想救这天下苍生,救这个病入膏肓的大汉,以医者之力,纵使再多,可医否?”
声音振聋发聩。
张机依旧发愣,嘴角喃喃道:“大汉所患之症,非瘟疫、非战乱,而是人心,人心……不可医,大汉亡矣?”
“先生慎言!”秦耀提醒道。
张机惊醒,面露惶恐,见周围几人均是面露深思,这才松了口气。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以往悬壶济世的信念得到了动摇,张机苦涩地想到,纵使以自己的能力,救下一千,救下一万,对于已经病入膏肓的大汉而言,也是无济于事啊。
“以公子所见,我等医道之人,于整个大汉无益也?”张机落寞道。
“先生此言又差矣!”
“医者仁心,我对先生这种悬壶济世之人,敬佩异常,然诸如先生之辈,所行之事,只为治标,而大汉所患之病根本,却难以根治!”秦耀认真道。
张机双眼放光,拱手道:“敢问公子,如何治本?”
秦耀看了一眼刘备,微笑道:“想行治本一事,则需择一明主,为其纳天下善学之士,从医道之专,盖明主所辖土地,使其无病无灾,如此,明主所辖之地越广,则得以救治之人越多,待到明主收复大汉万里河山,万千医者入世,方可治本!”
张机的眼睛更亮了:“公子所言,如醍醐灌顶,令我茅塞顿开,敢问公子,天下谁当得明主,机欲往其麾下效力,传医道于世,救治天下苍生!”
秦耀大笑:“仲景先生所寻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完,指向一旁的刘备。
张机震惊,看向刘备,忙起身问到:“敢问足下高姓大名。”
刘备深吸一口气,理解了秦耀刚刚的举动的用意,肃然道:“某乃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孝景帝玄孙,刘备,刘玄德!”
“可是那汜水关温酒斩华雄的关羽义兄,虎牢关三英战吕布的刘备,刘玄德?”
张机还没发问,刘备搀扶坐下的单福已经急不可待地出声询问。
刘备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的事迹这么快就传开了,不加掩饰道:“前些时日,确有此事,可惜讨董联盟上下不能齐心,最终功亏一篑,害的大汉数百年皇都付之一炬,备,痛哉!”
单福和石韬互相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涟漪。
张机原本不知道刘备的事迹,只听到他是汉皇后裔的时候,已经认可了几分,经由单福再度开口,心中已有了几分把握。
“恕老朽眼拙,不识汉皇后裔,机厚颜询问,先前那位公子所言,玄德公乃救世明主,敢问玄德公,今后当欲何为?”
刘备看了看秦耀,见他对自己露出了一副肯定的笑容,信心倍增。
不徐不疾道:“此番讨董失败,备痛定思痛,盖因自身实力不足,否则,岂容董贼逍遥法外,此番来颍川,乃是遍访名士相助,不日,备欲往并州行事,为大汉镇守边疆,有汉明辅助,备必让麾下百姓,人人有衣穿,岁岁有粮吃,待到平定混乱不堪的并州,再携带甲之士,出并州,平不臣,助大汉重拾皇纲!”
三人皆为刘备的大志折服,连连拱手。
张机面色泛红,极为激动:“若机跟随玄德公入并州苦寒之地,玄德公欲如何安置机?可能助机如刚刚那位公子所言,纳天下善学之士,以治大汉根本?”
刘备认真回答道:“若备得先生相助,必倾尽全力助先生广收学徒,以救济天下为己任。”
秦耀见时机成熟,也是大手一挥,一叠澄心堂纸出现。
面对还未见过他这神奇手段的三人,秦耀忍住笑意道:“若仲景先生肯助我主一臂之力,耀这边,也有助先生传道受业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