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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的评价

无数次加班换来的结果就是我被一致认可为“默默无闻”“埋头苦干”……我不喜欢这样的评价,因为我知道他们闲聊时透漏出的这些话语,关心占三分,认可占一点,同情有一点,更多的恐怕是不便说出口的暗自嘲笑,——觉得我傻。是啊,傻子才会这样只顾干活,别的啥也不会,尤其是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得向领导们献殷勤,所以,干多少都是白费力气,费多少心思都是天真可笑至极。我太单纯了。

我同时太过于朴实和善良。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知道如此,却又不愿改变。这个世界在我眼里有时也很可笑,就像我在他们眼里无比可笑一样,我和他们彼此有着完全不能融合的世界观。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我,是一个人;他们,是大多数。这个少数应当服从多数的世界里,我若是叛逆,便不合群。所以,我被潜在的社会规则排斥着。难以自救。

终究是要有人与众不同的。我不在意自己就是那个特立独行的人。工作需要,我被调到了局办公室,这是全局最重要的最核心的部门了,无数双眼睛关注,我,在这里本该有许多用武之地,因为这里有适合我的工作,包括写文字材料,整理内业,宣传,等等。领导是很器重我的,尽管我知道,但是我却没有全身心投入在工作上,因为我大概是受了这么多年工作中的某种负能量的侵害了,我觉得我的思想已经有些许懈怠。不,不是的,我依然正义感十足,我坚信。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困惑,领导明明很开明,周围的同事也都很关心我,安排给我的岗位似乎比为我量身定做还要令人满意——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我负责宣传工作,我竟然可以每天扛着摄像机照相机四处游山玩水采风写稿了!这正是我喜欢的!我觉得我的工作到了最阳光的时刻!可是,为什么还会有种失落感悄悄陪伴在我的心里呢?每天,我差不多都能听到周围的人夸赞,我有些飘飘然了。但是,我依然清醒的是,我是差不多全局收入最少的一部分人,只比那些比我年轻许多新来的小不点们高一点点而已,只比那些想翻身却完全没有可能的工人们多一点而已,没什么可骄傲的!我还是我,收入少的可怜,工作加班加点。我不大情愿了,因为我不是一个人,我的背后,是我简单而平凡的家庭。

白手起家,不靠父母。这样的我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算有点自立带来的自信。我的老公结婚后自己贷款买了房子,为了尽快拉近与身边同龄人的距离,我们把贷款年限压缩到了五年。每月的月供差不多是我一个人的全部工资。而另一个人的工资自然用来养家。不,不是全部。付首付款从父母亲那里借来的钱也是要还的,——我坚持要还,父母辛苦一辈子,攒点养老钱不容易。我现在没有实力供养他们已经很愧疚了,不能让他们在搭着我们。五年的生活变得无比节俭。而这五年里,我们还在养着一个女儿。今年年初,我们才刚刚把贷款和外债一并还清!太不容易了!我对自己说。没有人知道我有多心疼自己,又多么苛求自己独立。我太过于敏感,总是小心翼翼呵护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

可是,我哪里配有什么自尊。一个身穷心也穷的人。我的情感在短短几年的岁月磨砺中变得脆弱和冷淡。对生活的远远的憧憬离我远去。除了工作,我的兼职一方面安慰着我脆弱的情感和心灵,一方面填补着我生活的拮据。那些年我宁愿自己从早忙到晚不必休息,只要有钱可赚,我不拍累,何况,我的兼职是当一名快乐的人民教师——尽管很操心。但是我很愿意,这像是我该做和能做好的事情。这份工作里,有善良和快乐可寻,有诗与远方可敬。我的诗与远方,早就丢了,我渴望把它们找回来。

春天,我在田野里找寻冰凌花的时候,那里有小河流水哗啦啦的歌唱。那时,我是春水淙淙流淌。如果我是春天里的,我希望是一只燕子,掠过田野,看到青草露出头来,看到花儿悄悄绽放。可那不是真的,春天的我其实只是简简单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物品,除了几个工作笔记本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我就从原来的局属单位离开了,来到了局办公室,开始未知的新的工作、学习和生活。

夏天,我在山谷里乘凉,那里有花草芬芳,炎热的风也不能把我灼伤,烈日再毒,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也许,他还愿意借一点光和热给我,让我带给月亮。可那也不是真的,那许是在梦里或是儿时。夏天的我扛着摄像机和照相机,奔赴江河湖库,走进水利人的事业和生活,感受着水利人的艰辛和真实,感受水之秉性和情怀,自己也在潜移默化的不断改变。我对家乡的山啊水啊,更加热爱了!可是,也许是夏天的炎热灼伤了我,也许是山高路远增添了我的担忧,我还是在处理工作与生活的关系时不可避免的误入了歧途,内心充满矛盾。

秋天,我仿佛看到了五彩缤纷的果树飘香,金黄的麦田是那么令人向往!我美丽的秋天里,到处都是微笑和希望。此时此刻,瓜熟蒂落,硕果累累,我们的小女儿出生了!我们是一路跋山涉水走来的呀,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同事们很讶异,我居然会做这样的抉择!是的,很不容易,也许因此,我的可期的未来就此断送了!没什么大不了,我下定了决心。我要用我的前程换孩子一个陪伴,她们相惜相伴,才是我最好的选择。尽管秋风萧瑟,落叶飘飞,但我信决绝。

冬天,这世界多么高洁美丽,这是多么美丽的童话王国,有我童年的回忆在这里回想!可我不得不说:我其实很怕冷!寒冬如肃,彻痛寒骨,我战战兢兢忍耐着极寒,手捧暖炉不敢放松。多美的世界呀,多少令人难忘的诗与远方,曾经就在我的笔下流淌!我简直无法形容我的感慨,可是谁又知道,我曾经这下的无数美好,早已被我遗忘在风中呢?现实如这寒冬一样残酷和迷茫,若不是我知道春天将至,我又如何能耐住这漫长的北国的冬天!

我反复念叨着我心中的四季,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今天的世界处处勾心斗角,再不那么单纯。我陷入了忧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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