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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回 信言的求救

信言决绝地拒绝了凌岳,闻声而来的士兵闯了进来。凌岳看着周围一脸疑惑,随后周错将军亲自过来,把凌岳带走,囚禁于大牢之中。

信言在周错的劝说下,拜了周为义父,答应了刺杀冯将军的计划。将军帐中,信言提出一个条件:“我还要这只金丝雀。”

周错看了看案台上的鸟儿,又看看信言,道:“你可以带走它。”

信言跑到很远处的郊外,她小心翼翼地把笼子打开,里面的鸟儿扑棱扑楞翅膀,飞了出去,向着高高的,自由的天空飞去,信言看着它飞走,看了很久很久......

周错亲自去了一趟犒京,下个月冯将军便会派人来接她。信言提出一个条件,她要回辕门去拿遗落在那里的东西。周错应允了,并且更改了计划,他写信给犒京,让中护军送她到冯将军的府邸。

信言在周错的护送下,回到了辕门。时值七月,正好云峰治好眼睛也回来了。灵修在得知仲宁退出中护军的消息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向队长复命,接了新任务,很快便离开了犒京。

云峰和星流听说信言回来的消息,特意跑到门口来。两人见到信言,她神色凝重,十分憔悴,并且比之前瘦了很多。自从上次苏家庄之战,星流就对信言的印象改观了很多。虽然他依然觉得这个漂亮的姐姐冷漠疏离,但她曾出手相救,让星流十分感激。在星流心里,信言已经是他的伙伴,他的队友了。

星流见信言的身后跟着一长队士兵,觉得好生奇怪。他跑上前去问道:“信言姐姐,你回来啦?怎么带了这么多人啊?”

信言看见天真无邪的星流,眼眶有些泛红,她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坚强了,但她仍然平静地说:“我回来了,但是这次回来,是为了离开这里。”

星流:“你也要退出中护军吗?仲宁哥现在在哪里?”

信言:“他已经去了他想去的地方。”

星流:“哦,好吧,那你也是要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吗?如果是的话,嘻嘻,我祝福你。”

信言听了,感情难以自持,她有些哽咽,但她已经习惯了忍耐。信言没有再理会星流,而是绕开他,往竹林走去。

繁若知道这个消息后,沉默了,她想找信言谈谈,但被她拒绝了。繁若只好找来星流,秋唯等一队的成员,指派给他们这个任务。星流摇摇头道:“不行,不可以!不可以!”

星流跑到信言的房间,使劲地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信言问他什么事?星流着急地问:“队长说,周错要把你送给冯将军?是真的吗?”

信言面无表情道:“我不是说了吗,我要离开这里。”

星流:“可是那个冯将军不是好人,你怎么能嫁给他?”

信言一听,心脏被深深刺痛:“好了, 你不要说了!”

星流:“而且,你怎么突然要嫁人?云峰大哥他喜欢你!”

“够了!”信言吼道。“没有别的事,你回去吧。”

星流:“我看你根本就不开心,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信言有些不耐烦,她严厉道:“人活着就要承受很多很多痛苦,我确实不开心,可是又能怎么样?就像苏君择救不了苏家庄一样,这世界上没有谁能拯救谁!”

星流急道:“君择哥哥的确失败了,可不代表苏家庄就没有希望了啊!还有我,还有很多苏家的孩子。就像现在,你如果不想去,我也会帮你的!”

信言眼神犀利地看着他:“你帮我?我请你帮我了吗?”

星流不解:“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想去,干嘛勉强自己!”

信言:“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星流:“不行!你救过我的命,我也不能对你见死不救!你不要去!不要怕!我们这么多人,大家都在你身边!”

信言的眼里泛起泪花,她黯然伤神道:“没有人能帮我。”

三天后,冯将军派了一队人马来辕门接信言。两个侍女给信言梳洗打扮一番,今日的信言,头戴金箔翡翠,身着大红色罗裙,分外惊艳。周府的士兵和中护军的护卫队,声势浩荡地跟在信言后面。她款款走到辕门口,副队长繁若,云峰静静地站在那里。

云峰的眼里满是愤懑和忧郁,回想起当年在信言的家乡,她控诉自己身世的情景历历在目,云峰不明白,信言为何做出这种选择。

信言美得光彩夺目,可她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光彩。云峰看到她冰冷的眼神,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内心,他在信言身后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信言停了下来,她身后的星流无奈地看着她。

信言扭过脸去,一脸冷漠地看了看云峰,没有理他。

信言又往前走了两步,云峰坚持说道:“你要像你妹妹一样吗?”

信言的心猛地一颤,她用力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

冯将军的军队在催促信言上轿,信言的心动摇了,她回头看看那些队友们,她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们,或者说,信言从来没有信任过任何人。她不相信有人可以没有企图地对她好,她不相信那些所谓的队友可以真心帮她!

“我帮你,只要你说你不想去,我可以杀了他们。”云峰红着眼说道。

信言诧异地看着云峰,她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凌岳的脸,接着胃里开始抽搐,一阵恶心涌现上来,她捂着胸口干呕。稍微缓缓,信言才反应过来,她没有办法去相信任何男人的话,任何的信誓旦旦和竭力讨好只会让她觉得恶心和恐惧。

云峰见她如此反应,甚是不解。

信言没有说话,而是心如死灰地慢慢往轿子那里走去,身后的一队成员无奈地跟在她后面,副队长繁若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

轿帘落了下来,信言闭上了眼睛。

“周信言,你给我下来!”一支飞镖射在她的轿子上,信言马上掀起轿帘。只见灵犀从辕门里跑过来。

“你不能去!”灵犀上前说道。

信言冷冷地看着她,眼眶红红的。

灵犀急切地说道:“仲宁哥走的时候说,你总是只相信自己,孤军奋战,他要我照顾你。还有,云峰那个傻瓜也喜欢你,有这么多人关心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们?即使,即使,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你,可我也不想看你踏上不归路。你看看他们,大家,难道要大家亲手把自己的同伴送到地狱去吗?”

信言被灵犀震撼到了,她的眼泪热滚滚地流下来。她看看灵犀,两个人虽然有隔阂,但她是那样真诚,还有中护军的伙伴们,全都哀伤地看着她。

“啾啾~啾啾~”,信言的头顶飞来一只金丝雀,像极了她之前放掉的那只,她再也没有办法压抑自己的内心。信言声嘶力竭地对伙伴喊道:“救救我,救救我!”

一向冷漠决绝的“毒蝎子”周信言从来没有过向人示弱,她总是那么孤傲、疏离。今日,眼前这个锦衣华服的冰山美人,再无半分骄傲。她脆弱无助地像迷途的羔羊,那样迷离,那样憔悴。

信言哭得肝肠寸断,她没有一点力气反抗。冯将军的府军拦住她,星流冲出来,使出封印术,救下了信言。

云峰一个箭步冲向前去,繁若,秋唯等一众成员也都纷纷上前。周错将军的亲随和冯将军府府军两路人马竭力阻拦周信言,中护军全力营救。

一番较量,冯将军府府军不敌中护军,败阵下来,信言被救了出来。带头的士兵愤怒道:“周错把人送给我家将军,现在中护军抢人,是何道理。”

繁若:“周信言是中护军的人,告诉你家主人,中护军不会做卑微献媚的事。”

带头士兵:“哼,区区中护军,冯将军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等我回去禀报将军,你们没好果子吃。”

冯将军府军撤了,周错的亲随见势不妙,也都逃跑了,侍女手中的竹节鞭扔在了地上。信言狼狈地站在原地,她看着这些奋力解救自己的同伴们,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羞愧。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再孤单。她真诚地,声泪俱下地对着大家说道:“谢谢!”

云峰走了两步,从地上捡起信言的竹节鞭,扔给她。信言看着自己的兵器,看看云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灵犀看着眼前打扮地美艳动人的信言,回想起两年前和她住在一个房间的情景。不得不承认,她一直这么美,即使现在一身狼狈,妆容破碎,她也美得让人心动。那时候,她是那么反感她,嫉妒和鄙夷并存。嫉妒她的绝世容颜,鄙夷她的孤傲和狠毒。现在,看到她这样的遭遇,灵犀才明白,美貌,给人带来的不一定全是好事。信言也是背负着命运的枷锁,一直在努力地抗争着。

繁若让信言留在辕门里面休养,五日后,周错帐下的谋士王合前来要人。

王合对繁若说道:“周信言是周错将军手下的人,中护军没有理由扣押。”

繁若坚持不放人,道:“周信言两年前通过选拔,已经正式加入中护军,她没有提交退出申请,现在还是中护军的人。请你转告周错将军,中护军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暂时不能归还周信言。”

王合:“你,你这是耍无赖!我要面见师邝将军!”

繁若:“师邝将军一向照顾周将军,我相信周将军不会为了区区一个无名小卒,让师将军不悦。再说,现在朝中时局动荡,因为这一点小事,再去烦扰师将军,恐怕对谁都不利,所以您还是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复杂。周信言留在中护军,等太子殿下顺利继位,天下太平之时,周信言为国尽忠,载誉而归,周将军脸上也有光彩!”

王合:“殷副队长说的好听,太子和燕王之争谁知道会到哪年哪月。我家主人已经答应将周信言送给冯将军,现在冯将军没有见到人,勃然大怒,找我家主人要人,你让我们怎么办?”

繁若:“冯意甫心向有琴伯宇之心已经昭然若揭,叫周错不必理他。谅他现在还不敢公然和师邝将军决裂,更不必怕他。你只管回去,这件事,他不会闹出什么花样了。”

王合无奈,他斜眼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信言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她其实最担心的还是凌岳,不知道周错会不会把凌岳放出来对付她。但她转念一想,周错囚禁凌岳,两个人已经结下了仇,凌岳为人偏执,估计周错要放人也会忖度一番。

“周错不会放过我的。”信言看着王合离开的背影,喃喃地说道。

繁若:“你先留在辕门,我们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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