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师尊他怎么了?”顾皓佑不止休的追问着,甚至忘了在场的是掌门和长老。
“皓佑,你先别着急。”玄机长老率先答话,“小雨的事你们知道吗?”
莫景轩不知道李小雨生魂失了一半的事,此时虽然心急如焚,但也同样云里雾里。可此时顾皓佑却不多做思考地脱口而出道:“知道。所以师尊是因为李小雨?”
对李小雨这生硬的称呼让在场的各位都愣了一愣,顾皓佑果真同陆槿夙说的一样,性情大变。不仅胆子大了,还爱憎分明。
白驹说:“没错,昨夜李小雨因为生魂丢失,忽然痛苦难耐,忽冷忽热,待到少泽把他带到紫藤长老那时,他已经快挺不住了,所以少泽就只能用灵力压制。”随后,白驹近乎喟叹地望了陆槿夙一眼,继续道:“可谁知,李小雨虽然丢了一半的生魂,却被人生生融进了另外一样东西。玄冰。”
玄冰?那不是……可怎么会?是什么时候?
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发生了。玄冰被神秘人盗走后,就一直杳无音信,各种门派都满天下地疯找,就像是找到了就归自己了一样。“寻找玄冰,继而取之”像是一道强硬的魔咒一样,在修士耳边,脑子里萦绕了数月有余,挥洒不去。
数月已过,众人都无果,龙鸣山也无所获。
可谁知,这趋之若鹜的玄冰,竟被那人藏到了一个小孩体内,也不知那人在做这事前有没有犹豫,有没有踌躇,还是心狠不知冷地,目不斜视。
顾皓佑不知道被活生生剥去生魂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被强行融入一个能量如此磅礴的巨物有多么撕心裂肺,但单看眼前这两个被折磨得不省人事的人,他明白不比被刀直捅进心窝好受多少。
莫景轩显然被吓住了,从始至终都未说一句话,脸色难看极了,说话时声音也不受控制地颤动着:“那,那掌门师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救我师尊?”
李小风也怕极了,恐慌的看着白驹,似乎在祈求他别忘了他的弟弟,祈求他也救救他弟弟。
相比之下,顾皓佑算是镇定多了,他心里也混乱得紧,可他本能地收敛住了,没有表达出来。
“办法是有的,但这办法只有你们能办到。”玄机长老解释道,“少泽他虽然修为极高,但与这至灵之物还是略逊一筹,要是能有人同他一起分担这些灵力压,说不定玄冰就能被压制住。”
莫景轩又急忙说到:“可是,没有互通过灵识的两个人如是贸然闯入对方识海内,会被抹杀的。”
白驹说:“龙鸣山每个弟子在拜入长老门下时,就已经通过三生石和师傅们通了灵识了。”
这顾皓佑是很高兴的,毕竟他对这些都不了解,若是能用点原主现成的,是再好不过了。可如果原主的东西在他身上又起不来作用,那不是既救不了陆槿夙,连他这“冒牌货”的身份也会被公之于众,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刺眼而要命的阳光下。
还有那翘首以盼的绿蚁新醅酒。
莫景轩转忧为喜,迫不及待地说:“那我们快点开始吧,师尊他好像很痛苦。”
白驹却摇了摇头,拒绝道:“你不行,你灵域尚未开启,就算通了灵识也无济于事。现在能帮你们师尊的,只有顾皓佑一人了。”
这话不明不白,莫景轩从入门起就知道,师兄是个天资不佳的,直到自己都炼得灵器,他也没寻得什么结果,更别说灵域了。可百驹掌门确实真真切切的说,顾皓佑已经开了灵域了。
顾皓佑更是不明所以,他连灵域是什么都不知道,对他来说,灵域开不开和他唯一的关系就是,这貌似可以救陆槿夙。
莫景轩思索着,心中疑惑不减,终于问道:“掌门师伯,你说师兄他,他开灵域了?可是……”
白驹不容置疑的说:“没错,这是朱霞村的事,等你师尊醒来后,自去问他吧。”
尽管还是不敢相信,但陆槿夙现在的状态实在太危险了,晚一时片刻都可能走火入魔。谁让他对峙的是,世间至灵之物,玄冰呢?
事不宜迟,顾皓佑和莫景轩对视了一眼,便别开目光,径直向陆槿夙走去。其实现在的他是很慌的,他不知道该干什么,你对此一无所知,此时他没底,也和迷茫。
可当他在陆槿夙旁边坐定的时候,当他抬手触碰陆槿夙肩膀的时候,当他可是阖上眼眸苦思冥想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忽得进入他的体内,电光火石间,就不知今夕何夕,此时彼时。
他好像魂魄被抽出了一样,意识也慢慢地消散了。终于,身子一软,也同样昏睡了过去,瘫软的身子被白驹一扶,堪堪扶住了,在场的都沉重的凝视着他们。
白驹稳住了顾皓佑的身子,宽慰地说道:“你们都回去吧,这里有我和紫藤看着。莫景轩。”
莫景轩恍惚,应了句“弟子在。”
“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别人,谁都不可以,知道了吗?”
“是。”
随后,白驹又看了一眼李小风,叹道:“你也别太担心,你的弟弟会没事的。”
李小风没有说话,是出于紧张,忧愁,恐慌,都不得而知。
顾皓佑意识恢复后,睁开了眼,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再次恍惚失神。这周围是一片冰雪幻境,四下无他,只有燎原的白雪,以及头顶飘雪的长空。下雪的天和一望无际的雪原融为一体,视线出去只能见到一片白,就像顾皓佑此时的心情一样,一片茫然。失去方向感后的原地打转,以及挥之不去的迷茫恐惧让他不寒而栗。
或者说,真正让他颤抖战栗的,是这过于真实的寒冷。
肆虐的雪花不再有江南的温婉可爱,反而反其道而行之,片片飘至脸颊之处犹如针刺般,虽然不是很疼,但真的受不了。这世上最折磨人的,不是恐惧的一刀了断,手起刀落。
而是暂时囚禁,今天割你一块肉,明天抽你一条筋,永无止境。
顾皓佑受不了,太残酷了,温水慢煮的滋味难受极了,他现在就想逃离,去找一个掩体。可没到他动身,身上的刺痛感消失了,似乎是什么帮他挡住了要命的雪花。顾皓佑心里好奇,抬头一看,是一道结界,泛着金光的,还在熠熠生辉。
“你不好好修行,怎么也跑进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疑惑带着无奈,愠恼带着心疼,沙哑而动听。顾皓佑欣然转头,一个如这四下白雪般无暇的身影闯进眼中,但这同样纯洁白净的事物却迥然不同,一个肆虐着伤害,一个尽心地保护。
“师尊!”
也许是这唤得太过激动,陆槿夙被这突然而至话语怔住了,半晌才答道:“嗯,我在这。”
也许是风太大雪太密,抑或是少年本就年轻气盛,顾皓佑在他温暖的结界中暖了起来,见到师尊后的喜悦让他不自觉的红了脸,虽然只是一点点。
顾皓佑移开了在陆槿夙身上的目光,环顾着四周,问道:“师尊,这里是哪里啊?师尊为什么会到这来?”
陆槿夙觉得很好笑,这块木头关心起人来还真是忘乎所以,随后只不轻不重地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温柔地说:“我没问你呢?你不好好在外面待着,怎么来这了?师伯让你来的?”
“嗯。他说我可以帮你分担一点。”不知不觉,顾皓佑好像对于被摸头这件事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不习惯和别人有肢体接触的他,对于陆槿夙的主动示好也没了抵触,现在,以后也不会再有。
“木头,你以为你能帮上我什么吗?哎,最多,也就让我在出去之前有个人陪我说话而已。”
顾皓佑心下生出愧疚,想是他前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有因为太弱而拖别人后腿的时候了。想着想着,越发愧疚,便小声地说道:“那,师尊,我们现在怎么办?”
陆槿夙似乎看出了他的压抑,眼中的光点也越发温柔了,慢慢走进顾皓佑,随即缓缓抬手拉住了他,牵着他往前走,不顾他的惊愕,自顾自地说道:“这只是我的一丝神识,我们先去玄冰那里。这玄冰不愧是至阴至寒之物,灵力之强已经可以制造一个如此的幻境了,还这样的与世隔绝,想出去得吃点苦头。”
长篇大论后,却没听到任何回答,陆槿夙心道不好,立即转身将顾皓佑揽至怀里,而眼下的顾皓佑虽然周身没有伤痕,但已经两眼失焦,双目无神。
陆槿夙没有思索,就这相握的手给顾皓佑输送着灵流,手上动作不减,体内灵流翻涌,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怀里人的脸。
一会之后,顾皓佑渐渐回过神来,视线开始聚焦,终于恢复的意识。可就算这样,陆槿夙也没有停下输灵流的动作,边输还边问道:“小佑?怎么样?”
顾皓佑看他脸上不假的关心,微微呆了一下,随后慌乱的起身,松开了两人握着的手。“我没事了,师尊,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他没注意到的,是他自己也没察觉的语速加快。
陆槿夙起身,回答说:“极寒之地最忌讳的就是一动不动,就算是普通的冰原,长时间的沉默都会失去意识,最后连身体僵了都不知道。更何况,这里还是玄冰制造的冰雪幻境,就算你动,不说话也很容易迷失其中。”说完,他看了一眼顾皓佑苍白的脸颊,随即微微一瞟他的手。顾皓佑此时正拿刚刚两人相握的手紧紧的攥着衣角,似乎无处安放。
这木头好奇怪,越活越像含羞草,怎么风吹一下就收紧了?
陆槿夙也不多做解释,现在他们必须得找到出去的办法,于是他也不去拉顾皓佑了,转身自己率先走了出去,潇洒凌厉间还不忘添一句:“和我多说说话,会好一点的。”
此时的顾皓佑心里乱的很,不说话也不行,那他还没来时,陆槿夙是怎么一个人撑过来的?这么一想,他不禁油然升起了一股仰慕与敬意。
他几乎是最恭恭敬敬地欠身回了句:“是,师尊。”
因为刚刚的叮嘱,两人一路上确实话说了好多,可大部分是顾皓佑问的一些关于法术、符咒一类的知识,再无其他。偶尔的几次舒心还是陆槿夙挑起的话题,不过也没有存活太久。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穿过了好几个茫茫雪原,也好像就迈开了寥寥数步,陆槿夙的神识引着顾皓佑到了玄冰所在处。以前只知道玄冰很厉害,各门各派都在满天下地寻找它。可真当他见到时,似乎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没有美轮美奂的外像,也没有淋漓尽致地光彩。正面来看,还很像碎了的玻璃,这也许是它唯一能与“冰”有关的了吧。
顾皓佑注视着玄冰,越发不明所以,便问道:“师尊,这就是玄冰吗?”
“嗯,没错。不过这只是玄冰的碎片,不是完整的。现在不知道是何人把玄冰打碎成了几块,竟还把几块留在了李小雨身体里。玄冰的力量无与伦比,就算只是碎片,也已经很强了。这玄冰碎片在李小雨身体里,活生生占据了他一半的生魂之位。”陆槿夙说着,越来越肃然。
顾皓佑听得很认真,就算再不了解,但听陆槿夙这番描述,就算只是玄冰的碎片,也足够棘手了。他用自己仅有的一点知识思考着对策,可他对这里知道的少之又少,实在束手无策。
脑子里风暴翻涌着,忽得一念闪过,他记起了在外面白驹说的话。
“要是能有人同他一起分担这些灵力压,说不定玄冰就能被压制住。”
对啊,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对抗这玩意,但是我能忍,我可以帮他分担点。
他对于自己想到的很满意,继而转身,一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样子,说:“师尊,掌门师伯对我说,我开了灵域以后可以帮你分担一点冲击,这样说不定你就可以压制住玄冰了?”
“不行。”没有思索,片刻没有,陆槿夙斩钉截铁地回答,态度是那样坚决。
“为什么?”顾皓佑不明白,明明眼下只有这个对策了。
“你知道玄冰是什么吗?它是连碎片都能制造出这样广度的幻境的东西,它随便一个灵流反噬扑向你,轻则伤骨损筋,仙途断送,重则神魂俱噬,小命不保。你觉得你能挨几下,挨多久?”
陆槿夙越说越激动,近乎气急败坏,他不肯让别人帮助自己,平时没有表现,可现在他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语气一反常态的偏激。
从小就离开爹娘的他渐渐养成了靠自己的习惯。为了不拖人后腿,他拼命地修炼,废寝忘食,昼夜不分。变强的过程很艰辛,也很孤独,本来是为了不拖累别人,是为了自食其力。可越往后他就越陷越深,这种偏激的自尊不允许他求助于别人,更不允许别人轻易帮助自己。
更何况这还是他的徒弟,真的让他冲在最前面,为他挡去伤害,甚至可能丢掉性命,任谁都不可能做到吧。
陆槿夙心里一千万个不愿意,可玄冰没给他多少思索的机会,肆虐的冰雪忽得强劲了起来,一下一下的冲撞着他们的结界,似乎要用碎片的身体把他们的庇护之术也给冲撞成碎片。
玄冰的灵力不容小觑,即使是幻境也足够烧脑。顾皓佑到这之后,玄冰似乎反常地暴躁起来,一个劲地往他们的结界上发送着攻击。厚实的雪打在结界的外壁上,势要夺取他们的视线。
这反常的一幕让顾皓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想避开这寒风厉雪,可在这小小的结界,显然退无可退。他自知无能为力,就把惊异的目光投向了陆槿夙。
陆槿夙知道,玄冰是水系灵,不合时宜的,身为火系修士的顾皓佑闯了进来,水火不相容,顾皓佑就这么刺激得玄冰疯狂地肆虐起来。
其实在他看到顾皓佑的时候,他就在担心了。可当时他以为,玄冰是水系的至灵之物,而顾皓佑只是一个刚开了灵域的火系小修士,不会对玄冰造成影响,至少玄冰是不以为意的。可此时这漫天飞舞的暴雪,让他心里起了疑惑。
顾皓佑看着他,希望从自己博学的师尊这得知答案,可他不想让顾皓佑认为是自己让这件事变得这么棘手,所以就假装摇了摇头。
雪花翻飞,如凌冽的利刃一样,一下一下的刺向结界,虽然结果都是被结界反弹,可还是尽心尽力地在结界表面划下了数道痕迹,至深至长。
在这冰天雪地里,陆槿夙的灵力受限,结合自愈的速度非常慢,往往一道口子还没修复好,另一道又飞了过来,把口子化得越来越开。
陆槿夙一面竭力的支撑着结界,一面思考着对策。先前他试过用蛮力,拼灵力,可都无济于事。说到底还是因为玄冰的灵流过于强悍,而他平时也没有对这类灵物有过多研究,毕竟他接受委托的都是些小妖小怪。
雪花不给他自责的机会,玄冰无止休地释放着灵力,结界越来越脆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他们也随时都有被撕碎的可能。
忽得一下,脑中有光闪过,陆槿夙在危难之时想起了他们在朱霞村里使用的咒术。
没错,虽然无法减轻伤害,但可以增加反击力。
陆槿夙想到了对策,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毕竟那时只是面对一个魔化了的沈妙,可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头也不回,近乎是歇斯底里地喊道:“顾皓佑,还记得朱霞村的时候我们用的净化之咒吗?一会结界被击破之时,我立刻把灵力转移到你身上,你现在快点画符咒!”
朱霞村的符咒?顾皓佑脑中翻滚着,从万千思绪中捕捉到了那条救命符咒,瞬间撕下了一段衣袖,手指翻飞,灵流迸涌如泉,浮光掠影之间,符咒渐渐成形。
“好了吗!快点!”
最后一笔,指尖一点,符成。许是紧急时灵流流窜过盛,顾皓佑指尖离开之后,符咒还泛着未消逝的金光。
“好了!”
几乎是音落瞬间,结界碎裂,大片大片的雪花翻涌而下,直击结界内部。收手瞬间,陆槿夙风似的转身,一手将顾皓佑拉到怀里,紧紧地护着,用身躯挡住了尽数所有雪花。
明明是平时可爱的雪花,此时却残忍地在陆槿夙身上划下了数到血口,瞬间染红了身上的白衣,以及四周的雪原。
可他似乎不知疼,咬牙忍着,一手紧紧抱着顾皓佑,一手源源不断地给顾皓佑输送着灵力。接受了陆槿夙强悍的灵流,顾皓佑顿时周身一热,须臾间,手中符咒迸发出刺眼的金光,不顾一切地冲进灰白的雪原,与这肆虐的雪花厮杀着。
玄冰不愧是玄冰,就算是火焰旋风也无法把它的雪花融化多少,虽然减少了许多,可还是有大数的残雪刺穿着陆槿夙的身体,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
火焰旋风与玄冰雪刃在空中冲撞着,发出震震灵波。
陆槿夙一面竭力地给顾皓佑输送着灵流,一面忍受着千刀万剐。
雪刃不留情,转眼间,陆槿夙背部的皮肉就没有一处完整了。鲜血争先恐后地从他身体里涌流而出,染红衣襟,继而爬向雪地。这万丈白茫茫之间,似乎只有这里是有颜色的,一是顾皓佑的玄衣,而是陆槿夙的血红。
顾皓佑在陆槿夙怀里,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战栗。他发着抖,却没有发出一点**,就连闷哼也没有,似乎这雪花不是雪刃,还是平常的小冰晶。可不是的,顾皓佑睁开眼,眼前的血红那么真实,脚下的雪地也红的彻底,那么毛骨悚然。
明明上一世看了那么多血流成河,可还是不忍心看这场景。他转过了头,看向了陆槿夙的脸,然后他愣住了。
因为疼痛,陆槿夙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汗珠浸湿了鬓角,浸湿了碎发,浸湿了眼眸。他的脸色煞白,剧烈的痛感让他咬紧了嘴唇,以此不发出声音,生生地把全部**压在了深喉。
“师尊?你……”
陆槿夙听到了他的唤,抬起了眸子,收拾好了涣散的视线,微微喘息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慢慢地说:“没事,这点小伤,没什么……额……”
“师尊,可是,你留了好多血。”顾皓佑慌极了,他不明白,为什么陆槿夙流血和别人流血不一样,为什么他会心疼。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放松手上的灵力,此时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干什么。他上一世看过太多流血,却独独没有看过为自己而流的血。
连自己的血都不是为自己留的……
以至于此,他只知道机械的重复:“你流了好多血……”
“师尊……”
忽得,一只手盖上了他的后脑勺,用力把他的头往怀里一按。他不明所以,只能静静地等待着答复。
而这时,一句他从没有听过的话被温柔至极的声音说了出来。
“害怕就别看了,闭眼,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有师尊。”
听得出来,说话的人在极力隐忍,以至于这话说的断断续续,不清不楚。
可顾皓佑听得认真,这话直戳心扉。
摄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