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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离别

这会晚意正迷迷糊糊地睡着,脑中不断闪现着这几年来的场景,想要醒来,却好似心口千斤重一样。恍惚中有人跑进来,在耳边大声叫喊,晚意困乏地睁开眼,伸手抹了把脸,竟然是眼泪。

来人是琥珀,急得已经控制不住声响了:“曲姨娘,公子又吐血了,他…他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怕是…”晚意急忙带着丫鬟们飞奔至林旭明住处,路上琥珀道出缘由。

原来林旭明服药后睡去,却不防李彩云进来。众人皆以为她终于良心发现来看一看,不料两人竟又大吵。这李彩云眼见林旭明治愈无望,这几年,少女时期对他的迷恋早就消磨殆尽。听了她父兄给她主意,竟是前来跟林旭明商议和离。

林旭明见她这般可恶,骂她休想,李彩云一点都不顾及他病重,皆是冷嘲热讽之语。林旭明终于撑不住,大口大口的鲜血吐出。李彩云吓得尖叫,夺门而出。丫鬟们也都吓坏了,幸好还有主事大丫鬟在,分头去各处报信。

晚意最先跑来,见林旭明大口喘着气,痛苦万分。他一把抓住晚意的手,用尽力气说道:“休书,收好…对...对不起…我…”倒在床上,已是吐气多进气少。饶是晚意对他再无情意,此时也是掩面痛哭不止。

这时,众人也都飞奔而来,见此情形都知道已无回转之力,林旭明眼神混沌,用仅剩的一丝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家人,最后床边的手似乎想要再拉一拉晚意,可是终究力气用尽,待不到晚意上前,就散尽气息,就此撒手人寰。

众人纷纷大哭,柳氏几近晕厥,已顾不上孩子。晚意不忍小希儿受惊,只得强忍悲痛替她抱着。尚书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林府内一时大乱,晚意不知道接下来这几天是如何度过的,悲伤、惆怅、迷茫……

转眼两月有余,林旭明一应后事都操办完成,李彩云因那天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被尚书夫人禁了足,宝儿也暂时被送到尚书夫人身边带着。平阳侯也自知理亏,这会也不好再为自己女儿筹谋什么。

晚意因着那份休书,不日就要离开林府了。这天主仆三人正在收拾东西,晚意看到自己给希儿绣的小荷包,正想要再去看看小孩子,也跟柳如烟告个别。这时,刚好柳如烟抱着希儿过来了。

“你准备要走了?”

“嗯。我是被休之人,不能再多待,父亲很快会派人来接我了。”

“他还是为你着想的。真好,离开这里,你自有新的天地。只是,以后要再见,怕是不能了。”

“你莫伤感,你现在有希儿,好好陪着她长大。我们…总有机会能再见的吧。”晚意将希儿接过来抱着,享受着这最后的亲昵。

柳如烟看着自己女儿可爱的模样,叹道:“她跟着我,在这地方,只怕不会太好过。将来,哎…”

晚意刚要劝她不要多想,又觉得柳如烟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她想了想说道:“如烟,为了希儿,你什么都可以做是不是?”

柳如烟听她这么说,定是有法子。狠狠点点头。晚意说道:“如烟,你把希儿送到老夫人身边去教养。旭明一走,老夫人的心也走了一半。如今林家大哥尚未娶亲,宝儿又一直在李彩云身边教养,你将希儿送到老夫人身边,有了从小看着长大的情分,她的待遇、教养、未来的终身绝对会更好,绝不用再怕被李彩云苛待了去。只是,这样一来,你们母女分离,这……”

“我不怕,就算我们母女再不能相见,只要她能平安长大,又更好的人生,我…我愿意的。”柳氏红了眼眶,眼中蓄满了泪水。

“老夫人如今没有这心思,你需得主动。只说自己身份低微,怕是无法将旭明留下的血脉好好教养。又怕老夫人伤心,将希儿留在她身边代替旭明尽孝。我想她绝不会拒绝的。”

柳氏点点头,擦了眼泪,紧紧抱着希儿。晚意也是无奈,这或许是唯一能让她们在这府里平安生活的上上之法了。

后来柳氏依言行是,如晚意所说,尚书夫人果然也觉得让柳氏带着希儿不妥,她把对自己小儿子的思念转移到孙女身上了,之后果然很是疼爱,精心教养。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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