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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制器与访客(上)

离尘的收藏可谓海量,只可惜他的储物空间,也就是引领他走入修行一途的宝物,远在破天锥之上的利器——七修扇,被他用来保住昆仑派最后一名正统弟子清一子的命。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昆仑派对自己有恩,特别是清一子的师傅,更是对自己有莫大恩情,既然不能报答比邻道人,那就报答在他的弟子身上。

离尘就是这么一个投桃报李的人,你对他好,他也会对你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说得就是离尘这类人。

对于没有现成材料,离尘并不担心,自己现在的修行之所,并不欠缺原材,而是适合制器的物品太多,令自己无从选择。究竟该选哪一种?离尘思索着这个问题,突然间,他想起姐姐给自己的玉简中提到过,自己修炼地附近的一种材料。

“就是它了。”离尘很高兴,想到就做,当即便开始寻找起这种材料——植物似凰。

似凰,青色植物,每五百年会变成红色,这种红色,是凤凰之火的颜色,似凰因此而得名。青色似凰和红色似凰各有妙用,无高下之分,现在离尘需要用到的是红色似凰。红似凰,杆硬而不脆、皮既柔且韧,寻常法宝,难以动其分毫,做修行用的蒲团最适合不过;据传道德天尊坐下的风火蒲团,就是用红似凰编织的。

用红似凰编织的蒲团,不但足够舒适,而且道友间相互讨论之时,坐在这似凰蒲团上,能显出主人家的用心和真诚、还有主人家那扎实的制器手法。红似凰,除了上述这两个特性,还有难以炼制这个坎,往往是千百年的炼化,都因临门一脚有所欠缺,导致许多修士在它面前功败垂成。所以,红似凰对操作者的细心、恒心,有极高的要求,而现在的离尘,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耐心。

似凰破土时,仅有一寸高,五百年后、两寸,一千年后、三寸,并依此类推。而且红似凰每逢九的倍数,炼制难度就会增加;普通红似凰,如果设定难度基数是1,那么九寸的红似凰就是2,十八寸是4,二十七寸是8,以此类推。

红似凰,在这里遍地都是,但符合离尘需要的,却仍然需要慢慢寻找——三十六寸红似凰。之所以选择这年份的红似凰,并非是要挑战16这个炼制难度,而是因为这个长度刚好用来制作蒲团。

四下搜寻的离尘,在经历了一分多钟的茫然后,找到了第一株符合要求的红似凰。由于这里似凰实在太多,不同年份的气息又极其相似,难以用神识辨别的离尘,只得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捏住红色的直杆,慢慢向下移动,直到临近根部,才用右手轻轻拨开土壤,露出似凰那洁白的根须。

就好像人参的须根是价值的一部分,断裂后会损耗原有价值;要保证此番制器的效果,似凰的根须必须完整。清理目标根须周围的土块、石子,亦成了一项考验人的工作,它能磨练人的耐心、细心,为炼制掺有似凰的法宝打下部分坚实的根基。

不过,事情总不是那么美好,此地的似凰,放眼望去,茫茫一片,根本见不到边际。这种茂密、茂盛的情况对离尘的根须与土地分离工作,产生了不良结果——根系混在一起,难以判断哪条根系是这三十六寸红似凰的,哪一条又不是。

离尘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做了三次深呼吸,确信自己平静下来的离尘,运转体内真元,于盘根错节处释放小小的水流,清洗掉根系上的泥土,又用风将根系上的水珠吹落。第四次深呼吸的离尘,将神识落到交错处,仔细辨明哪一条是自己需要的三十六寸红似凰的根系。

摘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小心地输送着真元,见头发在真元的注入下绷直,满意的微微颔首。寻找根系交错间的空档,巧妙地通过输送真元和不输送真元,让交错的根系分开,终于,第一条根系分开了。离尘连着深呼吸多次,这才将自己的心绪平定,而太阳,也在此刻升到中天。

“都已经这么晚了呢!”离尘说了一句,继续挖掘似凰的根系,直到日薄西山,这才将一整株红似凰挖掘出来,“幸好似凰的根系是向下发展,如果向外发展,那……可真是不得了。”

拿着这株似凰,离尘回到自己的洞府,暂时搁在火玉之上。稍稍活动了下筋骨,再到那个充满生命力的泉水中泡上一会儿,这才回到洞府打坐,感悟和思考自己方才所得。一夜就这么过去,当阳光洒入洞府,在暖意中,离尘睁开眼睛,走向屋外。

“努力一下,争取今天猜到两株。”经历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离尘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就好像修行一样,越是着急越是容易走火入魔。离尘所修的功法,最不容易走火入魔,不容易不代表不会走火入魔,为了复仇大计,离尘甘愿再次忍受这种痛苦。

近一年的探索与挖掘红似凰,离尘各方面都有极大的提升,也为他炼制红似凰蒲团打下坚实的基础。初略计算了一下红似凰的数量,大约有十二万株,为此离尘也感到惊讶:自己什么时候采了这么多似凰了?

不重要的事被抛诸脑后,拾起一根三十六寸长的红似凰,略微思索一下步骤,离尘便开始初步炼制。炼制似凰有许多种方法,为了扎实自己的基础,离尘选择最适合红似凰、最能保留红似凰特性的“抽凝法”。

抽、不过是炼器基础中的“去芜”、“聚菁”的合称。它的要求是,在去除炼材不需要的杂质同时,将炼材中需要的部分做初步精炼,如果有能力,最好是一次精炼成功。

凝、也是一样炼器基础的简称——融合。它的要求是,在适合的温度,适合的时间,用最适合的方式将物品炼化到一起。

抽、凝二字,看似简单,实则奥妙无穷。所以当离尘选择这个炼器之法,满脸都是慎重之色。确认步骤无误后,离尘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一次真正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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