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良不是王甲的对手,他被王甲抓回兵营,投入监牢。
王甲问道:“你是叛军?”
邢良摇摇头:“我是中护军!”
王甲:“既然是盟友,为何要说那些话?”
邢良:“中护军和贵族的分歧早已明朗,相信将军心里清楚。两军分裂就在眼下,我是来劝将军弃暗投明的。”
王甲:“我知道中护军对我们有意见,但是我不相信师邝,他不值得我追随。况且,裴将军对我有恩,我誓死效忠裴将军。”
邢良:“将军英明神武,自然明白顺应形势的道理,我们应当选择大势,而非一个人。”
王甲:“你说什么都没用。我王甲虽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也知道忠义二字。我是不可能背叛裴将军的。你走吧,就当没这回事!”
邢良:“我说服不了将军,断然不能回去。”
王甲:“哼,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邢良:“在下学艺不精,不是将军的对手。杀我,易如反掌。我死不足惜,只是不愿意看将军您走错路!”
王甲:“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待在这里等死吧。”
王甲气愤而去,邢良却十分冷静地坐在监牢地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邢良的出现搅得王甲心神不宁,他在乎自己手下的士兵,邢良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没有勇气去验证那些话的真假,只是深夜读兵书的时候,王甲询问身边值班的士兵,问他:“在所有兵团里,只有咱们军的人数越来越多,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小士兵:“当然知道啦。王将军您爱惜下属,这是人尽皆知的。很多兵团的首领只是把士兵当做自己升官的工具,士兵战死了连抚恤金都没有。所以大家才来投奔您的,只有您把我们当人看,真的替我们着想。”
王甲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问:“那,你为什么来当兵?”
小士兵:“为了早日结束战争,一打仗老百姓的日子太苦了。我希望早点打败叛军,早点回家。”
王甲不再和他聊天,见他只穿了单衣,便嘱咐他以后值夜要多穿件衣服。
就这样,事情过去的第一日,军中无事。
事情过去的第二日,军中无事。
第三日,突然叛军刺客摸入军营,偷袭王甲。叛军有十人之众,各个训练有素。他们采取自杀式战术,狠毒无比,王甲防御不及,受了伤。
护卫队听见动静,火速赶来,一队精锐军五十余人,面对凶狠如鬣狗的叛军,也没有占到上风。
最后,搭上来增援的巡逻军,才压制住叛军。
王甲的士兵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死伤人数高达六十人。王甲悲痛万分,因为就在他受伤之时,一个不要命的叛军狠狠地冲他扑过来,他的近身护卫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心脏一下子被利剑刺穿。
王甲看着帐中惨死的士兵,痛苦非常。他跪倒在地,抱起那个舍命救他的小士兵,眼泪纵横。
只见那个孩子还有一丝气息,他用仅存的力气,从怀中掏出一吊钱,对王甲说道:“将军,将军没事,小人便放心了。这军中只有将军是真心待我们,小人敬佩将军,尊敬将军。能够保护将军,我死而无憾。只是,小人出身微寒,家人生活困顿,我从军以来攒下的这些钱,还望将军能替我拿给家中弟弟妹妹,我家住在西街六里巷的第......”
还没说完,那士兵便咽气了,王甲的眼泪滴在那孩子的脸上,他愤怒地抓着士兵的衣服,脑子里都是邢良的话。
王甲来到那些士兵的家里,和当初邢良带他看的那些穷苦百姓一样,士兵们被抓上战场,剩下的老弱妇孺凄惨度日。
被匆匆记下名字就扔到战场,然后像蝼蚁一样,轻易死去的战士们,他们究竟在为何而战?
王甲一直厚待士兵,那是他引以为傲的信念。可是,他一直只想着带着他们打败叛乱军,却没想过这些人究竟需要什么?
王甲回到军营,径直走向监牢,他对邢良说道:“我要杀了你!”
邢良笑笑道:“将军杀了我,就可以逃避现实吗?”
王甲不语。
邢良:“将军心里明白,贵族骄奢淫逸,已经腐朽入骨。靠他们是没办法拯救这个国家的。”
王甲:“你是个有见识的人,我王甲不想枉杀好人。裴将军对我恩重如山,就算我死了,也不可能背叛他。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执意留在这里,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
邢良:“将军重情重义,在下佩服。我明白将军的顾虑,既然如此,我不会再强人所难。将来如果有一天在战场上相遇,我一定会堂堂正正和将军较量一番。告辞!”
邢良临行前,留下一句话:“您对裴东君的忠诚,于那些死去的普通士兵来说,意味着什么呢?那些追随您的下属,我相信他们对王将军是绝对的忠心和拥护,只是他们付出生命守护的只是您要还的一个恩情,对他们来说公平吗?”
邢良策反王甲失败,回到玄武组复命。鲁副尉宽慰他,不要放在心上。邢良微笑道:“副尉不相信我的能力?成败还未见分晓。”
鲁季孙不解:“裴东君是当世之英雄,王甲忠心于他,也在意料之中。”
邢良:“裴东君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的力量。王甲爱兵如子,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三个月后的战场上,王甲看到贵族联军成片成片地投降,逃跑。三万人马竟然不敌中护军两千人,便心凉了半截。
裴将军虽然勇猛无比,但他心里清楚,贵族联军就是一盘散沙。这么多个兵团,只靠他自己支撑着,其他士兵根本不在乎输赢,他们只想逃命。
他不忍心那些信赖自己的手下为为这样的军队白白送命,他看着士兵们不顾生死地向前冲,便觉得对不起他们。
于是,对联军彻底失望的王甲临阵倒戈了。
他对邢良喊道:“邢队长,我愿意带领部下加入中护军。”
邢良和韩溪堂见此情景更有动力了,一众人马杀了过去,和王甲成功汇合,包围了裴东君。
裴东君目光凌冽,看着自己的心腹将领倒戈,出离愤怒。他举起自己的战戟奋力杀了过去,那王甲虽猛,但念及裴东君对他的提携和欣赏,不忍下手。几个回合下来,王甲被裴刺伤。眼看王甲低挡不住,邢良策马迎了上去。
邢良帮王甲挡住了那重重的战戟,王甲得以脱身。但是邢良在中护军中的威信靠得是仁义和谋略,论战斗值,在几个队长中处于下等。
邢良使出浑身解数和裴东君对战,奈何实力悬殊太大,邢良不敌对手,被裴的战戟刺穿喉咙,他捂着脖子,直直地摔下马去。
身后的中护军一拥而上,王甲趁机救出了邢良。
邢良深受重伤,已经说不了话了。那王甲流着泪喊道:“邢队长,我对不起你!”
喉咙的伤口处流出汩汩的鲜血,邢良表情痛苦,却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
王甲愧疚万分。
邢良抬起手来,在王甲的手心一字一顿地写下三个字:“相信我”。
王甲使劲点头,道:“我相信你,我相信中护军!我相信!”
邢良看着他,露出标志性温暖的微笑,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就在中护军合力对抗裴东君之时,副尉鲁季孙又重回战场。他身披铠甲,霸气冲天,直冲裴东君杀了过去。
见到副尉归来,中护军的成员们又燃起了斗志。王甲安顿好邢良,也红着眼睛杀向战场。
为了公平正义,为了死去的队友,中护军如猛虎一般打得贵族联军节节败退。鲁副尉挥动着他那百斤重的大刀和裴东君大战几十个回合。终于,裴东君不敌鲁季孙,败阵下来。
接下来,鲁季孙又打败冯意甫。韩溪堂和王甲联手打伤老将时靖吴。荣亲王吓得连忙带一队亲信逃回犒京。经过四天的艰难鏖战,中护军彻底打败贵族联军。
战士们欢呼一片,高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就在中护军准备彻底消灭贵族联军之时,师邝出现了。
深夜,他身穿玄色大氅,悄悄地出现在鲁季孙帐内。当时,军医正在帮他包扎伤口。原来,那个神箭手周策确实厉害非常,如果不是鲁季孙闪躲地快,他定会一箭毙命。那箭离心脏只有毫厘之差,伤口大量出血,几乎危及性命。
本来鲁季孙的伤是没办法上战场的,但后来下属来报,辛,柴两位队长都负了伤,中护军伤亡惨重。鲁季孙便不管不顾地重返战争。
鲁季孙的决定遭到军医极力劝阻。鲁季孙对他说道:“如果我不去,玄武组将全军尽墨,我死了没有关系,我不能葬送了玄武组!”
老军医无奈地点点头,给他吃了大剂量的保心丸药,鲁季孙才得以硬撑着上了战场。
侍从帮师邝脱下大氅,鲁季孙并未有任何表情变化,他只是非常平静地作揖,然后闭口不言。
师邝见他态度冷淡,长袖一甩,背过他去,冷冷地问道:“这仗,你打算打到什么时候?”
鲁季孙口气坚定:“打赢为止。”
师邝回头狠狠地瞪着他,质问道:“你以为贵族就只是冯意甫,白爻之辈?他们的军队有百万之众,你能打赢吗?”
鲁季孙:“不试试怎么知道!”
师邝:“太张狂了!你数数玄武组还剩下多少人?一旦贵族的援军到了,你们能顶得住吗?”
鲁季孙:“现在都打到这个地步了,没有理由收手。”
师邝看看他,突然变得感慨起来:“想当年我看中你,并不是因为你的武功,你的天分。而且欣赏你身上的那股劲儿,刚正不阿,无所畏惧。想来,我初出茅庐之时,并不次于你。可是,你我都已经不再年少,应该能看明白这人世间的事情不是只靠一腔热血那么简单,阴谋,阳谋,暗算,诡计,太复杂了。”
“你我皆是穷苦出身,我三岁丧父,十岁就帮人放牛奉养母亲。曾经也是苦练武功,发奋读书,才有了今日的成就。曾经我也眼里不揉沙,可是,越往上走,越明白出身不同的人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越是上层的人越排斥异己。即使到了如今将军的位置,我仍旧融入不了他们的圈子。”
鲁季孙:“将军还记得自己是穷苦出身?那些养尊处优,脑满肠肥的废物有什么了不起,干嘛和要融入他们?”
师邝:“你以为中护军师家军怎么发展起来的?没有我平衡各方关系?能有你今天在这这么嚣张吗?”
鲁季孙:“我们可以靠自己,没必要再依附于他们!”
师邝:“说得简单,你想过没有,如果贵族一旦偏向有琴伯宇,我们拿什么去应战?况且,自古以来,人就分三六九等,贵族拥有最好的资源,不靠他们,难道靠光着脚的老百姓吗?”
接着,师邝和颜悦色地说:“这只是一种战略,等我们实力强大了自然不会再看那些人的脸色,我们现在稍稍忍耐一些罢!”
鲁季孙:“忍不了,像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中护军马上就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