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止一步一步的走向那老人,鼻尖早已酸楚的让整个眼眶都湿润了。
停住脚步。原本那地上血花四溅,冰冷的夙止消失了。老人手指颤了颤,似乎听到夙止的声音一般轻轻的抬起头。
“阿止。”老人望着夙止,沧桑的脸上每一层皮肉都在颤抖,早已凹陷的眼里流出两行泪。
“爷爷。”夙止脚下一软一并跪在地上,伸手将老人抱住。老人冰冷的身体,却让她此刻感觉到温暖的像要融化了一般。
“爷爷,夙止想你。”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的亲人,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就在她的面前。她以为再也再也见不到的人就在她的面前。仿佛那十八年来的时光都清晰起来。这里的一切才是梦,只是一个梦罢了。
第一次这般大哭,歇斯底里。她闭着眼张着嘴,眼泪流进嘴里。苦涩一片。
“傻孩子。跟爷爷走吧。你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跟爷爷走吧。”老人伸手抚上夙止的脸颊。伸手握着她的手和她一并起身。
夙止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哽咽道,“爷爷再也不要丢下夙止了可好。夙止一个人好害怕。”
老人脸上一抹慈祥的笑,轻轻的点点头。“傻孩子,我们再也不会分开。爷爷带你回家。”
回家?自己可以回家了。自己也有家了。自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夙止。过来。”浮华满头大汗,他一边朝夙止那边用轻功冲过来,一边对夙止大喊。
“阿止可是不愿意跟爷爷走?若不愿意就杀了爷爷。没有阿止,爷爷一个人也无法苟活。”夙止真被浮华那声大喊叫的猛地一晃神,下一秒夙止就像被人握着双手慢慢抽出自己的佩剑,一件刺入对面老人心口。
夙止回过神,愣愣的看着从老人心口流出来的鲜红的液体,握着佩剑的手猛然抽开。她拼命的摇头,“不要。爷爷。爷爷。不是我。不是我。”
理智的崩塌,眼前的场景真实的让她已经被蛊术深入的身体难以承受。她想冲上去抱住老人倒下的身体,朝前跑了两步却发现老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爷爷,爷爷。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哭喊着像一个孩子一般。
浮华冲上来拽住她的胳膊,伸手捧住她的脸,“夙止,乖。冷静下来,你这样只会让加速理智的消耗。听话好不好,不要想。那都是假的。”第一次安慰人的浮华,一改阴邪,若让旁人看见只会觉得滑稽至极。浮华也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个人,但他宁愿这么变,只要眼前的人能少一点痛苦。
“我杀了爷爷。是我杀了爷爷。他不要我了。他再也不要我了对吗?可是浮华,我想回家。我真的,想回家。求求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求求你,带我回家好吗?浮华,浮华。带我回家吧?”
浮华的心微微作疼,这样的夙止他从所未见。他伸手将夙止抱在怀里,轻声道,“好。我带你回家。只要你听话。”
靠在浮华怀里,夙止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理智线挣扎,一点一点的回升。浮华伸手给夙止度了一半自己的内力,虽然这个时候消耗内力无疑是加速自己的死期,但若夙止一直不肯恢复自己,那要想出去简直痴人说梦。耽误不了多久了,若还出不去,等月光升起来照在结界上,那一切都无法挽回。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莲迟渊和君莫问也已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赶到。阵法已经启动,他们能看清里里面的状况,里面的人却看不见外面。外面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莲迟渊的脸色早已经僵硬的不能在僵硬了,君莫问甚至能感觉到他正在渐渐发寒的身体。
“怎么破阵?”
君莫问耸耸肩一抹浅笑,“破不了。这是死阵。除非阵中人死。不然永远都解不开。”
莲迟渊抽出佩剑,提起内地用足了力气冲向结界。君莫问惊呼,“站住。”但莲迟渊又岂会听她所言,剑身抵在结界上,巨大的阻力和反弹力通过他的佩剑直冲胸膛。逼迫他猛然向后弹去,胸口大片大片的疼。
“没有用的。”君莫问蹙起眉头冷声道。
“滚。”莲迟渊冷声道。再一次冲击而上。天下人敢跟她这么说话却又让她有苦难言,不可反击的,莲迟渊算是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人。
夙止感觉神志有些恍惚,像被谁从梦中叫醒。她眨了眨眼,愣愣的望着放大了无数倍的俊脸的浮华。挣扎出他的怀抱,向后退了两步。“我,是怎么了?”
“你不听话。”浮华懒得跟她较真。敛了敛神道,“你好好稳住自己的心神,万不可再有任何情愫波动。不然,下一次,你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救回来。”
夙止伸出手掌看了看,又往周身看了看,“我好像做了一场梦。”
“你他妈那是做梦?”浮华被气的差点恨不得冲上去甩她一巴掌,倒是自己先动了气,感觉一股阴寒之气侵袭而上,想敛神为时过晚,刚才给夙止的度了气度过了头,不紧压制自己妖气的处子之血耗尽,连内力都所剩无几,捂着胸口从嘴角渗出一缕深红色血液。
夙止大惊,想冲上去,却被浮华制止住。他脸色难看至极,冷汗直冒。对夙止摆摆手“找个地方躲起来。”
夙止哪肯,在袖口摸索了一阵,也没找出什么灵丹妙药,本想着只是单纯打仗,谁能料到会来这么一出。
见夙止又要冲上来,浮华恨得牙痒痒。贱人,老子没被你害死也要被你气死。反手一挥,用尽了余力,打在夙止肩口,“赶紧滚。”
夙止被打的后退了数米,越发的委屈。这浮华这是抽哪门子的疯了,不好好商量对策出去,倒让她滚,她现在就在这阵中,往哪滚?怎么滚?为什么要滚。
还未发出来的火气,随着自己慢慢降温的身子一并降了下来。浮华 ,他现在的样子,明明就是糟糕的不的了。
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