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铁匠刘让自己的徒弟请来了一个神秘客人。云峰的眼睛和嘴巴被蒙上,带到会客厅。交谈之中,云峰听见铁匠叫那人“孙析”他心里一惊,想起当初在小田家时候晏子都讲到的孙鸿蒙的遭遇,难道是他?
云峰心里怀疑,铁匠继续和那人攀谈。
铁匠:“在下觉得孙析先生和别人不同,先生身上有种干净的气质,不像是出自那种地方。”
孙析:“什么干净不干净,乌鸦里面虽然鱼龙混杂,但孙某能讨口饭吃已经是上天眷顾了。”
铁匠:“您别误会,在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您仪表堂堂,浩然正气,想必也是不得已。”
孙析不再言语,他只问:“您今日找我来何事?”
铁匠刘恭敬道:“哦,是这样,年前我徒弟救下一人,后来一问,原来是中护军,在下想把他送给孙先生。”说着把云峰的腰牌拿给他。
孙析一看,道:“他是守军。”
铁匠点点头。孙析打量了云峰一番,问道:“他的眼睛怎么了?”
铁匠:“据说是遇到坏人被害了。”
孙析:“守军嘴里套不出多少情报,这样,我给你五十两。”
铁匠摇摇头:“在下是想送给孙先生,分文不收。”
孙析道:“无功不受禄,你还是收下吧。”
铁匠推掉了,他道:“孙先生一直都很照顾我的生意,对我铸的剑也很认可,自古宝剑配英雄,在下钦慕孙先生,所以愿意赠送给您。”
孙析:“承蒙老板看得起我,那我收下。”
铁匠:“早晚有一天,我会打造一把陪得上您的宝剑。”
孙析笑笑道:“刘老板心怀大志,我相信您一定可以。”
铁匠:“孙先生相信我?不瞒您说,在我小时候见过不少珍贵兵器,我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够铸成最好的剑。这么多年以来,我花费了无数的金钱与心血,虽然也铸出了一些上乘之作,但是,我始终都没有办法完成英雄之剑。在外人的眼里,我不是一个好人,也没人相信我能完成英雄之剑。要不是您的鼓励,我真的就要放弃了。”
孙析向外望了望,道:“也许铸剑的方法在人。”
铁匠疑惑问道:“请您指教。”
孙析:“如果能让外面那些铸剑师真心地,和您一样把铸剑当做理想。我想或许做出来的东西会不一样。”
铁匠沉思。
孙析:“人心齐,泰山移。老板可以多想想如何集结大家的力量。”
铁匠想了想,点了点头。
孙析带着云峰离开了铁匠铺,路上他几次挣扎,孙析不予理会。云峰只好停下来不走了。孙析呵斥他乖乖跟自己走。
“要是不走,现在我就杀了你。”孙析凶狠道。
呜呜呜,云峰的嘴巴使劲咕哝着。孙析仿佛明白了,便把他嘴上的布拿了下来。
“你认识孙鸿蒙吗?”云峰迫切地问。
对方愣住了,沉默了一会儿。
云峰眼睛看不见,感觉便灵敏了。他感受到孙析的迟疑,便肯定道:“你果然是孙析。”
对方才反应过来,冷冷道:“我不认识。”
云峰:“你说谎。”
云峰以为自己会被带走严刑逼供,向他索要中护军的情报。他之前就在想,如果要他出卖中护军,他宁愿自尽。没想到的是,孙析并没有带他到那个黑暗组织,而是把他安置到一间小屋,还有一个老婆婆供给他一日三餐,过了几天孙析还来帮他医治眼睛。
云峰心里好生奇怪,这个孙析究竟是不是晏子都口中说的曾经的中护军。趁着孙析带草药过来帮他换药,云峰抓住他,质问他。
孙析什么都不说,云峰便一口气把小田家见到的,听到的通通讲给他,还愤怒道:“你骗了孙鸿蒙大哥,你毁了他的生活。”
孙析仍然一言不发。看不清东西的云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便慌乱着大喊道:“你究竟是不是中护军孙析?你买我来要做什么?”
孙析:“你老实点,等治好你的眼睛,你就能回犒京了。”
云峰喜出望外:“你果然是他。”接着用力挥拳,被孙析躲过了。
孙析:“你别不识好歹。”
云峰:“你知道被最信任的人被背叛是什么滋味吗?人是为了自己珍惜的东西活着的,只要见过孙鸿蒙的人,都不会原谅你。”
孙析:“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
云峰带着哭腔道:“求求你,去见他一面!我不希望孙大哥那么痛苦!只有你能救他!”
春暖花开,北雁南归,听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儿叫声,转眼就到了四月天,在孙析的精心医治下,云峰的眼睛恢复了三成,他隐约可以看到门外的田野。云峰时刻记挂着中护军的选拔,也记挂着灵修和灵犀。
在襄州养伤期间,灵犀就一直非常困惑,她觉得当时自己好像见到了项傲飞,但是又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如果不是他,那日眼见叛军的剑就在眼前,是谁救了她呢?灵犀问了哥哥是怎么找到她的,她更困惑了。
在襄州养好伤,又休整了一段时间,三月份,中护军成员陆陆续续回到犒京。星流和灵修兄妹二人回到辕门,第一时间就去找云峰,却不见他。三人觉得奇怪。
苏家庄一战后,晏子都,南田澈两个副尉被师邝将军传令召见,一队队长殷弘演刚恢复,便又赶往弋阳接手新的任务。灵修找不到弟弟,便去找守军队长蒋青白。谁知他支支吾吾闪烁其词。
灵修再三逼问,蒋青白也没个正经答复。
灵修急道:“你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他是你的手下,你怎么能不知道他在何处?”
蒋青白:“你还是别找了,你在这里没权没势,放弃吧。”
灵修听了这话,心里发慌,他冷静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蒋青白:“我就是个守军,我什么都不知道。”
灵修急了:“什么叫不知道,你把话说清楚!否则,我去找晏副尉告你失职!”
蒋青白冷笑一声:“你去找师邝将军都未必有用!”说完欲走。灵修不让,俩人拉扯一番,打了起来。
在远处等消息的妹妹灵犀和星流见二人大打出手,赶紧上前劝阻,把二人拉开。那守军队长拍拍身上,一脸不屑地走了。
灵修心里忐忑地厉害,他把蒋的话说给灵犀和星流。二人听了心里也担心起来。灵犀镇定道:“嗨,云峰胆子又小,又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他能出什么事呢。我们再打听打听。”
三个人不敢多想,又在辕门里找各组队友打听了几日,依旧没有任何线索。他们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就在快撑不住时,一个人找到了过来。
是一队的队友,秋唯。由于秋唯比他们晚了一年选为中护军,所以灵修兄妹对他没有印象。星流倒是知道他。
秋唯找到他们,问道:“你是顾云峰什么人?”
灵修道:“我是他哥哥,我父亲是他的舅舅。”
秋唯:“我叫秋唯,和你们一样是前年进来辕门,不过,去年才通过的选拔。我和顾云峰曾经一起执行过任务。我们不算有交情,但是,我觉得应该发生的事情告诉你们。”
星流:“他到底在哪里?”
秋唯神情严肃,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刚过完年,我从淮水城执行任务回来,就听到守军们私下的传言。他好像得罪了一队的邢展硕和胡博森。去年顾云峰没有参加九月份的选拔,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他被调到西北门,我见过他几次。年后,那里就没有人看守了。再加上守军的传言,我想他应该是出事了。”
灵犀:“出事是什么意思?”
灵修镇定道:“你说的邢展硕和胡博森是什么人?”
秋唯:“是去年和我一同被选入一组的成员。他们两个没有实力,很有背景。邢展硕的父亲是邢家钱庄的庄主,胡博森是京城名将胡玄庆之子。”
灵修心情沉重起来。
秋唯起身:“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告辞了。”
得到了秋唯的线索,灵修拿了剑,嘱咐妹妹和星流留在竹林,打算自己去找他们。灵犀不肯,但被灵修呵斥住了。两个人见灵修神情异常严肃可怕,便乖乖留下了。
灵修在食阁找到了邢展硕四人组,他们正在闲聊。灵修一脸沉着地走过去,问道:“谁是邢展硕?”
只见一个油头粉面,狂妄自大的家伙,剔着牙,不屑道:“你谁啊,找死啊?”
那胡博森可是有头脑的人,他见势,立马站起来道:“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灵修拦道:“不许走!”
接着他问道:“顾云峰在哪里?”
胡博森道:“我,我不认识他。”
邢展硕道:“对,我们怎么就认识他了,他死了跟我们没有半毛钱关心。”
灵修一听,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头顶,“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胡博森给邢展硕使了一个眼神,邢展硕收敛了性子,闭嘴不言了。
灵修逼问:“把话说清楚,你们带我去找他!快点!”
灵修用剑指着四个人,眼睛里充满杀气。
“谁说他死了,他一点事都没有。”胡博森说道。
“你,去把他给我找过来,还给我。”灵修指着邢展硕道。
邢展硕见形势不妙,不敢再狂妄,颤颤巍巍道:“他都死了,我去哪儿给你找他?”
“你胡说,把他还给我!”灵修吼道。
“真的,他进了合虚园,早掉进沼泽里去了。”邢展硕道。
“不可能!云峰不可能死,你胡说!你为什么要骗我!”盛怒之下的灵修出手就是一剑,刺在邢展硕的胸口!
“你,你,你敢杀我,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邢展硕瞪着大眼睛。
灵修:“快说,云峰在哪里?”
邢展硕:“那个傻子早死了,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灵修失去理智,大吼一声,使劲刺穿了邢展硕的胸口。其他二人吓得抱头蹲在地上不敢说话。
“谁是胡博森?”邢展硕倒下了,灵修又问道。
蹲在地上的两个人齐刷刷指向站着的那人。
胡博森马上反应过来道:“是邢展硕逼死了他,和我们没关系。”
灵修血红的双眼转向他。
胡博森额头上的汗珠滚下来,接着解释道:“真的,他们俩结的仇,真的不关我的事。是邢展硕拿他试药,然后逼他进了合虚园,真的,我们三个什么都没做!”
蹲在地上的两个人插嘴道:“他爹在宫中当差。是他和邢展硕两个人拿人做实验。我们两个家里没有那么大的权势,根本就不可能认识宫中的人。是他们俩害死了顾云峰!不关我俩的事!你要冷静啊,不要错杀无辜!是他,不是我们!”
胡博森怒道:“你们两个小人,不要血口喷人!”
灵修用剑指着胡博森,问道:“是不是你?”
那胡博森眼睛一转道:“我看你武功这么强,我让我爹推荐你当队长,不,当副尉,校尉也可以的!我爹是师邝将军的朋友,他说话绝对管用。”
灵修冷冷道:“我问,是不是你?”
胡博森急道:“像你们这种底层出身的人,想要进入中护军上层是不可能的。放了我,我帮你,怎么样。顾云峰的事,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弥补你,好吗?普通人花钱都未必能找到我这层关系呢,不要杀我!冷静一点,想想你的前途!你没权没势力,在这里根本不可能出头。我对你很有用的!”
灵修冷漠地看了看他,没有说话。一剑封喉,胡博森倒在了血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