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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何苦呢

原来,林旭明自从在妙音坊看到了柳如烟,便觉得她清丽婉约的气质颇像晚意,便常常点她听曲。时间长了,次数多了,林旭明的花花肠子就按捺不住,柳如烟知他是尚书公子,也早生了攀附之心。一来二去,两人就滚到了一起,没想到,柳如烟竟然就怀孕了。林旭明本不想惹此麻烦,但见柳如烟泪眼婆娑、怯弱可怜的样,横了心直接带回了府。

柳氏本以为自己这样的身份少不得会吃点苦头,没想到这李彩云是纸糊的老虎,曲晚意又不争不抢,林旭明只有一个儿子,自己怀着身孕倒是金贵起来。林旭明被自己哄得很服帖,又有些娇惯着自己,渐渐就恃宠而骄,生出不该有的心气来。而且对曲晚意,柳氏心里其实颇为介意,她知道自己是作为曲晚意的影子被看中的,不管是在妙音坊还是在林府,林旭明和自己待在一起,心里嘴里念叨着的都是曲晚意。再加上通过和晚意的接触,她自知自己品质确实无法超过晚意,渐渐就觉得膈应,如果没有晚意该多好。

柳如烟见她经常不是习字就是抄经,逐渐上了心。有时候直接就在旁看着晚意写,慢慢地心里就有了底。她偷偷临摹,自然不只是为了陷害,她也想着如此或可讨林旭明欢心。做人偶的布料,她用自己长久不穿的棉衣做的,因此那上面味道留的比较久。而那块湖锦,也确实是她让宝珠去库房讨要的。她知道宝珠和守库房的小厮是相好,自己肚子又金贵,自然是要用最好的。裹人偶时,她也想着用好一些的布料,嫁祸给李彩云和曲晚意也有说服力一些。可谁也没想到这布料如此金贵只有三匹,柳如烟也不知大户人家所用器物均是登记造册、有迹可循的,一问一查就露馅了。

至于她摔倒肚子疼,则着实是意外。柳如烟做好一切准备之后,满脑子就在想如何才能自然地让人发现这个布偶,这日自己散步崴了脚,摔倒在地动了胎气,很怕自己没有安好胎受到责骂,当时刚好院中无人,想着宝珠很快就会回来,便心生一计,趁机假装是被巫蛊陷害导致的。

她自认为天衣无缝,却不知自己的眼见限制了自己的认知。自此柳如烟在林府彻底招人唾弃,因着她怀孕,只得暂时把她禁足,只留一个粗使丫鬟伺候。

晚意这边歇了一日,精神也好多了,她本无甚大碍,想了想,决定还是去看看柳如烟。晚意来到她住处,推门进去,那个粗使的丫鬟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柳如烟一个人病恹恹的靠在床上,她本就动了胎气再加上情绪大波动,怕是还没缓过来。

柳如烟见晚意过来,冷笑了一声道:“怎么,看笑话来了?可惜啊,我好得很。还是想来出气,哎呀,我这会可不能再有什么闪失哦。”晚意不理会她死鸭子嘴硬,径直坐下,定定地看着她,直看得柳如烟心里发毛,才开口道:“你何必呢。”

“什么?”柳如烟觉得晚意奇奇怪怪,“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输了,也由得你奚落,你痛快点。”

晚意摇摇头,继续说道:“我虽然不齿你的作为,但也了解你并非大恶之人。看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想来多嘴几句罢了。”

“呵呵,还同是天涯沦落人,曲姨娘不知道自己在林二少心里的地位吗?我可清楚的很,不然我怎么会因为他把我当成替代品而恨。”

“我的地位,呵呵,我和旭明是琴瑟和鸣还是相敬如宾呢,柳姨娘,你不是也很清楚吗。你觉得我进林府,是有的选的吗?他把你当成替代品,可你明明有机会可以做你自己。而今,你用这拙劣手段,就算是成功出掉了我,打压了夫人,你又能得到些什么呢?你是不是以为除掉了其他女人,你就能上位?呵呵,你想过自己的身份吗?没有了李彩云,立马会有其他大家小姐做继室。没有了我曲晚意,还会有无数个张晚意、李晚意。”

晚意继续说道:“你原本可以衣食无忧,平平安安的看着孩子长大,现在呢,你觉得等待你的会是什么?旭明已经厌弃了你,生完孩子紧闭、赶去道观还是被发卖。孩子呢,你忍心让自己的孩子跟着李彩云长大?你都没想过是不是?”

柳如烟呆愣的听完,像是被抽了气一般,倒在枕上,“我是不是很蠢?呵呵,我真蠢。”她泪眼汪汪的看着晚意,“我被猪油蒙了心,竟不知你…为我…我们原本…”一时竟语无伦次。“其实,其实我很怕…”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也不是菩萨,此次也没给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不然今天我也不会来。你放心,我不会报复,李彩云那…”

“不是,我不是怕这个。是旭明。”柳如烟突然正色道,“晚意,旭明的身体怕是病的厉害,可他都没放在心上,连老夫人问他都说在好转了。可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他身边,我看着也没什么效果呀。我人微言轻,上头说不上话,又怕被说多嘴。你得空,还是建议好一些的大夫来瞧瞧。”

晚意其实心下也很疑惑和焦急,但还是宽慰柳如烟:“我知道了。你如今只保养好自己身体才是。”

二人算是“握手言和”。

从柳如烟处出来,晚意往林旭明住处走去,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刚到门口,只见林旭明的大丫鬟珍珠飞奔出来,见到晚意喊道:“曲姨娘,少爷吐血了,奴婢去叫府医!”晚意大惊,让她快去。又喊了两个小厮,让他们快去通知林尚书和夫人,急忙进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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