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孙坚、曹操二人与袁绍这个盟主不和毅然离去后,其余一众诸侯也是纷纷拜别。
十八路诸侯浩浩荡荡会盟,最终却落了个雷声大,雨点小的结局,此事也慢慢发酵,传遍大汉各州、郡、县。
“哼,都是那孙文台,竟敢私藏玉玺,我定饶他不得!”袁绍宣泄着内心的不满。
“孙文台在时不见你有什么动作,现在人都走远了,你发脾气又有什么用,算了,人都走完了,我也不奉陪了,这就回汝南了!”袁术扣了扣鼻子,不屑道。
走到大帐门口,袁术忽的回头望来,桀骜道:“袁本初,切莫忘了你的身份,如今会盟结束,你便不是什么盟主了,袁家根基在汝南,你在河北一带行事,切莫丢了袁家颜面,否则,我这个袁氏新任家主,可容不得你!”
随即,猖狂大笑而去。
袁绍愣在原地,良久,直到亲信送来一份袁家的家书,这才明白了刚刚袁术临走前说的意思!
袁隗被董卓杀死,其子嗣也同样遭难。
袁隗原本为袁家家主,如今身死,大权旁落,而观其一代,袁绍过继的袁家上一代长子袁成已死,只留下了他和袁术的生父袁逢!
原本贵为大汉司空的袁逢,因为袁隗一事,虽未身死,却也受到牵连,如今只落了个闲职,居于汝南。
按理说,此时袁逢当接过袁家大旗,成为袁家新一任家主,可袁逢已经心灰意冷,将家主之位让给了下一代。
如今,袁家最有出息的两个人,就是袁绍和袁术这两个面和心不和的兄弟了。
袁绍虽为他袁逢庶出,但早就过继给了袁成,加上此次被推举为盟主,照理来说接任家主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就在袁家上下公认袁绍当为下一任家主的时候,作为袁绍生父的袁逢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
“次阳在时,便看好公路,如今本初虽成大器,然其远在河北,恐难顾及袁家之事!”
(袁隗,字次阳,袁逢之弟。)
就是这么一句话,原本众望所归的袁绍就和家主之位失之交臂!
袁绍看完任命袁术为新一代袁家家主的家书后,勃然大怒!
原以为除了袁隗,以他如今的声望,袁术是没资格跟他争家主之位的,没想到最后,竟是一向看不上他的亲爹再次捅了他一刀!
“尔等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袁绍眼中展露出前所未有的冰冷。
“袁术此次回归汝南,必然会先安抚孙坚,如有孙坚相助,其势过甚,我便先断你一臂,再做计较!”
说完,袁绍休书一封,让人呈送荆州刘表。
书中只字不提袁氏之事,只是站在国家大义上,肯定了孙坚私藏玉玺,有谋逆之心!
相信,作为汉室宗亲的刘景升,怎么也不会坐视孙坚安然回归江东吧!
毕竟,孙坚想回江东,荆州是他绕不开的必经之路!
“此次会盟,阿瞒似乎对我多有不满,如今我欲图谋冀州富饶之地,当安抚于他,令他南望钳制袁公路,方可保无忧!”
袁绍其实对形势还是很看得清的,曹操原本就是他的忠实马仔,虽然现在俩人的关系有了一丝裂纹,但想来不要紧,自己只需表露一下善意,当小弟的,怎么会忤逆大哥呢!
做完这些,袁绍的心也定了下来。
“拔营,回河内!”
“将军,不回渤海吗?”亲信疑惑道。
袁绍瞪了他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亲信忙闭上了嘴。
河内北望,即为冀州,如今雒阳已废,他也不用担心腹背受敌。
“韩馥,如今你大将已失,看你是战是降!冀州,我拿定了!”
……
另一边,再添一员猛将的刘备率众赶到了公孙瓒大营,此时公孙瓒也在忙着收拾行囊。
“伯珪兄也要走了吗?”刘备心想,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要走了,看来和汉明说的一样,一众诸侯,皆是各有算盘呐!
“贤弟,你来的正好,我正找你呢!”
随后,公孙瓒将大帐内发生的种种告知给了刘备,刘备面露惊色:“孙文台果真藏匿玉玺?”
公孙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遇事不决,可问汉明,刘备习惯性地看向了秦耀,见他没有一分惊色,反倒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孙文台,也生异心了!
刘备瞬间有些怅然若失,大汉忠臣再去一个!
“前日,韩馥派人送来粮草万石,说是感念你的恩情,贤弟,你什么时候跟韩馥有交情了?”公孙瓒茫然道。
刘备一愣,竟不知此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可能是韩馥感念关二哥为其爱将报仇给的报酬吧,毕竟人家冀州富饶,万石粮草对于他而言也不算什么!”秦耀忙解释道。
公孙瓒深表怀疑,但也不好追问。
“贤弟,如今我欲回幽州,那刘虞趁我不在,又和乌丸打成了一片,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番我若回去,必率白马义从杀他一个胆寒,你暂且回平原落脚吧,粮草我帮你送回去,这次你立了大功,改日我修书一封给袁绍,为你再讨个功名如何?”公孙瓒建议道。
“他袁绍,什么时候能够代表皇室册封群臣了?”秦耀讥讽道。
“没错,他袁绍算个什么东西,会盟结束,谁还认他这个盟主!”
几人没注意,袁术竟是领着手下大将纪灵径直走了进来。
“袁公路,你来此作甚?”公孙瓒怒目道。
“伯珪勿虑,此番前来,乃是想与伯珪结好,堂堂白马将军,总不至于拒人以千里之外吧?”袁术堂而皇之地坐了下来。
“这里不欢迎你!”公孙瓒尤有余怒。
“袁公路,你还好意思来这里?先前我与你对赌,赌的可是良马五百匹,粮草千石,你送来的东西,你自己看得过去吗?”秦耀对上袁术,那是一点都没把他当回事。
袁术身后纪灵刚有动作,秦耀身旁关羽、张飞加之新入坑的典韦气势一震,瞬间就把他惊得像只鹌鹑一样缩了起来。
“唉,汉明兄弟此话就见外了,我此来,不就是为了和你们冰释前嫌嘛,我袁术四世三公,如今又总领袁家上下,岂会差你这三瓜两枣,这不,良马五百我已命人带了过来,作为赔罪,粮草也给你们加了千石,不信的话,你可派人去检查!”袁术风轻云淡道,一点都没有了会盟时候那种尖酸刻薄的样子。
秦耀微微一愣,这才想起,看来这袁术是成了袁家家主了,呵呵,这就好玩了,看来他袁本初的逆境雄主的buff也该加持了吧!
“张三哥,你带着老典去看看,我信不过他!”秦耀道,随即又补充道:“顺便带老典饱餐一顿!”
典韦原本没什么兴趣,此刻听到能饱餐一顿,眼睛都亮了,忙催促张飞前去。
待到张飞确认过后,原本紧张的气氛也变得融洽了许多。
“怎么样?我袁公路可是说到做到,伯珪兄,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吧,还有玄德公!”
这边非刘备主场,见秦耀也不发一言,刘备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一旁。
倒是公孙瓒面露思索道:“袁公路,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吗?”
“哈哈,伯珪兄此言差矣!”袁术失笑道:“方才听到汉明兄弟的话,深得我心,他袁绍不过是庶出卑贱之人,此次会盟,竟敢忝居盟主之位,如今我为袁家之主,他却也对我不加以恭敬,此等狼子野心之人,日后必成大患!”
公孙瓒听到庶出之人的时候就微微不喜,因为他也是如此,要不是找了个好老婆得了老丈人的提携!
“他袁本初有没有狼子野心,与我何干?”
“伯珪兄此言差矣啊,如今你深居幽州,虽与他袁本初井水不犯河水,但袁本初这个人我清楚,会盟之时先是自封为车骑将军,我还知道他暗害韩馥手下大将潘凤,其心可诛啊,试想,他已在图谋韩馥的冀州,一旦收服冀州这块富饶之地,与其相邻的幽州岂有偏安之理?”袁术一副我为你考虑的姿态。
这次,秦耀真的是重新审视这些汉末诸侯了,袁术作为汉末诸侯中一手好牌打稀烂的典型,竟也有这种眼界,看出了袁绍的下一步动作!
果然,不可小觑天下英雄,能够青史留名之辈,又岂是后世随便一个碌碌无为之辈可与之相比的!
袁术这番陈词,倒是彻底打动了公孙瓒。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袁术这次拜访的姿态原本就摆的极低,又讲事实,有根据。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对抗袁绍?”公孙瓒道。
岂料袁术摇了摇头:“如今袁绍野心未露,将军没有由头出兵,但我清楚,他和幽州刘虞之间,多有联系,似乎欲立刘虞为新君,一旦成事,他袁绍作为从龙之臣,再收冀州,主政幽冀两州,将军便只剩下鱼死网破与投诚他袁绍两条路可走了!”
闻言,哪怕一旁旁听的刘备也是面露惊色,看向秦耀,他可记得,昨晚秦耀和吕布商量之时,便是让吕布将这个消息放了出去。
难不成,汉明早料到有这一步?
秦耀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微微一笑。
公孙瓒更是被袁术这番话吓了一跳,自己和刘虞本就政见不合,一旦他成了袁绍拥立的新君,自己这个白马将军处境可真就危险了。
“若非公路提点,瓒今后恐遭不测!”公孙瓒诚恳道。
“伯珪兄客气了,你我二人,本就没有什么政见上的不合,而且我扎根汝南,对河北一带,也是鞭长莫及,如今提点将军,也是怕将来养虎为患,让他袁本初失了我袁氏的脸面。”
“我此来,便是想与将军交好,你当提防幽州刘虞,必要时刻,当除之而免除后患,以将军之能,麾下白马义从之力,想必今后雄踞河北,亦非难事,而我则以汝南为根基,狩猎豫州、兖州、徐州一带,再以黄河为界,与将军共分青州之地,届时,你我南北守望,大事可期!”袁术画下大饼道。
公孙瓒眼中已经浮现出了自己雄踞河北的完美宏图,不余多想,便和袁术敲定结盟事宜,主喜宾欢,自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