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下了几天几夜,波涛汹涌的的海面上,孤零零地飘着一个小舟。风雨交加,惊涛骇浪,这艘单薄的船正在朝着它的目的地——纪明岛艰难行驶。
雨哗啦啦地下着,由于船身摇晃地厉害,云峰和星流趴在船边,哇哇直吐。刘畅出身猎人家庭,走南闯北,熟悉水性。他穿着蓑衣走过来安抚两个人,云峰回过身来坐在甲板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刘畅又走到两个摇浆的航海士身边,和他倆耳语一番,接着他便接过桨,替换下其中一人,让他休息一下。
过了一会儿,云峰和星流吐完了,便又回到了船篷里。外面风雨雷电,篷内载歌载舞。
“呦,达坂城的石路硬又平啊,西瓜是大又甜,达坂城的姑娘鞭子长啊,两个眼睛真漂亮~”这个边弹边唱的是和易牙同乡的玄武组成员,名叫巴图尔的。
桌子上摆着瓜子,水果,副尉鲁季孙和玄武组的成员围在一起,开心地拍着手,摇着头跟唱,十分热闹。
巴图尔唱毕,一个虎背熊腰的人站了起来,嚷嚷道:“哎~该我了,该我了。巴图,你给我弹一个,就上次弹的那个。”
那个南疆少年为难道:“我这是热瓦普,不是三弦琴。”
虎背熊腰男摆摆手,不耐烦道:“一样一样,别墨迹,上次不是弹挺好嘛,快点,快点,给我整一个。”
巴图尔只好勉强地弹起来。那壮汉来自最北边的一个省份,名叫赵振强,性格豪放,长得又高又壮,其他成员都管他叫大强子,或者强哥。挨了他骂的,私下泄愤骂他叫傻强子。
“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呀啊,大年初一头一天呀啊,家家户户团圆会呀啊,少的给老的拜年呀啊,也不论那男和女呀。”大强子欢天喜地地唱起来。
“诶呦呦呦呦呦诶呦呦~”其他人帮唱道。
大强子敞开了嗓子,又唱又扭地:“都把那新衣服穿啊~”
众人:“诶呦呦呦呦~”
悄悄回到船篷的云峰和星流猫在角落里,他俩看着眼前这帮人又唱又跳直傻眼,星流幽幽地说道:“原来玄武组是歌舞团!”
大强子唱完,心情很好,他看着云峰和星流像两只受惊的小老鼠,便叉腰指着他俩道:“哎,你俩过来唱一个呗,搁那猫着干啥?”
云峰和星流同时摇头。
其他玄武组七嘴八舌道:“过来嘛,都是自己兄弟,别害臊!”
云峰和星流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大强子白了他俩一眼,接着脸一转劝对面角落的严渊道:“那个看书的,这乌漆嘛黑的,你能瞅见啥,来,来唱一首。”
那严渊放下《历代刑法考》,看了大强子一眼,微笑道:“早就听说玄武组的气氛非常好,今日得见,真是大开眼界!只是我真的不会唱,你们唱吧。”
那大强子心直口快道:“过日子不就图个开心嘛,不是,你们朱雀组太不给面子了。大家一起执行任务,互相认识认识呗。”
那严渊站起来道:“说得是呢,我光顾着看书,真是失礼。”
云峰和星流蹲在地上,傻傻地看着严渊和大强子。
突然,鲁季孙放下酒碗,打着嗝,微醺道:“你们几个小鬼,不要害臊。我和你们的帅哥副尉关系好得很,你们放心,他们要是欺负人,你就来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这个时候一个饼脸小眼的人端着酒杯走过来,嘿嘿地对云峰三人说道:“喝了这杯酒,大家都是朋友。”
云峰摇头:“我还不到十八!”
那人哈哈大笑道:“瓜娃子,这是水,来来来,吃点水果。”他拉着云峰和星流坐在众人之间,然后又招呼严渊。
热闹的歌舞重新开始了,那人笑嘻嘻地对云峰说:“你说你不到十八,我今年十九咯,我叫胡豆,你们以后叫我豆哥,记住没?”
“来来来,干了!”鲁季孙咕咚咕咚又喝了一碗酒。
“我说,副尉啊,你喝不少啦,别喝了!”大强子叉着大长腿坐在鲁季孙旁边。
“哈哈哈哈,痛快,额,就是胸口有点不舒服。”鲁季孙皱着眉头。
一个操着浓重口音的小成员指着鲁季孙的胸口,瞪大眼睛:“血!副尉,血!”
众人齐齐看过去,鲁季孙的胸口渗出一大片血来。他摸摸胸口感慨道:“那个小个子弓箭手确实挺厉害。”说完,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众人惊,大家忙喊道:“快叫军医,快叫军医!”
大强子:“拉倒吧,这船上哪有军医?有会看病的没?快来看看!”
胡豆:“哪有会看病的?哎?你们会不?喂,你叫啥子名字嘛?”他看着云峰。
云峰:“哦,我叫顾云峰。”
胡豆:“你们有会看病的吗?过来瞧一哈。”
云峰看看严渊,又看看星流:“我,我舅舅是大夫,我会看,一点。”
大强子:“会,你就过来,墨迹啥呢?”
云峰被拽了过去,他凑近看看鲁副尉的伤口,对众人道:“需要止血药。”
大强子和胡豆:“咱们船上有药吗?”
“有吧?”“没有?”“找找,都找找。”
大伙找了一圈,船篷,船舱都没有药,副尉的胸口汩汩地流着鲜血,大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勺子,巴图,你俩来压着伤口,别让血往外泵。严队长,咱们出去想想办法。”大强子安排一番。
严渊和大强子一出船篷便被迎面而来的风雨打得睁不开眼睛,刘畅边摇桨边回头问:“怎么啦?”
严渊道:“副尉旧疾复发,很严重,船能不能掉头?”
两位航海士道:“是要掉头,还是要靠岸?”
大强子:“哪个更近?”
航海士:“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到空洛城了。如果返航,最少两天。”
大强子:“那就去空洛城。”
云峰听到空洛城三个字,脑袋一激灵,那里可是以捕杀中护军为主的“乌鸦”的大本营,云峰觉得危险,便跑上前说道:“那里是乌鸦的地盘,太危险了。”
大强子无奈道:“我知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云峰沉默了,严渊道:“事到如今顾不得那么多了,去空洛城吧。”
航海士修改航道,向新目标前行。一行人站在船甲板上,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他们还不知道海上暗藏的杀机也正在一步步逼近。
就在小船才驶出几公里,对面迎来一艘大船。看那体格,能容纳近百人。中护军的小船和它相比,就像大鱼和虾米。
大强子和严渊看着远方,大强子:“哎,那不一船吗?去问问他们有没有药。”
严渊:“还是小心为好,我们还不知道船上是什么人。”
大船缓缓驶近,玄武组几个人激动地喊道:“快走,那船上是乌鸦,是,是那个可怕小子!”
大强子强装镇定道:“真是他们?正好,老子要给兄弟报仇!”
胡豆:“强哥威武,去他们船上先搞点药噻。”
其他人:“那个小子叫雷力安,杀人不眨眼,咱们玄武组还没人是他的对手。”
大强子:“老子去会会他!”
胡豆一边摇桨,一边大喊:“会个锤子哦,快来帮忙,快跑哦!”
众人拿出备用的撸,蹭蹭地乱划一气,往靠岸的方向躲避。不料,乌鸦的船似乎发现了他们,也改变了方向,不出一刻钟,赶了上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船上的人皆敛声屏气,心里默默祈祷对方不认识他们。只见乌鸦的船头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娘里娘气的声音傲慢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大家不敢吭声,大强子向前一步,严渊拉住他,摇摇头。接着严渊恭敬作揖道:“我们是夫椒城李大夫的家奴,奉主人之命去采购药材。”
另一个凶神恶煞,走路微跛的人仔细打量他们一番,声音沙哑地问道:“既然是去采购,必然带着钱。”
严渊解释道:“主人上个月亲自去看货,已经交了银子。此行只是去取货,所以只带了微薄的车马费。”
那拐子欲再说,只见那个娘里娘气的人摆摆手道:“既然这样,就放他们走吧。”
小船上的人松了一口气。但云峰突然心里一怔,看着大船上的三个人,他觉得那个娘里娘气的声音和当初在空洛城抓他的人一模一样,如果真是的他,被认出来就麻烦了。云峰悄悄躲在星流身后,不敢吭气。
好险,乌鸦组织的船缓缓驶走,大家提着的一口气才放下来。
大强子刚一转身打算回船篷,头顶就飞来无数个炸药,一落在甲板上便炸开了花,那炸药威力非比寻常,几个躲闪不及的成员,当场就被炸伤了。
大伙不知发生了什么,严渊高喊一声,:“快进船篷!”众人狼狈地躲进船篷里。巴图睁着大眼睛问道:“被发现了吗?”
大强子:“搞不好是暴露了。”
话音未落,乌鸦又投来一阵火药,炸地小船左右摇晃。“不好了,航海士被炸死了!”刘畅扭过头来说道。
严渊冷静道:“他们肯定猜到我们的身份了,得想想办法才行。”
大强子:“出去和他们拼了!”
胡豆:“没见到人,你就被炸飞喽!”
大强子对一旁的队友说道:“闪电,你快,你先上去试试。”只见一个身材细长的少年,点点头,冲了出去。
云峰走到刘畅跟前,见这个叫闪电的队友,行动如风,躲过了飞来的炸药。闪电向大船船头扔出几发暗器,火药便停了。
“趁现在!”严渊抓住机会,指挥大伙:“大伙手里有什么武器,全都向大船上扔。”
不给乌鸦喘息的机会,刘畅的炸药、其他成员的毒针、暗器蹭蹭地向上扔了过去。
刘畅边扔,边喊云峰:“我们去摇桨,赶快离开这里。”
于是,刘畅和云峰冒着生命危险跑到甲板上去划船。谁知船还没动,甲板上就跳下来一个人,那人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个头不高,体格健硕,头发乱蓬蓬的,一双大眼睛里充满杀气。云峰见他从大船上跳下来,旋即就是一脚踢上去,那少年抓住云峰的脚,使劲一拧,云峰便被狠狠地甩在了地上。云峰拔出湛庐剑,那人只是赤手空拳。
躲进船篷里的胡豆和玄武组的成员大喊:“是雷力安!雷力安!太可怕了!我们这次死定了”喊完吓得浑身哆嗦,抱成一团。
严渊和大强子也站在甲板上,看队友们的样子,不觉紧张起来,严渊递了个眼神给大强子,云峰还有闪电,四个人一齐上,杀向雷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