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结束了?”黑袍男子向前踏出一步,一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了朱千九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你……你想干嘛?”朱千九此前的模样其实是装出来的,此刻声音颤颤巍巍,眼中带着惧怕。
黑袍男子面带讥讽,嘲弄道:“呵呵!还以为是条汉子,原来是个怂包啊。”
朱千九面色铁青却敢怒不敢言,他虽是朱掌柜的儿子,但也不过在南岭镇里威风一下罢了。而眼前的魁梧大汉一身漆黑,满面虬髯似狰狞的毒蛇,仿佛下一刻就能把自己吃掉。
“好啦好啦,宋腾你别再吓天岚国的朋友啦。”妖娆女子娇声诱人,眼中波光流动,魅惑万分。
可众人却无心欣赏这般美景,惊呼道:“你们不是天岚国的人?”
“我们几时说过是天岚国的人了。”白衣男子嗤笑道,“我们来自苍北国宁王府。”他说这话时脑袋高高昂起,仿佛地位高超一般。
一石激起千层浪,何以生也有些意外,没想到是宁王府的人。
有人厉声道:“你们来我们天岚国干嘛,莫非又想开战?”
白衣男子浅笑道:“呵呵,开战倒不至于,只是想来会会你们南岭镇的天才。”
“我们南岭镇的天才有三位已经去武院了。”
“武院——那地方我们迟早会去,只是现在你们当中难道就没有练练手的吗?”
“我们都是普通人,哪里能跟你们打,不过现在南岭镇的少年天才还有白云廷在。”
“白云廷是谁?”黑袍男子瓮声瓮气的说道。
“白云廷也是我们这进入武院的天才之一。”
黑袍男子目露精芒,问道:“他现在在哪?”
“白家如今在开办宴会,白云廷想必也在那。”
白衣男子嘴角始终带着浅笑,让人如沐春风,他对着青衣老者轻笑道:“孙老,我们不如去道个贺?”
青衣老者没有说话,手指微微一动,一团灵气突然围住他们五人,咻的一声居然朝着观天台而去。
众人目光一滞,全场鸦雀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传出一道弱弱的声音:“那老者竟然是筑基境的。”
修仙一途分为炼体、凝气、筑基、金丹、元婴,其中筑基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可以御气飞行。
……
厢房内,檀木如定,香炉如坐。燃一缕香屑,青烟丝丝袅袅绕指柔心。影壁墙上,宣纸如挂瀑悬浮,浓墨泼洒上书“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几个大字。
床榻上,少年古井无波似老僧入定,刚才涌起的筑基灵气也并未打乱他的心境。此时他眸内蕴藏精芒全身近乎空灵,膝上摆有剑,心中想有剑。
自从何以生出去后李孤雪已经如此打坐整整半天,除长剑相伴,也只面前一炉香影,人静,心清。
但他并不觉得孤独,反而很享受这种寂寞。他生而无情,那颗冰冷的心已经无欲无求,唯一的执念恐怕只有那柄在他心中扎根已久的长剑。
他没见过父母,除爷爷跟何以生外,从小便只有剑常与之相伴。
他三岁认剑为友日日与其玩耍,五岁正式练剑,七岁剑法大成,八岁剑法入微。期间见闻古书,传说有剑道大能以炼体境界悟得先天剑势,欲追求其境界停滞修为开始悟势。然古人成就何其艰难,直到十三岁于望风崖上才悟得半步剑势。如今年已十五,剑势仍然未成,修为境界更是才炼体八重。
但即便如此,凭借一手远超当前境界的剑法连吴望轩也不是对手。
李孤雪虽淡泊七情六欲,但却只是淡泊人情世故上的情感与欲望罢了。在修行上,特别是剑道他的欲望可能比谁都重。
剑在心中,执念皆起于剑才对先天剑势那般执着。何以生曾言,若放下对先天剑势的固执,他的境界恐怕已达筑基前后。
李孤雪在厢房内静若赤子,而何以生在外边听酒客们谈天说地。
有人环顾四周,沉声道:“诸位,你们说这次苍北国来人是什么意图,难道真是单纯的小辈切磋吗?”
这人冷笑道:“哼,苍北国野心勃勃,多年前就来侵略过我们天岚国,如今这几人入境不过是打着切磋的幌子来打探我们的虚实罢了。”
“这位兄台分析在理,我现在担心苍北国真要举兵入境凭我们南岭镇的状况怕是直接沦陷啊!”
“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呢。”
“没错,我现在倒是好奇白云廷能不能打过那白衣男子。”
轰——
突然,观云台上飞下来一道身影,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
“那是齐家家主齐衡越,他怎么飞下来了。”人群中立刻一人惊骇出声,语气中充满不可置信。
众人一听俱都望去。
只见齐衡越在半空中硬生生止住身形,脚下灵气化成云朵状载着他稳稳落地。而在他落地的一瞬间,观云台上立刻飞来青衣老者的身影。
青衣老者厉声道:“敢对沈少爷动手,真是放肆。”
齐衡越目露凶色,疾声道:“宁王府的畜生,杀我族人还敢出现在天岚国。”
南岭镇共有三位筑基强者,分别是白家家主、秦家家主与齐家家主,白云山自然是白家家主。
“当年苍北国入侵时统领南岭镇的正是齐家,只不过敌我实力差距过大,齐家死伤惨烈,元气大伤,不然也轮不到后面与白家、秦家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据传当时苍北国的先锋是宁王府的人,如今看来是真的了。”有人略懂齐家过往,当即道了出来。
“你先冷静一下。”不一会儿白云山也跟着飞了出来,站在齐衡越旁边与青衣老者对峙。
青衣老者目光如炬,喝道:“老头我前来祝贺,诸位不欢迎便罢了,居然以大欺小对沈公子动手。若是沈公子在此有什么损失,我宁王府的铁骑必将踏平你们南岭镇。”
“好猖狂,但这里是天岚不是你们苍北,在这里还容不得你们嚣张。”齐衡越冷冷道。
“那我便嚣张给你们看看。”说完,灵气汹涌,虚空中陡然出现一道宛如金铜浇灌的巨掌拍向齐衡越。
齐衡越冷哼一声,也是一手拍出与巨掌撞到一起,然而下一刻齐衡越便倒飞出去,手掌出现森森血迹。
“呵呵,不自量力。”青衣老者冷笑一声,随后又轻蔑的看向白云山道,“你也要试试吗?”
白云山面色凝重,内心惊骇不已,齐衡越竟然不敌这老者一掌,恐怕是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先不说秦家主不在,就算在我们三人一起怕也是不敌此人啊。
旋即,白云山沉声道:“先前动手确实是我们不对,还望阁下莫要再怪。如今两国边境安好,莫要因为我们而扰了安定。”
白衣男子止住青衣老者,随后笑道:“哈哈,这事就此揭过也行,毕竟我们本就是来进行同辈切磋的。”
白云山也笑道:“哈哈,好,刚好此地就是比武场,沈公子即有此意我南岭镇的少年们怎能不奉陪。”随后他看向围观的人群,高声道,“有哪位愿与苍北国来的四位天骄切磋一番?”
人群中登时走出一人。他一袭绛紫色长袍裹身,头戴墨冠,折扇轻摆气质出众。只见他轻身一跃,宛若雨中飞燕,在空中留下一痕优美的弧迹,又如蜻蜓点水飘然落地。他目光炯炯看向苍北国四人,道:“齐家齐文元。”
众人见齐文元如此飘逸的身法眼前俱都一亮,但苍北国四人却是一脸不屑。只见那身材魁梧的黑袍男子走了上去,“宁王府,宋腾。”
齐文元冷冷的看了宋腾一眼便一拳轰出,拳风刚烈无比。这是他含怒一拳,若被击中,一块巨石也得粉碎。
拳头裹着灵气直冲宋腾面门,但宋腾却一动不动像是呆住一般,可即将击中时齐文元却脸色大变。只见宋腾陡然伸出一只手,竟稳稳接住了那威势无匹的一拳。
宋腾抬眼看向脸色大变的齐文元,邪笑一声,面孔突然露出厉色,手掌微微用力便直接捏碎了什么。
“啊——”
空旷的比武场上空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叫人毛骨悚然。
齐文元的脸因疼痛而变得狰狞可怖,双瞳充血似乎要爆裂开来。
“我的……我的手……我的手碎了。”齐文元的话音因痛苦变得结结巴巴,额头布满冷汗,那只手血肉模糊,森然可怖。
齐衡越见此惨状愤怒不已,那可是他齐家的后辈,一只手居然被废了,想要动手时却被白云山拦了下来。白云山摇了摇头,又脸色郑重的看向白衣男子,道:“切磋点到为止,为何伤人?”
白衣男子笑而不语,整个人看上去温文尔雅但笑容却阴冷至极。
宋腾不以为然,淡淡的看了白云山一眼,讥讽道:“拳脚无眼,况且他这么勇敢第一个上来,我还以为是很厉害角色呢,结果这么弱啊,一不小心力用大了点他就这么不禁扛。”
嚣张跋扈,当真猖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