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一般修行者的境界,分为初识、感知、不惑、洞玄、知命五境。五境之上还有诸般玄妙,但能破五境的都是天赋奇才的大修行者。
承受天道光辉、恩典,能御使神力,称为“天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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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那里的情况,逃不过其他修行者的感知,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没有丝毫的隐瞒,就这样释放出来。
几家欢喜几家愁,成京城里随着一阵阵凉风吹的头疼,本是一片空白的红瓦下,点点缀缀在那里,却又被一场大雪给覆盖了起来。
成京城里比元旦前还要热闹了些,漕运,钱庄,各库司吏库房不在像以前那样平静,到处充斥着紧张。
南宁王府的不闻不问,造成了元胜堂和四海帮的火拼,随着时间的推移,火拼愈演愈烈,甚至出现了械斗,街头械斗,燕国明令禁止但今天却打破了,随着巡防营私下调兵,黑色的乌云密布在城上。
顾言伸了个懒腰,在西陵驿站里醒来,已经好几天睡懒觉了。
看着窗外,飘起的大雪花,全新的一天,全新的收获。
因为睡的时间久了,房间里的火炉早已经熄灭,身上也在不同程度的打摆子,顾言感到躯体有些僵硬。
略微调息,雄气海雪山随各处经脉贯通了躯体,打破了僵硬肌肉,而使得周身舒适无比,精神也好了许多。
她看看窗外的街市,黎明初起,炊饼、羊肉汤之类的叫卖声已经慢慢有了动静。
出了西陵驿站。
她直接走到了街头,来到一家面店
面店擦桌的是个痩瘪的小女人,年龄不大,可眉宇间却有了不少沧桑,蹙眉而额间总有几分皱纹。
“客官,您要吃点什么?”
小女人抬起头,一看到顾言的模样,愣了愣,虽说她披头散发的,但身上的绸缎却是不凡,还有那一身的官兵司吏见了都会弯腰行礼的衣袍。
“杂肉面,再来一份下水肉。”
顾言说完,遍寻了一个视野宽阔的地方坐了下来,面店老板丝毫没有怠慢,把油兹兹的厚布帘子掀开,凉风灌入了几分,将各种东西端了出来。
撸起袖子,捡柴火,热锅,分面,将锅中的下水货一并煮起。
老板上来茶水,顾言倒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放在自己面前。
一会儿后,瘦瘪的小女人走过来有些抱歉道:“大人,您今天来的太早了,可能要等一会。”
像是在征求意见,又是这么的卑微。
顾言看看天色,才微微亮。
于是道:“没事!你忙你的去吧。”
女人急忙答应。
顾言开始静静等待,她看着面前并不熟悉的街道,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少往来吃早食的客人看到她,却是急忙躲开了,或者说坐在相邻的桌上,背对着她。
而面馆对面就是昨天烧毁的库房,修行者也有参与,听说死了不少人,一些在这里做苦工的人,也没了去处。
而顾言穿的这一身衣服,正是那一天那位修行者相像的衣服,昨天突然闪现的火光,就是那个修行者所为。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而那群修行者却像着一群怪人。
之所以不敢看她,是因为他们从未见过,未见时,是对修行者的向往和崇拜,见到的时候,却像着一种异类与他们格格不入,像藐视蝼蚁般俯视着他们。
不分青红皂白,就下死手,一旁的官兵更是不管不顾,似乎由着他们开心。
人来来往往,顾言没有说话,不时就望着东大街,东大街那里,有着一座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府邸,二百步有余,就是那位高权重的南宁王府。
皇室宗亲,封侯重臣,大都是靠近皇宫之内所居住,既有护卫皇宫的三卫骑兵相护,也避免了歹人,也是为了早朝不会迟到。而唯一特殊的就是这南宁王,立在这闹市不说,反而靠近大多都是苦力人所居住的场所,也被不少文人雅士所讽刺,有失身份。
热腾腾的面条终于上桌了,红汤,还有那些类似于卤煮的食物。
顾言大口大口吃着,面条下肚,身上寒冷才缓了几分。
一声嘈杂声起,顾言望着远处,巡防营交接班结束了,夜班的那一批开始来闹市寻食。
他们边走边说笑,嘴上谈着哪家青楼的姑娘好看,又是哪家宗亲在酒楼上争风吃醋,但在看到顾言求身上的衣袍后,还是一阵哄笑的他们,瞬间安静了起来。
他们一起坐在那里,都背靠着顾言,并在那里小声嘀咕,顾言听得见,但并不在乎,她一口一口的吃着面条,喝着面汤。
似乎所有的话,她都没听到一般。
直到不一会儿,夜宿巡逻的官兵身上一小的不能再小的虫子飞速飞了下来,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会有这么一个小东西,蛟鲵缓缓下来,又顺着桌子凳慢慢缠在顾言手上,直到变成那个黑色玉镯。
吃完早餐,顾言又四处逛了一会,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顾言坐在椅子上,将黑色镯子取下来,放在桌子上,一旁放有几盘糕点,蛟鲵闻着味道,开始在缓缓动了起来,在盘子周围慢慢转了起来,后又慢慢变大,变成蛇一般大小,才从嘴里吐着东西。
她看着蛟鲵在南宁王各处,吊来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物间。
瞳孔舒展,不知该说什么。
看着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顾言一个接一个的拿着观看,前几天自己放出蛟鲵就想看看它能否进府打探消息,蛟鲵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可每一次回来,顾言总是觉得它出去玩了,没有进府,就算进了府里,也会第一时间去王府里的厨房。
但顾言没有办法,王府之中有特殊的大阵预警,除了这蛇之外,也没有办法指望人能混进去,顾言看着总是希望能留给他一些有用的信息,看着最后吐出来的东西,便发现上面有一股暗淡的黑气白色石块,但黑色转瞬即逝,顾言眉头一皱,将石块拿在手手里。
看向那发白的地方才明白那个一个人的骨头。
“你从哪里,叼过来的。”
顾言指着白色的石块,问道。
蛟鲵在哪里吞着糕点,直到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完,才微微抬头看她。
“嘶斯斯~”
顾言不知道蛟鲵有没有听得懂,只见蛟鲵缓缓游动,在那个南宁王府地图上,四处观看,在偏近后院的小房间的地方,用尾巴圈了圈。
顾言缓缓低头,看着那里,看着那一指就能覆盖的地方,想不出那里有什么特殊。
“嘶斯斯~”
蛟鲵发出声音,瞬间缠绕在顾言手臂上,顾言还在愣时,赵金刚突然闯了进来。
……
……
在此之前。
在的某个富贵府邸的书房里,一个盘着从曲妮那里求来佛珠的青年正负着手盘着,也有些烦躁的走来走去。
书房里还作着一位双手掌握书卷的残年老者。
男人静了静。
转头看着还在悠闲的看着书卷。
又撇了撇嘴,双手挎着腰部,深吸一口气,下似乎定决心的说道。
“昨天晚上,皇上亲自让苏公公来传口诏了,还斥责本王,说什么办事不力,管教不严,一顿乱斥,他厉害他怎么不把失去的土地给抢回来呢,还有那个宰辅,什么东西!年年送钱,就差这么几日,到阴阳怪气起来,还有苏公公就差着明说要钱了。”
那有着曲妮佛珠的青年正是南宁王世千,昨天的斥责让他极其不舒服,天下人可以指责我,但你们受着万民之供奉的人不行,不想着燕国子民,反而驻虫于国府,可笑!可耻!看昔日之唐国,那里有些荒唐的吏治。
老者依旧翻着书卷,淡淡地道:“苏公公昨天来这里,点明了两点,一,就是这些天来,元胜堂和四海帮闹的不愉快,死了很多人,有损他君威,只是单纯的斥责王爷的,这其二嘛就是皇上同意我我们动手了,把元胜堂和四海帮全部洗干净,由皇上定夺一个新的势力,来接管这一切。”
世千很清楚,也很惋惜,他父亲一直以自己的出生在燕国乐毅故居为荣,而不曾想有一天为了吃饭而离开他引以为傲的地方,也不曾想着,对这样的地方抱着怎么样的期待,世千,这名字就皇上赐予的,这世界万千,而我只是其中一个浮尘…
伴君如伴虎,人名不外扬。
做对了,是皇上你的,做错了,就是我的。
世千慢慢转过了身去。
皇上,你还是一点都没变,有利必有弊,也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前面的他想的明白,可为何有点事他不明白,对着老人说道:“元胜堂不应该清理一部分人吗?”
老者继续道:“皇上想所有人清理干净,不留任何一个人,建立起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势力,并用他们这些年来所屯级的物资钱粮,来为燕国换入新的血液,还有这些年来虽然为燕国做了这么多实事,有利于民生,但你把皇上置于何地?”
世千长叹一声道:“皇上多疑,这我明白?”
林东江搁了搁茶盏笑道:“这天下,哪个人敢在君上出头?而且此件事了结后,就再也没有南宁王了。”
世千:......
老者道:“还想不明白吗?触及了君上的底线,走私粮草军械,贩卖铁盐,无论百姓还是宗亲,你都是燕国呼声最高的贤王,你想想会怎么样?自身奋起,还是屠刀将至,你想一想?”
“走狗烹,狡兔死,真是快啊!”世千坐在那里,并斟了一盏茶,喝了一口又说道:“如果他对我有戒备的话,那些兵营的兵符,岂不是拿不到了。”
林东江道:“不,你能拿到。”
世千道:“怎么拿?”
林东江道:“闹。”
闹?
书房里安静了下来。
世千微微一愣,实在是想不出来,闹有何意义。
世千道:“什么意思?”
林东江道:“只有闹,才能让皇上多疑的心,放下来。”
世千一阵恍惚,喃喃了两声,不太确认了说道:“怎么个闹法,想那些无赖,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林东江心里一愣,可以可以,还算是有些脑子,不往这些年来的教导,于是道:“就是这么闹?”
世千沉默了好一会儿,问:“我...我真的能行?”
林东江道:“不行。”
世千愣住了,满脸问号,望着他。
林东江放下书卷继续道:”听老夫就行了,与西陵那些人造成矛盾,最好出一些事情,让西陵厌恶自己,然后再去闹,不然君上疑心是永远不会消的?”
世千颤声道:“疯了,那是西陵,万千道徒一口吐沫就就能将我给淹了,图什么,还有燕国有什么,有书院还是悬空寺,能让我这么胡闹?”
我是想活,不是想死的快一些,当林东江说出来的这一句话,他本能的是拒绝的,但看着林东江那副笑容,心中就莫名其妙的安定。
看样子你心中已经有了个计划。
林东江神色平静,抓着茶盏拨开浮沫,轻饮一口。
世千深呼吸一口,慢慢说道:“不成功,便成仁。若不能乘扶摇而上,就摔得粉身碎骨,若我为帝,你必封侯拜相!”
林东江微微一愣,后笑了起来。
长得挺俊的,就是脑子不太灵光,虽然不知道他在脑补什么,但也省得自己编瞎话了。
他不仅不是个适合当皇帝的料,但当个傀儡还是不错的。
他林东江辅佐两代南宁王,再加上这些年来他彻底的放权给自己,小到日常生活大到财权兵权,如今羽翼已丰。
可世千却偏生是个安分的主,不争不抢,除非是有死亡降临在他头上,他才会做出一些事情。
如果不是这一次裁决行动,恐怕也没有这么机会多忽悠他。
林东江神色依旧不变,翻着书卷,淡淡问:“王爷,真的下定决心了么?走卒没有回头路。”
世千双目放光,全身都在紧张,他本身就是一个安分的人,如果不对他出手,他绝对会本本分分一辈子,做一个闲散的王爷,只是有人叫他死,他也不得已的还击。
“绝无儿戏!只是该如何做?还请你教我?”
林东江故作有些迟疑。
看着世千说道:“先去西陵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