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啸天强撑着的身体再也挡不住了,直接瘫在了地上,睡得很是深沉。
胡语霏翻动着行囊,想要将母亲临行时放在包里金疮药的拿出来。扒开他的衣裳,将白色的粉末状滴在淌着血液的皮肤上。
啸天微微抖动了一下他的眉毛,睁开那双疲惫的眼睛。“扶我起来,让我调息一会。”说着他盘膝而坐,五心朝元,运转着心法口诀。
时间渐过一会,秦啸天的脸上微有了一点血色,说道:“莫北华被常春雪追杀,现在江湖义士又往这边而来,怕是他会外逃避祸。”
“书上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看着她天真的眼神,仿佛并不赞同啸天的意思。可她话里的意思,却也有着几分道理。若是莫北华反其道而行之,岂不是错失了抓他的良机。再说狡兔三窟,他的躲藏之地,应该不至于只有两三处。
“那便歇息,我们看情形再做决定。”说着,他闭目养神,运转着内功心法。
胡语霏见啸天运转的内功心法还是有点羡慕,毕竟还阳心经是一门奇特心法,甚至连雨伯都有点遗憾自己不能习练。虽然此门功法也无须挥刀自宫,可年少时要逆练奇经八脉,屯得丹田一口还阳真气,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
据说雨伯在初试修炼时,甚至两功法会相互抵触排斥,甚至这一反应,在母亲习练时也会出现,由此可见此心经的霸道。
武学之道,虽路有万千,可一般逆练武学的,无不是走火入魔。甚至在习练还阳心经前还要震碎全身经脉,在疼痛中慢慢修复、碾碎、再修复,九次循环才能破基础境,这罪也是世上少有人能够承受。
不过至从啸天突破至二重境,对于同等二流武学高手,无论他的内伤还是外伤,都要比他们好的更快也更容易。甚至还不会留下伤疤,这才是胡语霏最羡慕的功能了。
时间过去两天,一直渺无音讯的莫北华,不觉让啸天一阵的沉思,他到底会躲在了哪里。他踱着脚步,望着窗外的风景,突然感觉今天变得格外的热闹。
“咚咚咚……”小二的敲门声,让得啸天转头看去。
迈步到门口,拔出门栓,只见小二拿着今天的早饭,放至桌面。“少侠,您的早餐。有什么需要,可以到楼下招呼我一声。”见他转身要找,啸天忙伸手叫住了他。“今天这里热闹了不少,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听说10天后,永安城凤家招婿,特设比武擂台。这不,现在一群武林人事都往凤家赶去。”
凤家凤天舞,这几天啸天倒是有所耳闻,是难得一见美女。据传此女阴时阴月阴年所生,若是与之双修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啸天两眼微眯,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他想他自己应该知道莫北华会出现在哪里。
小二刚走,本还是躺在床上的胡语霏,骤然的睁开双眼。她双手在床上一拍,直立起身子,一个旋转就坐在了床边。
“凤天舞在以身为饵,吊莫北华出来为名除害。”看着胡语霏这幅想当然的模样,啸天可不认为凤家就没有什么图谋。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去。若不是莫北华身揣藏宝之图,怕也惹不来嗜血神教的常春雪。有道是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交通成和,万物化生。对于极阴之女,男子的阳刚之气,又何尝不是她定鼎武学之道的钥匙。
“怕是以饵为真,却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只有凤家的人知道,不过我们倒是可以走一遭。”啸天还是比较好奇莫北华的藏宝图,怕不是什么凡物。再说永安城有这么一出好戏,他怎么也得观上一观。
“凤家……”啸天抬头轻喃了一句。
永安城凤家后花园内,悠长的小道,两边种满着奇珍异花。那真是,梅兰秋菊各争其艳,小桥流水假山作陪,倒是有几分闲情雅致的风味。凤家家主凤圣,逗乐着鸟笼中的鹦鹉,只听得那鹦鹉叫道:“比武,比武……”
此时有一女子身着红衣,三千青丝随清风飘逸。鹅蛋似的脸孔,配着皎白的肤色,腰间别有长鞭,一看就性格如火霸道非常,可能还带着千金大小姐的傲气。
凤天舞看了一眼父亲,低头问安。可还未等父亲答话,便抬头问道:“父亲,这么多天城内疯传我阴时阴月阴年所生,方圆数百里搞得人尽皆知,你这是想置我于何地。”
她对父亲的心计,感到一丝惶恐不安。“他居然,他居然算计到自己女儿身上,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图谋,居然将自己女儿放在火炉上烤,让得天下男子垂涎……”她不敢想象,甚至不敢想象,她总感觉走在马路上,会有着一些异样的目光。
“没事,只要你嫁人为妻。那么一个被破身的女子,没有谁会冒着得罪我凤家和你夫家,来自找苦吃。”显然父亲将一切都算计好了,可能她自己也只是那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这时候又听见她父亲说:“你现在去监督擂台打造事宜,别让人误了工期。”凤天舞闻声,便没说什么,低着头神情有点落寞的走开了。
凤圣看着女儿的背影,也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终究将话哽咽在了心里。他望着浩瀚的长空,紧了下自己的拳头,却又松了下来。
秦啸天拿出绒布,轻轻来回擦拭着剑身。寒光中,他仿佛看见那一幕黑夜,一群冷酷无情的黑衣。他收敛了神色,又将往事深埋,背起行囊对着胡语霏说道:“走,出发永安城……”说着,一脚迈出了房门半步。
说来也巧,骑马去往永安城的官道上,居然遇见几个府衙之人。只听其中一人抱怨道:“日夜不眠寻了三天三夜,愣是莫北华的毛都没摸道。”
“怕是想着家中的美娇娘,还是怡春院中那头牌的姑娘……要是有那精力,怕是早找到了。”胡语霏刚纵马经过闻听,轻啐了一口,只见那人转头说道:“小子,我看你就像莫北华,生得那是个俊俏啊!还不下马……”
秦啸天望着衙役指鹿为马的本事,紧握了下腰间的长剑。只听得“吁”的一声,啸天勒住马匹,笑着说道:“三位怕是对我们有点误解吧!莫北华可是独来独往。”
“我说你是莫北华,你就是莫北华,在这地界上,老子就是王道。”看着他竖起的大拇指,一副自己天王老子的模样,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秦啸天脸上闪过轻蔑的笑容。“就凭这些个乌合之众,也就欺负下良善。难怪当今天下,朝廷势弱,世家称王,实在是害群之马颇多。”他剑光出鞘,寒光映照在衙役的眼睛里,喝道:“披张虎皮,也改不了羊的本性,莫要找事。”若是不官道上往来的行人太多,他真怕一剑杀了他们。
“朋友,你不要乱来熬……”说着还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生怕被剑杀了。跟武林人士讲道理,人家的拳头才是硬道理,在官家眼里就是一群莽夫,谁知道会做下什么事来。
“这几天,你们搜寻莫北华有什么发现。”本还是平淡的语气,突然大声说道:“如实说来……”双眼之中,闪过一道犀利的锋芒。
那衙役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我们摸了三个老窝,东西好像都被翻腾了一空。”胡语霏闻听,忙来到啸天身边,小声言道:“会不会是常春雪……”
那几个衙役,听到这名字,不自觉得打了哆嗦。胡语霏见状,摇头说道:“孬种……”
“我们孬种,我们孬种……”生为衙役本来就跟嗜血神教势不两立,甚至在幽州更为猖獗,号称国中之国,一般衙役遇见都会绕道而行。
啸天紧锁着眉头,莫北华的藏身之地,也许都被常春雪摸了个遍。怕是他一时之间,不会再回来了。毕竟此刻的莫北华,犹如赤裸般暴露在常春雪的眼里。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走……”说着,就骑着马匹向永安城而去。
永安城,分为内城和外城。天圆地方的理念,像是植入人心底最深刻的见解。外圆内方,不仅体现着为人处事,也蕴含着武学的奥妙。阴阳平衡,动静互补,仿若天生男女,从细微处见真知灼见。
永安城内,凤家独尊称王,连城主府都不敢掠其锋芒。不过城主府毕竟披着皇家的招牌,一般两家也是相安无事。
秦啸天来到永安城门前,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建筑的风格。圆形的城墙垒砌的铜墙铁壁,城门处有兵丁把手,对过往的行人倒也不是盘查的厉害。
“听说了嘛!方圆百里以内的武林人士,如今都聚集在了永安城。”
“你有点孤陋寡闻了。听说一棍定天君莫笑不,那可是天州俊杰榜上的人物。好像还有很多,少年俊杰赶了过来,都想一睹凤大小姐的容颜。”
那人惊呼道:“他不是和尚嘛!”
城门口闲来无事的长龙,倒是几句闲聊打发着无味的时间。秦啸天听之,都一笑而过。可胡语霏却是秀眉紧锁,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也想看看凤家的大小姐。”
秦啸天看见揉了揉她的头,说道:“你想什么呢!走,进城了……”
女人的心思都比较的敏感,哪怕一些细微的变化,她都能察觉到一个人情感的转变。还好,他此刻的表现,在她心中算过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