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晨的苏醒家堪称是鸡飞狗跳。
因为苏醒整晚没有回家,所以奚彬就得一个人负责带娃和哄娃,结果就是──隔天睡过头了。
他是被奚望的敲门声给惊醒的。
奚彬手忙脚乱地先带奚望刷牙洗脸,接着才迅速地整理好自己,到厨房帮奚望准备早餐,奚望抱着牛奶看着空空的桌子等待着,桌底下的脚晃呀晃的,他忍不住抬头问奚彬:“妈妈为什么不等我起来就去上班了?”
微波炉“叮”一声,奚彬拿出一碗炸鸡得意地端给奚望。
“妈妈有急事!早上吃炸鸡!怎么样?爸爸是不是很会想办法?”
奚望咬了一口,一点都不给奚彬面子,“好难吃。”
咻──一支箭射中了奚彬的心脏。
奚彬被噎了一下,轻咳一声道:“乖,今天先凑合吧!咱们要迟到了。”
奚望睁着骨碌碌的双眼望着他,又问:“爸爸说谎,是你把妈妈气走了。”
咻──又一支箭正中奚彬胸口。
这小子没良心!也不看看他是为了谁才变成这样的!
“妈妈不会不要我了吧?”
看着儿子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奚彬顾不上生气,赶紧搂过他,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不会的,当然不会了。”
奚望应了一声,相信了。
“那妈妈肯定是要我的,但是不要爸爸了。”
咻──这支箭直接打穿前一支的箭身,牢牢地定在奚彬心上。
啊──谁家的孩子快来带走吧!
奚彬觉得自己胸口气血翻涌,没忍住给了奚望后脑一个爆栗,结果奚望一个趔趄,牛奶撒了一身,奚彬终于体会到何谓“现在流的泪,都是之前脑子进的水。”
他只得再帮奚望换掉身上的衣服,最后总算卡着时间将他送到了幼儿园。
中午公司休息时间,老邹打了电话给奚彬,和他约在咖啡馆碰头,老邹是奉家里的太后意旨来劝说的。
服务员一将餐点端上,奚彬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那样子好像好几天没吃东西一样,老邹看着他调侃道:“知道有老婆做早饭的好处了吧!”
奚彬还嘴硬不肯承认,“没她我一样行──”
老邹直接打断他,“你这个缺心眼的!活该把老婆气跑了!”
吵架吵赢了,老婆输没了,这样有成就感吗?
老邹的声音有点大,周围的目光霎时都聚集到他们两人身上,奚彬赶紧拿面包堵住他的嘴,低声道:“你瞎嚷嚷什么啊!”
老邹把嘴里的面包拿下来,“昨晚你老婆跟我老婆血泪控诉,我就成了殃及池鱼的那条鱼!就算我求你了好吧,快点去跟苏醒好好赔个不是,把她哄回家吧!”
苏醒的脾气是属煤气的,易燃易爆炸,再加上一个学习不自觉的娃,他相当于时时刻刻坐在火药桶上!
奚彬喝了一口饮料,淡淡回道:“气头上哄了也没用,我等她自己消气。再说这次是她有错在先,我必须表明态度,不能没有原则地向她低头!”
他不能让苏醒一言堂!周末也不让孩子休息,这种童年有什么快乐可言?
“作为小学生的家长我必须客观地告诉你,苏醒这是未雨绸缪,用心良苦。”老邹语重心长地说。
奚彬不想听他说这些,转了个话题,“话说苏醒‘血泪控诉’的时候,你有没有帮我说两句好话?”
“没有。”老邹答地很干脆,他睨了奚彬一眼,“你不知道女人在一块儿的共同话题之一就是吐槽老公吗?”
他躲还来不及呢,还叫他往枪口上送?
奚彬撇撇嘴,沉吟了会儿,还是没忍住问:“她真哭了?”
“岂止哭!”老邹伸出两只手指头指着自己的双眼,生动地比划,“是眼睛里滴血!你且珍惜吧!你老婆真可以了,能里能外的,一个小儿子,一个大儿子,没有崩溃已经很了不起了。”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老邹语重心长道:“你赶紧去道个歉吧。”
奚彬叹了口气,点点头。
另一边的苏醒和丁兰一起去了图书馆,丁兰在教学辅材区一边啃饼干一边翻书抄题,苏醒显然心情还没好,坐在一旁随便翻着辅导课本,结果越翻越吃惊。
“这都是小学五年级的数学?”没搞错吧?这也太难了吧!
丁兰凉凉道:“我堂堂中文系毕业的给轩轩指导作文,都被老师打回来重写!”
现在这年纪他们做家长的还能辅导,到了中学爹妈就是文盲了!能做的就是保障孩子的后勤,吃好睡好穿好!
丁兰说完就拿起手机打给老邹,本来是要提醒他轩轩的学费又该续了,让他下次带轩轩去上课的时候别忘了,结果老邹说他和奚彬在一起。苏醒也听到了,正想说话,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奚彬。
苏醒哼了一声,故意不接。
丁兰用手肘撞了她一下,“接呀,人家肯定是来道歉的。”
“我要他真觉得自己错了,真心诚意来道歉,别人劝来的我才不要,谁知道他是不是心甘情愿?”
丁兰无奈地摇摇头,“你就作吧!奚彬没心没肺就是你大儿子,你还真打算跟他赌气赌一辈子啊?”
“反正我既然离家出走了,就不会那么容易回去的。”
丁兰拍了下苏醒的大腿,“住酒店不要花钱啊!要不要我把客厅沙发租给你?你交钱给我好了。”
苏醒觉得这主意不错,立刻答应,“成交!”
“切,我才不租嘞。”丁兰叹了口气,劝道:“行了,别怄气了,奚彬再打电话你就顺着台阶下了啊,不然奚望怎么办?难道你忍心让他天天啃炸鸡?玩游戏?”
哎,她都从昨天说到今天了,真的说不动了,让她歇会,晚上还得伺候家里那两位爷呢。
苏醒整个人都很烦躁,抱着头说:“我真是悔死了,为了让奚望进觅赢,才接了这个活儿,搞成这样!”当妈也失败,工作也失败,两头没着落,一手屎坨子,甩也甩不掉。
丁兰的双眼骨碌碌地转了一圈,给她想了个办法,“你呀,回家后就买个写着‘忍’字的挂轴挂上,每次觉得要发作前就站到挂轴前面深呼吸,想想奚望吧,能忍则忍。”
苏醒看着图书馆里面的孩子们那一张张纯洁无邪的脸,目光闪着坚定的光芒,“说得对,为了奚望,这件事我一定要做。”语末她拿起手机起身,拨通了举报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环保局吗?”
丁兰望着在窗边打电话的苏醒,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