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宁从家里跑出来后就在街上乱晃,经过社区附近的烧烤摊时肚子刚好有点饿,于是就去买了点。她提着打包好的烤串正准备离开,门口坐着的两个小混混突然站起来挡住她的去路,那两人双颊泛红,明显喝多了。
“小姑娘,哥哥请你吃烧烤吧!”
“不用,我自己有。”紫宁眉头紧蹙,转身就想离开,另一个小混混却挡住了她后面的去路。
“正好,那你请哥哥吃呗。”
对方说完就拉住她的手,紫宁拼命挣扎,手上的烤串全都掉到地上。
“你放手!”
奚彬一边拨打着苏醒的电话一边到处张望,他路过烧烤摊,想看看有没有苏醒的身影,寻了老半天也没看到,只好给她发语音,结果话才说到一半,被小混混纠缠的紫宁就撞了过来,奚彬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
奚彬见紫宁脸色不对,高大的身躯不着痕迹地将她挡在身后,冲着那两个小混混道:“你们干嘛呢?”
有人救了她,紫宁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了,指着那两个小混混道:“他们非要拉我喝酒,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见那两个小混混还想上前,奚彬作势要拿出手机,“再不走我就报警了啊!”
两个小混混互看一眼,呸了一声才悻悻然离开。
直到他们不见了踪影,奚彬才转头看向紫宁,“大晚上的,你一个小姑娘来吃什么烧烤,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见紫宁似乎也被吓到了,他语气缓和了些,道:“行了,赶紧回家吧!”
紫宁快步离开,跑了几步后又折返回来,绯红着脸对奚彬说:“刚才谢谢你,大叔。”
“不客气,女孩子以后不要一个人晚上出门。”
紫宁点点头后才转身离去,但她还是没有回家,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某个花园。
她坐在亭子里望着不远处的灯光出神,直到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宁宁。”
她回头一看,何景华站在她身后。
“你这孩子!不许再跑了!听到了没有!不要再让妈妈担心了!”
何景华冲上前,说完就伸出双手──
紫宁倏地闭上双眼,预想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反而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就猜到你会来这里。”
紫宁缓缓睁开眼,眨了眨,“你……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
以前何景华前夫家附近有个小亭子,紫宁就是在那个亭子里学会走路的,后来搬到了这里,附近唯一有亭子的地方就是这个公园。
空气陷入沉默,良久,紫宁问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妈,你心里真的还有我这个女儿吗?”
何景华握住她的肩膀,双眼凝视着她,“你这什么话!你是我最宝贝的女儿,是我第一个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把你放在心上!”
“……但是自从我高考考砸了之后,你就像放弃我了一样……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失败的作品?”紫宁咬着唇颤抖地说着,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太久了。
她甚至都忘了上一次和妈妈拥抱是什么时候。
好像自从有了蒋思远,她在妈妈心里的位置就不见了,所以她才会想去找爸爸。
因为她觉得妈妈有了弟弟就不需要她了。
何景华从来不知道紫宁是这样想的,着急道:“我承认我要面子,但那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啊!别人我关心什么?就现在这个社会,你没有学历、没有那张文凭,以后怎么办?妈妈会老,总有一天会比你先走,不可能养你一辈子的。”
“从考大学开始就定一辈子了吗?”紫宁看着她,“你也曾经被外公外婆这么安排过,你觉得好吗?你觉得你上一段婚姻幸福吗?”
何景华像被击中了一样,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紫宁惊觉自己失言,赶紧道歉:“……对不起。”她不是想戳何景华的痛处,只是想让她理解,她的人生不想按照别人安排好的方式走,她才是自己人生的主宰者。
何景华叹了口气。
是啊!她的人生已经因为这样毁了一次了,难道还要让自己的女儿再走和她一样的路吗?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
微凉的晚风拂过,何景华开口:“如果实在不想考大学……那就不考吧!”
紫宁倏地抬头。
何景华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宁宁,你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妈妈也没办法再左右你了,我答应你,只要是正当的,我们都支持你,但是你要记得,既然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就得为自己负责。”
“你真的答应了?”紫宁有些不敢确定。
何景华无力地点点头,红着眼眶道:“我只求你以后有什么事都能跟家里商量,不要再自作主张跑出来,你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跑到外面,要是出什么事,妈妈也不活了。”
她也不年轻了,经不起折腾了,如果继续坚持的代价是失去这个女儿,那她承受不起。
每个父母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何景华不觉得自己有错,但同样的,紫宁也没有错,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人生是孩子自己的,他们不可能永远陪伴在左右,她只希望紫宁以后不要后悔。
孩子要学的是为自己做的决定负责,而父母要学的,是放手让孩子尽情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