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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表明心意

第二日,晚意一上马车,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见地上放着一个大食盒,晚意正好奇呢,小蛮都上手打开了。“哇,好香的粥,有两碗耶,还有芝麻油团子、大肉包、油条,哇。”小蛮在那边大呼小叫,晚意赶忙制止她,这丫头。季如峰笑道:“二叔嫌忠叔做的早饭难吃,他说你平常也来不及在家用饭,我想,额,以后我让人买好了早饭,你们一起用一些。”

晚意心里很是受用:“又要麻烦季大哥了。”

“嘿嘿,小事嘛,不麻烦。你又要学习又要照看医馆,身体要紧嘛。”

小蛮对着晚意做鬼脸,悄悄说道:“小姐,我可沾了光了。”晚意嗔怪地轻轻打了她几下。

到了医馆,季朗早就在那喊饿,看小蛮把一堆早饭摆出来,贱兮兮地看着晚意道:“哎呀我最喜欢的芝麻油团儿。徒儿,师父可沾了你的光喽。”晚意脸红了红,轻声道:“师父你在说什么呀。”

季如峰把白粥放到他面前,说道:“这是给二叔的。”

“干什么,老头子不配吃那碗蔬菜瘦肉粥啊?哦~”老爷子心想肯定是特地为晚意准备的,又想揶揄几句。

季如峰懒得理他:“也就二叔大清早吃油腻的团子,白粥搭着清清口才行。”

“哼,臭小子,我又不是天天吃,有油水才有力气的嘛,小虎啊小蛮他们年轻人都要吃得嘛,不然哪有力气干活。”

众人拗不过他,知道他自己也是医者自然心里有数。

往后时日,只要季如峰无事,便风雨无阻得接送晚意,还顺带准备好早饭。晚意知道他心意,但既然二人尚未挑明,自然不好回送荷包等贴身之物。晚意精心做了两双鞋,和季老爷子的鞋一齐送了出去。

季如峰自然爱不释手,季老爷子免不了要打趣他:“哎呀,我这个一看就是小蛮的手艺,你那个嘛,好侄儿,不是我挑,虽然也不错,不过针脚歪歪扭扭的,不咋滴嘛。”还偷偷看季如峰表情。

季如峰拿他没办法:“二叔,她本来就不善女红,两双鞋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我觉得没什么不好。”

“哟哟哟,这就护起人来了,是老头子自讨没趣喽。哈哈哈哈。”

季如峰无奈的看着老爷子走远的背影,宝贝地摸着手里的鞋,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日正午,难得没有病人,其余人都去休息片刻,季朗还在大堂给晚意教授一些心得。突然,门外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一个壮汉拉着一个妇女闯进门来,妇女极不情愿的样子。晚意一瞧,这不是这几天都来针灸的一位大姐吗。

只听那位壮汉道:“你们谁给我老婆治的病?啊,我要找他算账。”

季朗先上前说道:“稍安勿躁,什么情况,让老朽瞧一瞧。”

壮汉朝大姐问道:“是这老头吗?”

大姐摇摇头,晚意正要上前,那壮汉已经不耐烦地朝季朗爷子推去,老爷子不会拳脚,冷不丁被他一推就要往后倒,晚意惊呼一声,赶忙上前想扶住他。谁知这力道颇大,两人一齐摔倒在地,晚意左手重重地撞在地上,顿时钻心般地刺痛袭来。

这会也顾不上了,老爷子也摔在地上哎哟哎哟。只见门外似飞进来一人,两三下便把那壮汉打至门外。

众人听见声响出来,赶忙扶起季朗和晚意二人,晚意忍着痛没响。

那人过来作揖道:“属下阿豹,是季大人手下,来晚了,让老爷子和曲小姐受惊了。”

众人了然,季朗道:“无妨无妨。”其他伙计要揪了那壮汉过来,大姐早就吓坏了。

季朗愤恨地说:“哪跑来搞事的家伙?不说出个道理来立马把你扭送官府。”

壮汉嘴硬道:“是你们治坏了我老婆的手臂,你们要赔钱。”

晚意急忙说道:“这几天的确是我给大姐针灸的,她的手干活扭伤了,明明有好转,怎么说是治坏了。你可得拿出凭证来。”

壮汉冷哼一声,拉起他老婆衣袖,只见手臂上确实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晚意正要上前仔细查看,壮汉又想推搡,被他人按住了。季朗道:“你既然说是我们治坏的,我们自然要好好查证一番,不能由得你胡说栽赃。”

晚意把那大姐拉至一旁,几个人仔细检查,这种伤绝不是针灸能造成的,倒像是被打的淤伤。晚意问道:“大姐,你前几天针灸了自己说明显好多了吗,你这伤不是我针灸造成的。到底是怎么来得?”

那大姐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嘴巴嘟嘟囔囔的,眼神躲闪。壮汉还在大喊:“你们别想欺负我老婆,我老婆不会乱说话的。”

众人不睬他,晚意柔声向大姐说道:“我们现在可以肯定你的伤不是我们这造成的,我们现在就可以叫官府的人来,到时候就不好看了。你们涉嫌敲诈,要被抓起来坐牢的。”

大姐明显不想闹事,可她很怕自己的丈夫,大家都看出来了,晚意说道:“你别怕,如果有人欺负你,我们会帮你的。”晚意手疼得很,但她还是握住了大姐的手,“你不是第一次在这看病,相信我。”

大姐终于横下心来,跪在地上道:“你们把他抓取坐牢吧,我不想再跟他回去了。是他拉我来骗你们的,我是被他打的。求求你们帮帮我。”

大姐开始痛哭起来,那壮汉被人按着还狂骂:“你这臭婆娘,胡说八道什么。小心回去弄死你。”

阿豹在他身上戳了几下,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季朗这会还表扬阿豹:“嗯~手法不错,既看不出伤来,又能让他吃苦头。”

晚意让大姐放心,表示自己会帮忙,那大姐便继续说道:“他动不动就打我撒气,还不让我回娘家,说我要是乱说就要打我娘家人。他把我关在家里干活,之前手扭了活干不了,他才只得让我来看病,还监视我。昨天喝了酒又打我,今天他就想了这法子想来讹钱。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大姐掩面哭泣,那壮汉这会已经顾不上骂人了,正兀自疼着呢。

季朗跟晚意说道:“这只是讹钱这么简单了。只怕需帮着她解决了这家务事,不然,回去后只怕小命都会被打没了。”

晚意点点头,问了大姐娘家人在何处,便让两个伙计快去寻来。众人也说将壮汉送至官府罢了。

这时阿豹说道:“此事也不是什大事,就由属下来处理吧。老爷子和曲小姐就不用费心了。”季朗点头,让阿毛和小虎协助办理,晚意也让小蛮和翠竹帮着那位大姐,务必将事情处理妥当。

店内又重新安静下来,晚意这时候才觉得手腕胀痛起来,季朗见肿得像包子似得,急忙让她坐下诊治,老爷子拍头道:“怪我怪我,肯定是刚才摔地上被我压到了。”

“师父,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季朗一番仔细检查,幸好只是扭到了,并未脱臼。随即施针扎了几下,又涂上药膏,缠上纱布固定好。

“师父就是厉害!已经不疼啦!”

“行啦,怎么着也得养个几天,虽说只是扭伤,也不是小事。幸好是左手, 你呀这几天安安稳稳的吧。”

“放心啦师父。”

直到傍晚,阿毛他们回来,表示诸事办妥,那壮汉认了怂,得在牢里待一段时间。大姐与他已解除扶起关系,回娘家去了。晚意这才放心。

晚上季如峰送晚意回家,他知道晚意受伤后心疼得紧,之前极为克制,这会到了门口,跟晚意说:“来,我扶你进去。”晚意一脸错愕,自己脚没受伤啊。不过这还是季如峰第一次主动要进去,晚意也想让他进去喝杯茶,也就不置可否。小蛮早机灵得站在一旁,恨不得自己能隐身。到了屋中,季如峰吩咐小蛮去烧水,自己先给晚意换药。

晚意看着他二人一来一回的,倒好似小蛮是他的丫鬟。真是。小蛮早飞也似的出去了,晚意哭笑不得,见季如峰盯着自己的手,她说道:“麻烦季大哥了,只是扭伤,不碍事的。”她轻轻动了动手,“你看,现在都不疼了。”

季如峰忙伸手蜘蛛她,两只宽厚的大手握住了晚意的两手,两人四目相对,仿佛时间都静止了般。

晚意愣住了,逐渐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热度,一个激灵,害羞得不得了,别过脸去。季如峰也醒悟过来,急忙松开手。晚意见他耳朵也红得快滴血了,挠着腮,不敢看向晚意这边:“本不应该受伤的,我那手下出手还是慢了。回头…..”

晚意急忙道:“今天幸亏有那位阿豹在,你可千万不要罚他。”他们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季如峰在医馆这也安排了手下。

季如峰严肃道:“保护好人是他的职责,今天确实没有做到位。”他又怕晚意担心,说道:“不过就是罚他多练几套拳法罢了。不过,他本是守在暗处,如今既然露了脸,以后就让他待在医馆吧。”

晚意知道他好意,相信自有他的考量,也就不好反驳。

突然,季如峰再次轻轻抓住晚意的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郑重地说道:“晚意,恕我唐突,可是今天我一定要说出来。”季如峰咽了口口水,说道:“我,我欣赏你,爱慕你,如果我感觉没错,你是不是,也有对我一点点的喜欢?一直以来,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怕唐突了你。可是今天看你受伤,我的心就好难过,非常的难受,恨不得受伤的是我。我不想再藏着掖着,我想告诉你,我希望可以做那个守护你、爱护你、做你依靠的人。当然,如果不可以,我也尊重你,绝不会死缠烂打。”

季如峰鼓足勇气把心掏出来摆在台面上,他见晚意看着自己,脸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眼波流转似一江春水般,自己都快融化了。他见自己又抓着晚意的手,觉得该死,怎么又抓人家的手,岂不是唐突。

正要缩回手,岂料,被晚意一把抓住。晚意看季如峰刚擦坚定又温柔的表白,心里如小鹿乱撞,她慢慢定下心来,一字一句回道:“季大哥,我承认,我也欣赏你、爱重你。在你身边时,我很有安全感,也很轻松愉快,说没有感觉肯定是假的。只是…….”

季如峰听得晚意如此说,只开心地要上天了,他眨眨眼睛,努力让自己稳定下来,认真听晚意说道:“只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还是有些沟坎,我……”

“是我哪里还做的不好?”

“不不不,是我的问题。你是大将军,我不过是个只会写几个话本罢了,毫无建树。我不似寻常女子,能安得家宅。何况,我…我还嫁过人,与世俗看来,你我恐怕,不知……”

晚意声音越来越轻,手也渐渐收回,季如峰又一把抓住,郑重道:“我从来不看重也不介意这些,男女相爱,看重的是品格。什么寻常女子、什么嫁过人,你在我心里,便是独一无二,最最清贵。譬如你对我,难道我若不是大将军,你就对我没有好感了吗。你心里家、介意的这些,我若在意,我大可接受皇帝指婚,娶了公主啊大小姐之类的,给自己多加势力,或者多找几个小妾,会做饭的,会做衣服的,绣功好的……”

晚意见他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急得按住他的嘴道:“我相信,我相信你!”见季如峰又涨红了脸,急忙把手放下来道:“我之前也想着,你若介意,我便离得远远得……”

话没说完,季如峰便把晚意拉近自己身边说道:“你休想。你应该要相信自己的眼光,自然也要相信我的眼光。”又郑重地说道:“我知你不想再困于高墙内,你放心,以后,你尽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生活,继续学医,继续待在医馆,或是吃喝玩乐也好,或是要去浪迹天涯,都好,我都会陪着你。”

晚意本来觉得两人靠那么近,不好意思得很,听他这么说,咯咯笑起来:“瞎说什么,我才不会混吃等死呢。”又郑重说道:“我要把医术学成,帮助他人,人活一世总要有些意义才是。就像你保家卫国一样。”转而笑道:“浪迹天涯就算了,将军不理军务不打仗了?”

季如峰促狭道:“哦,看来你已经认真地在考虑以后了哦。”

“什么呀。”晚意娇羞得用手捶了季如峰胸口一下。不料触动了左手的伤,两人赶紧坐下,季如峰细心地给她换好药。两人如今都掏心挖肺地表明了心意,你看我一眼,他看她一眼,两人你来我往,心里都如蜜般得甜。

这时,小蛮烧了水来,季如峰便告辞,一路春风得意马蹄疾,当晚睡了个好觉。

晚意也是整个人暖暖的,原来被人尊重、爱护的感觉是如此美好,也做了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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