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乃苦寒之地,地广而人稀,北部常年为外族入侵,若将刘备等人分封于此,倒是可让其自顾不暇,可保太师安枕无忧!”李儒解释道:“还可以置换张辽为由,打消刘备戒心!”
“哈哈,好,就把这个讨人厌的刘备赶到并州去!”董卓喜道。
李儒捏着小胡子看向吕布道:“温候好像就是并州五原人士,可有好去处给这刘备等人?”
吕布眉头微皱,内心有些不好的感觉。
我是不是多嘴了?臭小子只是让我把那些情况说出来,后面的东西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现在连李儒都问计于我,虽然我吕布的确是上马能征善战,下马安邦定国的大才,但也禁不住这么夸啊……
不行,我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跟李儒这种老银币可不能玩到一块去!
玩人心,玩计谋的,心都脏!
远在雒阳的秦耀打了个喷嚏:哪个狗崽子在骂我!
可怜秦耀,他真的没想到吕布今天有如此‘出色’的发挥,按照他对吕布的判断,能把自己告诉他的这些事给李儒等人知道就足够了,之后以李儒等人的智慧,不可能想不到以离间计来挑拨一众诸侯的。
届时,吕布只要在董卓他们讨论给刘备赶到哪里的时候,结合自身经历,讲一下并州的劣势就行了。
没让你拿MVP啊,你就安安心心当个辅助划水行不行?出啥杀人书啊!
吕布回过神来,自己可不能这么表现突出了,当即摇头道:“这方面我不是很清楚。”
李儒笑着收回目光,看向董卓道:“太师,倒不如以讨回张辽之事,封那刘备,做那太原郡太守如何?”
董卓眉头微皱,想到了什么:“太原郡不是王……”
见李儒给他使了个眼色,董卓会意,闭上了嘴:“就依文优之间,封他刘备做一个太原太守,领一方军政大事!”
“太师圣明!”李儒拍了个马屁,随后继续道:“至于那个秦耀秦汉明,太师,我建议,封他做一个并州别驾从事如何?”
堂下吕布瞪大了眼睛。
乖乖,并州别驾?臭小子一下子混到这种位置!
如果把大汉十三州比作后世的省,州牧可当做是省委书记,刺史可当做是省长,而别驾从事,则是一省的秘书长了!
当然,乱世的一州州牧,那可比后世的省委书记牛逼多了,那是实实在在的土皇帝啊,如今的刺史职权和州牧也差不多,就是称号和俸禄上的差别!
自丁原这个并州刺史被吕布这个‘大孝子’杀了之后,朝廷新册封的并州牧便是他董卓,当然,董卓那是一天都没上任过。
如今,李儒建议封秦耀为并州别驾,那是什么意思?
有三点深意!
一:山中无老虎,猴子做大王,秦耀作为并州名义上的二把手,在董卓这个并州牧不到任的情况下,那就是妥妥的并州一号人物啊,反观他的主公刘备,在官职上反而是他的手下,一郡太守!
这暗合了离间之计,不仅要分化诸侯,还要离间刘备主臣关系!
二:你秦耀受了我的封,那你以后就是我董卓手下的别驾了,别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你名义上就是我的人了,看看以后还有谁相信你的话!
三:捧杀!并州虽说地广人稀,世家大族也少,但李儒好巧不巧,就把刘备安置在了并州世家最多的太原郡,无论是刘备这个太原太守,还是秦耀这个并州别驾,你们想在并州站稳脚跟,好啊,你们先过了当地世家大族这一关吧!
而太原盘踞的最大世家是谁?那可是如今的当朝司徒,王允王子师的家族啊!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不得不说,李儒将离间计用到了极致,哪怕是秦耀知道了,也不得不叹服一声:不愧为董卓手底下的两大毒士!
毒,相当毒!
“那就依文优之见吧,册封刘备为太原太守,秦耀为并州别驾从事!”董卓未加犹豫,对于他来说,不在自己掌管的地盘,管他封多大的官呢!
李儒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目前的大患是除了。
“至于其他,请太师恕罪,儒需要和文和再行参谋,再商定!”
董卓很信任李儒,但听到文和这个名字的时候,又有些稍稍不喜:“贾文和徒有虚名,我自凉州念其在当地颇有威望,征辟于麾下从事,奈何其人少谋短智,怎能与文优你相提并论!”
李儒内心稍稍感动,他自然清楚董卓是看不上贾诩这个‘沽名钓誉’之辈的,连忙稽首道:“太师所言甚是,然一人智短,两人智长,或许文和于此事,有着独到理解!”
董卓懒得管这些事,摆了摆手:“便交由你定夺吧。”
“谢过太师,儒告退!”
“那孩儿也告退了!”吕布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现在另有要事需要去处理。
董卓没了压力,自然又要开始他的淫靡生活,对两人的离去,毫不在意。
走到门口,李儒侧身看向吕布:“温候只去了一夜,却是脱胎换骨了!”
心有挂念的吕布没有多想,打了个哈哈道:“听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了,为义父出谋划策之事,还需文优先生你们出力啊!”
说完,脚步匆忙地离去了,望着远行的吕布,李儒的眉头紧锁。
“烦请通报,吕布求见伯喈先生!”来到蔡邕府邸,吕布恭敬地朝门房说到。
门房大惊,谁人不识吕布!
“都亭侯稍候,我这就去禀报我家老爷!”
吕布也不急,就这么站在门口,腿晃悠晃悠的,活脱脱一副gai溜子的模样,看得蔡邕府上一众下人心惊胆战的。
暗道:吕布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他们哪想得到,吕布现在正乐呵着呢,虽然那臭小子自己不待见,可自己女儿倾心啊,既然跟了他,自己这个做岳父的,也是盼着他的好,这不,得了臭小子封做并州别驾的消息,他就对两人的婚事琢磨上了。
不一会,蔡邕脚步轻快地一路小跑了出来。
“将军勿怪,老夫未曾远迎,可是太师有要事相商?”蔡邕惶恐道。
“叨扰伯喈先生,还望恕罪,非义父所请,是布有私事求教于伯喈先生!”
听到不是董卓召见,蔡邕松了一口气,连忙将吕布迎了进去,奉上香茗。
“不知都亭侯找老夫所谓何事?”蔡邕奇怪道,自己和这些粗鄙武夫,可没什么交道啊。
吕布看了看四周的下人,蔡邕会意,屏退左右。
“伯喈先生勿怪,实乃我相求之事,不可为太师知晓。”吕布犹豫着说道:“也请伯喈先生为布保密!”
蔡邕大感意外,但文人风骨他还是有的:“都亭侯但说无妨,我蔡邕必守口如瓶!”
吕布一笑,随即有些不好意思道:“是为我爱女玲绮求一表字,知晓伯喈先生通晓古今,故厚颜相求。”
蔡邕恍然:“令爱许配给了哪家公子?”
古代女子及笄赐字,通常为十五岁,然后找好一门婚事,吕玲绮如今二十岁了,因为不好红装,一直难有良配,是吕布很苦恼的一件事。
但既是喜事嘛,大家自然都是喜欢沾沾喜气的,所以蔡邕的表情也是缓和了下来。
“不敢相瞒,非董公麾下!”吕布只这么解释了一句。
蔡邕一愣,这才明白了吕布要求屏退左右的用意,当即不再追问,思索一番道:“我常闻将军之女,勇不让须眉,而婠字,则寓意美好,以婠眉做其表字,将军看可好?”
说着,用一手大气磅礴的隶书写下了‘吕婠眉’三个大字。
吕布大喜,再三拜谢了蔡邕,瞧瞧,什么叫做大家?屁大点功夫,就给自己女儿取了这么好听的表字!
嘿嘿,改天差人给臭小子连带着生辰八字送去,嫁妆嘛,呸!臭小子连三书六礼都没下呢,我家婠眉怎么说也是高门大户,该有的规矩一点都不能少,可不能和那些粗鄙却又不自知的泼妇一样!
要矜持!
走出蔡邕府邸,吕布的脚步是飘的,时不时地笑一下,双手做怀抱状,似乎已经在憧憬自己作为外祖父该怎么抱孙子了。
殊不知,另一边,李儒已经找上了贾诩,分析他今天的可疑之处。
“文和,此事,你如何看待?”
贾诩给李儒满上一杯茶,吹着滚烫的茶水,微微摇头道:“我不过一闲职,文优问我,可是问错人了!”
“你别跟我装蒜,别人不知道你贾文和,我还不清楚你吗!”李儒怒道:“唉,我知道,你看不上岳丈大人的草莽之气,也恨他强行征辟你,故不展才华,可今日之事,实在是疑点重重,还请文和解惑于我!”
贾诩似笑非笑地望着李儒,才是缓缓道:“文优既为董公帐下首席谋臣,自当有计较,何须问计于我?”
李儒听着贾诩的风凉话,气不打一处来,插着腰说到:“好你个贾文和,不是当初建议我鸩杀少帝,立新帝让董公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你了?不是计划迁都长安,毁大汉皇都引诸侯起异心的你了?你再这么笑话我,信不信我把你这些事情都给抖落出去,让世人看看,你贾文和是如何的心肠歹毒!”
好家伙,原来董卓做下的种种,皆是贾诩通过李儒之手实行的!而且在曹操之前,竟已经有人下了这么一盘大棋!
贾诩面对李儒的威胁,也只是淡淡一笑:“贾文和之名,不闻于世,你权且出去说道,看世人信不信你李文忧这个毒士的嘴巴!”
李儒气急,真是拿面前这个老银币没办法了,只得扁着嘴,做出一副委屈状,握紧贾诩的手,幽怨道:“若文和不助我,我李儒只能下野躬耕,不敢再忝居董公帐下首席谋臣了,但文和勿忧,我若下野,必将你举荐于董公,到时谋定天下的重任,就交付你手了。”
贾诩扔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就你李文忧最会算计,行了,别装了,你啊,就是身在局中,吕布为人,你我清楚,若论军阵一道,你我一百个都比不上他,但论谋略,不是我看不起他,以他吕奉先的脑子,还想不出这么高深的计谋!”
“你的意思是,吕布投敌了?”李儒瞪大眼睛道。
贾诩摇了摇头:“这倒不至于,但我听你表述,似乎这个中种种,皆离不开一人!”
“秦耀!”李儒脱口而出。
贾诩点了点头,随后拿出一张布帛,递交给了李儒。
李儒接过一看,不解其意。
“吕玲绮为寻赤兔偷跑,秦耀相貌出众,似有谪仙之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贾诩微微摇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反之亦是,你言吕布痛失爱女,可我看非也,更像是装腔作势,此间详情,你可自寻辨别!”
“至于离间之计,却为良策,可付诸行动,然,文优,我还是那句话。”
“董卓已非昔日董仲颖,以你之才,不可不思退路!”
李儒意兴阑珊地摆摆手:“董公待我恩重如山,我岂可舍他而去,再说,我观天下诸侯,皆碌碌无为之辈,无一明主而!”
贾诩不语,嘴里默念着:深入不毛,平乱练军,以观天时,逐鹿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