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护军副尉各有各的特点:晏子都弱冠年华,天才无双,绝世容颜,气质清冷;南田澈出身贵族,沉稳老到,心思缜密,性格傲娇;鲁季孙军中元老,刚正不阿,生性潇洒,日常放荡不羁,遇事认真负责。
眼前这个秦副尉,才华横溢,气质高雅。但是怎么看都难以和出生入死的中护军联系到一起。如果非要把他放在军中,倒是和师将军身边的谋士有些像。而且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堂堂龙组副尉,竟然在这烟花巷柳处栖身,怪道鲁季孙说龙组特别,真是让三个人大开眼界。
严渊三人打量着这个秦副尉,暗暗琢磨着。
秦诗末:“你们都是玄武组的人吧,鲁副尉可好?”
严渊:“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俩是朱雀组的,他是玄武组的。”
秦诗末:“哦,这样。”
接着,严渊把事情的经过给副尉讲了一遍。秦诗末感慨道:“这两年和校尉联系甚少,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
巴图尔:“鲁副尉派我们来,是想请您到舍城商量乌鸦的事情。”
秦诗末:“我知道你们说的乌鸦。乌鸦一个小小的匪帮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他们身后是允州魏武子的势力,魏武子你们知道吧?”
云峰:“知道,他想独自掌权。”
秦诗末:“没错,现在魏武子的势力非常大,单靠中护军是无法抗衡的。并且现在朝中四分五裂,如果中护军贸然对魏武子出手,势必会处于劣势。”
云峰:“可是,乌鸦不仅危害中护军,还伤害无辜百姓。”
秦诗末:“朝中贵族、有琴伯宇他们可不管百姓的死活。只有师将军、杨将军等人是为百姓打天下。可如果我们的实力被削弱,那将来百姓的日子会更苦,所以只能暂时忍耐,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云峰:“那就这样让乌鸦祸害百姓?”
秦诗末:“要做成一件事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严渊:“我们这些晚辈也不懂时局、策略,鲁副尉邀请您商量此事,您跟我们去吧。”
秦诗末:“容我考虑一下,最近生意比较好,我可能走不开。”
严渊三人:“......”
秦诗末:“啊!你们不要误会,我是中护军副尉,职责是为国效力,打击叛军势力。龙组和其他三组的管理模式不同,我的理念是,大隐无形,这个风月斋只是个掩护而已。龙组成员在暗中执行任务,并且用多重身份做掩护,不会暴露身份。这样叛军也好,乌鸦也好,也就很难抓到我们。”
秦副尉话音刚落,便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
门开了,迎面而来一阵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待几人定睛一看,门口站着的一行五人统一身穿黑色披风,脸上戴着半个白色面具,齐刷刷地站成一排。
行了,别摆造型了,快进来。
几个人十分拉风地走进来,秦诗末分别介绍道,这是朱雀和玄武的队友。这是龙组十五小队的成员。
严渊三人赶紧站起来作揖,龙组也整齐划一地回礼。
云峰被这个小组奇怪的画风震惊到,严渊和巴图尔也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坐吧,任务完成了吗?”秦诗末问道。
面具人:“回副尉,我们和队长走散了,任务还未完成。我担心贸然行动有风险,所以回来请示副尉。”
秦诗末:“那就先留在这儿等你们队长的消息。”
面具人:“是,副尉。”
于是,戴面具的五人众作揖,然后出去了。门一关上,又是一阵大风刮得人睁不开眼。
秦诗末:“梨园魅影,你们听说过吗?”
严渊三人摇头。
秦诗末:“我呢,平日里以风月斋的老板为掩护,表面上卖词兼职私家侦探,队员们则装扮成顾客,然后来领取任务,所以除了我,没人知道龙组的行程。”
云峰:“真的有人会穿成刚才那个样子?”
当当当~又有人敲门。
“进来。”
门开了,外面进来两个人。只见其中一人头戴黑色毡帽,身穿波斯花纹长袍,大胡子,蓝眼睛。另一人,则一身道士模样打扮。
严渊三人赶忙站了起来。
“这是朱雀和玄武的队友,这是龙组的成员。”秦诗末再次介绍道。
两方人互相作揖问好。
云峰心里嘀咕:“怎么还有外国人?”
只见那波斯商人汇报道:“副尉好,七队成员已经完成任务,现在全员回来,我想请副尉批准修养一段时间。”
秦诗末:“晚上来向我汇报具体情况。”
波斯商人:“是!”
道士:“副尉,这是我们队长让我紧急送来的密函。”道士递上去。
秦诗末拿了看了,道:“你明天再来这里。”
道士:“是!”
波斯商人和道士汇报完,出去了。
严渊三人组不禁感慨,这个龙组的人还真奇形怪状。
龙组队友走后,秦诗末接着讲解道:“越洛城历来繁华,这里勾栏瓦舍、酒肆茶庄数不胜数,夜晚没有宵禁,富庶的百姓消遣的活动多,是非也多。所以这条街上的私家侦探所就多,我混在这里,没人能认出来。”
云峰:“道士也来找私家侦探?”
秦诗末:“我们龙组出去执行任务,从来没向将军要过经费。日常开销,全都是我在这里赚来的。我的搭档许文山先生,是非常有名的词人,这里秦楼楚馆颇多,先生的词一传十、十传百,风靡全国,传唱度十分广泛。所以呢,有钱人来求词,不夸张地说,一字千金。”
严渊:“副尉真是有经商头脑。”
秦诗末:“额外创收嘛。”
严渊:“副尉打算什么时候去舍城?”
秦诗末:“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好好玩玩吧,等我安排一下,明日再动身怎么样?”
严渊:“好。”
秦诗末笑笑:“那今晚就由我做东,带你们体验一下这里花花世界。”
夜晚的严凌河畔灯火通明,船上张灯结彩,河畔两旁的酒肆旅舍人声鼎沸,人流摩肩接踵,沸沸扬扬,实在是奢华至极。
秦诗末安排三人住在一家豪华客栈,云峰三人不禁感慨,秦副尉真有钱!傍晚,应副尉之约,三人再次来到风月斋,他们见到了鼎鼎大名的许文山先生。
“师师生得艳冶,香香於我情多。安安那更久比和。四个打成一个。幸自苍皇未款,新词写处多磨。几回扯了又重挪。奸字中,心著我。”只见一女子正坐在前厅念词。
“看来名凤楼全是你的红颜知己,哼。”只见那女子读罢醋意翻腾。
“啊?拿错了,拿错了。”那个大词人半醉半醒,摇摇晃晃地到桌案上胡乱地去翻找。
这个远近闻名的许文山,单衣素锦,头发胡乱束在脑后,虽然不修边幅,但姿态风流,气质卓绝,一看便是非凡人物。
秦副尉也帮忙找,这才找到。
那个女子也和今天上午见到了三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不同,风姿绰绰,神采飞扬。虽然严渊三人不敢正眼去看,但那女子的气场也非常人,光是坐在那里就散发出与众不同的魅力。那个大词人唤她:“虫虫。”
“虫娘何故自己来,我正打算出门送去呢!”秦诗末道。
虫虫:“少蒙我,我要是不来,他这会儿也醒不了,我还不了解他?”
秦诗末:“当然是虫娘了解四哥。”
虫虫:“好了,不跟你聊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让他再睡会儿,晚点了,我煮汤给他。”
秦诗末:“行,有我照顾四哥呢,虫娘放心。”
那女子走后,许大词人伏案揉着头,睡眼惺忪。秦诗末给他端了一杯茶,要他回房间休息。许先生摆摆手,秦诗末便不再说什么。
“咱们走吧。”
秦诗末带着严渊云峰和巴图尔在严陵河上泛舟,还拿了许多美酒小食,三人只道还未成年,便只吃了些美食,欣赏两岸的美景。
月华如练,游人如织,河畔两岸热闹非凡,岸上霓虹闪耀,灯火辉煌,河面往来小船,熙熙攘攘。
云峰被眼前的热闹景象迷了眼,严渊和巴图尔也边欣赏边赞叹。
过了一会儿,船上小厮在船头支起琴架,秦诗末走过去,轻轻地坐下,道:“我来给大家抚琴一曲助兴。”
严渊三人鼓掌捧场。
秦诗末安静地弹起来,琴声婉转悠扬,曲调自然轻快,听得人只觉心情畅快,忍不住想要和拍哼唱。
一曲弹毕,三人连连称好。
秦副尉也十分欢喜,旁边一条船经过,上面大约有七八个人,正围在一起喝酒。秦副尉打招呼,然后引来一位女子到船上。
秦诗末兴致极高,他接着又抚琴一曲,什么也不说,女子便翩翩起舞。那身段柔美,舞姿曼妙,而且两个人眼角眉梢暗暗传意,配合地十分默契。
秦诗末弹琴跳舞,玩的尽兴,三位中护军小将则有些害羞,不敢直视舞娘。过了一会儿,曲罢,临船的男男女女全都拍手称赞,秦副尉心情大好。
秦诗末牵着舞娘的手,礼貌地将她归还到原来的船上。然后问三位客人,是否要弹琴,严渊和云峰摇摇头。巴图尔道,我来给大家弹奏一曲。
巴图尔来自青州,那里风土人情和中原不同,曲调音律也别具一格。他弹了一首小调,秦诗末连连称赞。
泛舟在这繁华街市,听着曲子,赏着美景。云峰伏在船侧想起远在犒京的樱宁,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当初任务匆忙,云峰甚至来不及告诉她。回想起樱宁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云峰的心便砰砰直跳。好希望现在樱宁就在身边,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静静地在他身边就好。
弹琴过后,秦诗末给三人讲起了这片繁华之地:越洛城自古就是富庶繁华之地,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很会享受生活,及时行乐。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站在浩瀚的宇宙看,一个人的一生转瞬即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人和动物也没有区别,生命没有任何意义,活着就只是活着而已。能明白这一点,就知道自己该怎样生活。
严渊三人被秦诗末这样的观点震惊到。
云峰问:“既然没有意义,那我们活着干嘛?”
秦诗末:“问得好。人生没有意义,但你可以找到让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中护军保家卫国,你会感到光荣和有价值。比如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享受生活,让自己开心也有意义。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你选择了什么,就是什么样的人。”
严渊、云峰和巴图尔正直清澈少年,一身热血,积极进取。自然理解不了秦诗末所说的,但是这样的话也让三位少年多了一些思考。
三个人回到客栈,严渊道,你们觉得秦副尉怎么样?
云峰:“怪,他说的话,我听不懂。”
巴图尔:“确实如鲁副尉所说,这个秦副尉和其他人不一样。”
严渊:“秦副尉活得潇洒通透,听他今天一番话,似乎有些消极,不像是一个副尉应当说的话。堂堂中护军副尉竟然是这么浪漫潇洒的人,真的很奇怪。”
云峰:“他肯定不是一般人,龙组神秘又奇怪,和其他三个组也很少来往。为什么他们会这么独特呢?”
严渊:“说得是,秦副尉在中护军中究竟是怎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