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袁徐带领大部队掩护着师邝赶到了犒京的东门,南田澈就在城门口等。袁徐派秦诗末策马过去,突然他发现不对劲,立马转头,接着他身后窜出几队铁甲兵,那是有琴冰透的精锐军队。
有琴冰透摇着轮椅从南田澈身后出来,南田副尉随即被吊上了城门,城门上瞬间被大批中领军占满。胡玄庆和白爻、席有泰站在城门上,虎视眈眈地向下睥睨。
一众中护军见南田副尉被俘,马上绷紧了神经。
袁徐在前,师邝在队伍的最后面。
此时,城门前两军对峙,前是势在必得的中护军,后是几个中领军大将带领的铁甲精锐部队和胡玄庆等贵族组成的联军。
南田澈被俘使得局势更加紧张,两军如箭在弦,战事一触即发。
就在两军人马准备拔剑之时,有琴伯宇的女儿有琴冰透摇着轮椅走到了军队的前面,她面容清秀,温婉可人,美丽的外表瞬间蛊惑了不少人。
有琴冰透语调温暖而有力地说道:“袁徐校尉一定要和朝廷为敌吗?”
袁徐:“有琴小姐何出此言,袁某及后面的几千士兵对太子忠心无二,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被奸人所迫。”
有琴冰透毫无波澜:“师邝通敌卖国,证据确凿。校尉这样说,未免牵强。”
袁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琴小姐不必再巧言令色。”
有琴冰透:“我只是替这些中护军的战士着想。中护军里个个都是国家的栋梁,为了保护国家,消灭叛军出了不少力。而且,他们还那么年轻,有大好的前途和人生,你怎么忍心让他们为了一个卖国之人白白牺牲?”
袁徐:“有琴小姐小小年纪便会如此蛊惑人心,真是厉害。只是有琴伯宇再厉害,也没有资格插手中护军的事。”
有琴冰透变作严肃的神情:“哦,那想必校尉也知道这一战的代价了?就算你们能救下师邝,他对中护军也不会再有任何作用了。这么做值得吗?”
袁徐:“在小姐眼里,一切有用的、可以得利的都是值得的。可是,你不会明白,有些人不是为了利益而活,而是为了他的心。”
有琴冰透:“既然你决心送他们死,我就无话可说了。”
她的话音刚落,后面的中领军将领以及无数铁甲兵冲了出来,战事爆发了。
就在袁徐和有琴冰透在犒京城门大战之时,在穆棱城的鲁季孙带领玄武组和朱雀的部队四处搜索,寻找师樱宁的下落。
找到好久,始终找不到师小姐的踪迹,鲁季孙也无计可施。此时,心系晏子都的三队长韩宣子催促鲁季孙去支援晏子都。鲁季孙也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便率领大部队回犒京解救晏子都。
于此同时,鲁季孙派了一队人去向袁徐报信。
玄武组和朱雀的剩余成员返回犒京西门城门口,此时,晏子都所率领留守的中护军旧部下组和敌军依然顽强拼杀。他们曾经为中护军立下不少功劳,见证了中护军的成长,所以,他们对师邝是感激和敬重的。
留下来的成员个个坚韧不屈,即使伤痕累累也死死地拖着中领军。晏子都作为当下风头最劲的副尉,以一敌二,身上留下了多处伤口,但也牵制住了眼前的敌人。裴东君和吕放多次突围,都被他拦下了。
晏子都看到鲁季孙的神情便猜到了结果,但处事不惊的他并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他依然谨慎而严密防守着。
藏不住自己情绪的鲁季孙冲了过来,杀气腾腾地奔向裴东君和吕放,他挥着大刀像饿急了的狮子,撕咬着敌人。
玄武组和朱雀的成员也赶上去帮忙和中领军打了起来。
不出半个时辰,裴东君和吕放相继死在鲁季孙的马下,其他士兵见状,士气大败,不一会儿便败于中护军。
晏子都看着脚下的两颗人头,再看看鲁季孙,一时无话。
而后,晏子都放走一个年轻士兵去给有琴冰透报信。
袁徐和有琴冰透的铁甲兵大战几十个回合,战事相当激烈。此时,中护军处于弱势,龙组和师家护卫军、杨桓援助的军队都损失惨重,秦诗末有些着急。
有琴冰透占了上风,但她突然停止了进攻。
原来工于心计的有琴冰透再次出来收买人心,她道,她很欣赏中护军的才能,她不希望国家损失这么多人才,她希望袁徐再考虑一下。
袁徐、秦诗末都倍感压力,走到这一步,实在是艰难。但师邝的护卫军头领邢钟却毫不退缩,师家护卫军已经下了决心,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救师邝。
就在两军休战之时,玄武组的巴图尔带领一小队人来了。巴图尔穿过队伍,十分婉转地向袁徐汇报了师夫人及孩子的情况。
袁徐听了,急火攻心,一下子吐出鲜血来。一旁的秦诗末见到校尉的反应,也瞬间猜到了师家家眷的结局。
就在袁徐因没有成功解救师邝夫人孩子而自责时,对面的有琴冰透因为占了上风而洋洋得意。袁徐感到巨大的压力。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袁徐按兵不动之时,对面有小兵来向有琴冰透汇报消息,她的脸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有琴冰透不动声色地说道:“晏子都如此无情,那就别怪我狠心!”
随着她的指令下达,城门上的胡玄庆带人立马出手,他们把白虎组的成员以及南田澈押解成排,准备屠杀!
袁徐、秦诗末、中护军众人见形势如此危急,不能坐以待毙。众人齐齐杀了过去,袁徐在队员们的护卫下冲出重围,飞向城门。
袁徐一道飞过去,如秋风扫叶,齐刷刷扫过胡玄庆的人马,得救的白虎组的成员反过来解救队友和敌人厮杀了起来。
袁徐直奔南田澈而去,但拦在他跟前的不仅有胡玄庆还有多名中领军大将。有琴冰透冷眼看着眼前的战事,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城楼下,秦诗末带领龙组和铁甲兵大战。城楼上,袁徐一人单挑胡玄庆和多名中领军大将。他要救南田澈,但眼前的对手并不是无能之辈。其中有两个位列有琴冰透的五大战将之中,排名在吕放之上。
袁徐和这几个人一番厮杀,奈何对手人数多、实力强、再者胡玄庆不过四十几岁、两名上将也正直壮年。任他武功再高,毕竟快六十岁了。年龄带来的体力差异很快就显现了出来。
袁徐不服老,他勇猛大胆、谨慎细心。在这几个年轻人面前并不逊色。大战几个回合,胡玄庆不由地暗暗佩服这位校尉。
不过打了十几个回合以后,袁徐就暴露出缺点来,他确实老了。一众战将联手进攻他,袁徐被逼得无路可退。
他绝地反击,使出自己的绝招——襄王剑,一众将士无法抵挡,袁徐顺利劈开了捆在南田澈身上的锁链,接着二人展开突围战。
也许是袁徐体力消耗太大,胡玄庆的霹雳掌打穿了他的脾脏,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胡玄庆得势,便追了上去。几个中领军将士缠住南田澈,而另外几个则围住了袁徐。袁徐一只手使劲按住伤口,另一只手挥剑防御。
汩汩的鲜血从他的腹部流出来,他的额头上滚下豆大的汗珠。突然,他一个躲闪不及,中领军的长戟刺中了他!
“校尉!”南田澈喊道,可他却没有办法冲出敌人的包围。
袁徐使劲握住刺在他肩上的战戟,但对方使出巨大的力量,叉着他后退了十几步。袁徐无法挣脱,更糟的是,其他几人扑过来,长矛、钩刀纷纷刺向他,他就像一个靶子,生生被戳穿。
战况太惨烈了,袁徐的血像水柱一样向下流着。即使是这样,他依然保持着松柏般的气节,坚毅地盯着眼前的几个人,不肯屈服。
胡玄庆见他宁死不屈,一掌劈了过去。袁徐旋即直挺挺地从城门上摔下去,地上溅起尘土飞扬,他重重地砸在地上,如同一尊结实的雕像。
秦诗末想去救校尉,奈何被一层又一层的铁甲兵缠住。龙组的成员眼睁睁地看着了校尉摔下来,他们被困得死死的。
没有人知道校尉现在伤得有多重,只有城门上的南田澈亲眼目睹了,但他自已也身陷囹圄,胡玄庆和中领军正气势汹汹地转身去对付他。
战局一片混乱,袁徐静静地躺在地上,他的五脏六腑都被戳穿了。就在秦诗末和南田澈万分焦急之时,一直在队伍最后面冷眼观战的师邝突然飞了出来。
这位昔日的战神,如今身形憔悴、形容枯槁。虽然如此,将军的气势还是有的,邢钟扔给他一把长剑,师邝便一路杀了过去。
铁甲兵一波接一波地涌过来,但师邝眼睛如雄鹰般锐利,浑身散发出势不可挡的气场,一阵厮杀,师邝杀敌数百,无人敢挡。
有琴冰透见此情景虽然有些恐慌,却并不显于色,而是保持冷静地观战。
师邝来到袁徐跟前时,那个一向沉稳持重,统管中护军的校尉袁徐已经奄奄一息了。师邝半跪下来,抱起袁徐,悲恸地说道:“够了。”
袁徐耷拉着眼皮,缓缓睁开,用一丝游离的气息说道:“对不起。”
师邝摇摇头:“为我,不值得。”
袁徐:“我不后悔!”然后向远处望去,轻轻说道:“你看,我们的后辈像不像当年的你我,我们没有完成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吧!”
师邝也扭头看看龙组,看看一众中护军,释然地说道:“是啊,他们还那么年轻。”
濒死的袁徐也没有办法完全掩藏自己的感情:“只是,我们可能要让鲁季孙失望了。”
师邝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他想起当年刚从军的时候,遇到了小叫花子鲁季孙和同乡袁徐。袁徐虽然当时也才二十多岁,但记忆中一直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三个人虽然年龄不同,但因着共同的理想成为朋友,相互照顾,一起奋斗。
那时候的他们就像眼前这些热血少年们,无知、无畏,满怀希望。可是,人生的路,不知何时就走偏了,当初的雄心壮志也在现实的打磨中变质了。
师邝回忆起往事不胜唏嘘,他已然清楚鲁季孙为何没有现身,他也能猜到朱雀组在做什么。他什么都知道,他太了解眼前这些人了,他也清楚,自己失去了什么。
师邝痛不欲生,他仰头大吼一声,上空中的鸟儿都听得到他的悲鸣。
师邝放下闭上双眼的袁徐,拿起身边的长剑,缓缓站了起来。失去的痛苦、眼前的仇恨勾起了他埋藏在心中的那团火,年少时的热血又在此刻沸腾,此时的师邝仿佛又变回了当年那个威震四方的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