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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初见

阿毛将马车停在书局斜对面弄堂,晚意戴了面纱,对阿毛说:“你还是在这等我。”原来,为了防止书局的人认出晚意的身份,前几次晚意来这都是让阿毛在弄堂里等的。晚意和两丫鬟来到书局,就有小二上前询问要买什么书。晚意问他如今店里最畅销的书有哪些,小二就说这段时间《人间怪谈》卖的最好,说这本书的作者曲意公子写得书都很有意思,问晚意是否要看看。晚意点点头,跟着小二来到话本专卖的书架前,看到自己的书都在最显眼处,心内窃喜,伸手要拿一本《人间怪谈》来翻一翻,却没注意架子后也有一人伸手要拿这本。两人同时碰到书,随即大眼瞪小眼,对面竟是一高大英气的男子,而映入男子眼帘的则是双清透无邪的眼眸。

正当晚意不知所措时,男子已先撤回手,抱拳说道:“抱歉这位姑娘,是在下冒昧了。”晚意随即道:“不妨事,这位大哥也喜欢这本书吗?”男子笑道:“是啊,我闲时也会拿来解闷。难得这位作者的书极为有趣,故事奇思妙想之余又能适时的体现人性的复杂,可谓囊尽人间百态。我实是欢喜。”男子眼见对面的眼眸亮晶晶的,似乎被自己说动了一般。“姑娘有兴趣不妨买几本回去看看。”晚意道:“好呀。要是这位作者知道有大哥这样的知己读者,想必会很高兴。冒昧问一句,大哥的名讳是?”男子说道:“无妨,在下季如峰。其实我内心倒是很想拜会这位公子,也跟老板打听过,不过听说他身体欠佳,都是其书童在打理事务,想必他并不喜欢被人打扰,我也就作罢了。”

季如峰,好像在哪听过。今天出门真是大收获,竟然还能遇到懂己之人。晚意眼珠咕噜噜转:可不是嘛,当然不能让人知道这个曲意公子是位姑娘喽。我只想闷声发财,谁都别来找我。晚意心内愉悦,妙目不禁盯着男子笑意盈盈,只觉得这季如峰真是一表人才。季如峰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见这姑娘气质清雅,大方婉约,虽然面纱遮了脸仍不减风华,也楞了神。翠竹和小蛮见此咳嗽几声,打破这场面。两人顿觉不妥,季如峰转身迅速重新拿了一本,让小二结了账,对晚意抱拳告辞,晚意也朝他福了福身。季如峰走出店外没几步,想着竟没问问那双清透眼眸的主人是哪家小姐,随即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地,又摇摇头,还是走了。

要说曲晚意一个大家小姐,曲家内宅也没有勾心斗角等阴私,她如何能写出涉及人性深度的故事呢?正是因为曲学士本是饱读诗书之人,家中藏书颇多且涉猎极广,从小,晚意和哥哥就整天泡在父亲的书房内,特别是晚意身为女子,不能像哥哥一样,那她就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读书上。而曲学士年轻时曾四处游学,方姨娘本是乡野长大,所见所闻都讲给子女听过。还有府中的下人们,因着晚意没有小姐架子,又爱听故事,因此都愿意和晚意唠嗑。晚意可谓不出门都听闻天下事。

这边厢晚意也回了神,在书局内开心地转了一圈,买了几本游记。转头正要跨出门,只见对面一人似是跑来一般,翠竹和小蛮惊呼“小姐小心”,晚意想要躲避却已然来不及,对面那人也刹不住了,只听“嘭”的一声,两人撞了个满怀,那人径直把晚意给压倒在地上。翠竹和小蛮赶紧上前把人拉起,轻轻扶起晚意,忙问有没有哪里受伤。晚意被撞到在地,背上和屁股隐隐的疼,幸好无大碍。对面那男子也“哎哟哎哟”的,被自己的小厮搀了起来,刚要发飙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却见对面一位清秀可人的姑娘,涨红着脸、怒目圆睁的看着自己。原来刚才一摔,晚意脸上的纱巾掉了。

男子正是吏部尚书家的二公子,林旭明。他怔了怔,对着这么一位气质卓然的姑娘,咽了咽口水,把正要发飙的话咽回去,忙说:“这位小姐没事吧,是我唐突了,抱歉抱歉。小姐家住何处,改日定要赔礼道歉。”晚意见他言辞恳切,表情言语似乎又意有所指,想着自己也没受伤,不好多说什么“这位公子客气了,意外而已,不碍事。赔礼就不必了,告辞。”转身让丫鬟扶着走了。林旭明望着她背影,一时竟呆在那。身旁小厮推了推他,说那位小姐的面纱忘了捡。林旭明赶紧捡起来,塞入袖袋,心里扑通扑通乱跳。他赶紧让小厮偷偷跟着,看看是哪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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