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危险的半眯眼,低着脑袋,再次抬眼的时候,隐去杀意,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问:“范相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日不舒服吗?朝都没上,现在竟然这么神采奕奕的来我这里?病好的可真快。”
范雎称病是嬴稷强制的,说什么今天公子政不用上课,赵姬带着有事。
结果就是来白起的府上?
范雎心中不满,但知道是王的意思,不能多言,只笑意不达眼底回了句,“不过是些小风寒,王体恤,现在大好,自然要继续为我王效力。”
他也不再看赵灵渠,好奇的问:“赵监造怎么在这里?我本来想进宫询问一下,您之前说的那个房屋改造,有图纸吗?可否需要在下帮忙。”
赵灵渠微愣几秒,点头,“还有几处需要重新改一下,今日回去估计就很晚了。范相,那个,我给你介绍一下,白起将军现在是阿政的武学老师。”
她主动帮着介绍,以免两人一会打起来。
只现在两人的眼神交流,她能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刀光剑影。
范雎唇角微欠,“还以为白起将军不喜欢这种事情。”
白起深眸沉了沉,语气不辨喜怒,“一切都是为了大秦,个人恩怨放在身后。”
范雎有些诧异,没想到对方会看的这么开。
他微微拱手,“正好,明日上午我给公子政授课,午后你传授兵法。”
白起对这无所谓,淡淡的点头,“要是没什么事,你就赶紧走吧,我和赵监造还有事要谈。”
这些把范雎的好胜心点起来了。
他无赖状的坐在石凳上,“巧了,我也找赵监造有事。”
说着,十分贱贱的回头,看向赵灵渠,“赵监造,我们之前说的那个房屋的事情,今天正好可以说说,正好的病情也好了。我看您把蒙家两个孩子都叫出来了,是想给公子政找玩伴是吗?”
赵灵渠摇头又点头,“算是给阿政做伴,阿政一个人无聊,一起玩,一起让白起将军上课。”
范雎皮要笑不笑的给了句:“白起将军向来孤傲,没想到这次也落下凡尘,开始走名望声誉之路。”
白起的脸色霎时拉了下来,怒气止不住的往出冒,周边的空气都有些凝固的冷意。
赵灵渠暗地扶额,总算是知道为什么白起和范雎不和了,一个是直男中的战斗机,一个是嘴炮无敌,后者能把前者怼的面红耳赤,前者能分分钟砍死对方。
这对冤家。
她转头看向小嬴政,示意让他解决。
小嬴政轻咳两声,“老师,白起将军是我秦国战神,他做的任何决定都是为了秦国,我想,老师愿意当我老师,也不是沽名钓誉之辈,都是为了我大秦考虑。”
范雎神情一僵,快速恢复常态,“那是自然,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王对雎有恩。”
白起嘴上没说什么,眼里写着‘虚伪’两字的嘲讽。
蒙恬兄弟一点也不奇怪范雎和白起的争论还有冷嘲,只是好奇的目光在赵灵渠和小嬴政之间流转,神情各异。
蒙毅性子比较活泼,“哥,这个公子政有两下子,和秦国的其他公子都不一样。”
蒙恬目光若有所思,点头,“祖父说,我们被选做公子政的伴读是赵监造引荐的,之前祖父还说,监造不太可能拿下白起将军,如今怕是要打脸了。”
身为蒙家子嗣,蒙恬从小就知道‘责任’,蒙家整个家族的责任,是祖父一直和他强调的。
他沉了沉眼神,“王这么安排,应该有别的深意。”
蒙毅摆手,“管他呢,一会回去,我们就可以和祖父要糖葫芦了。”
蒙恬无奈笑,“你就知道吃。”
蒙毅吐舌,见小嬴政端着糕点走过来,笑嘻嘻的行了一礼,“我是蒙毅,这是我哥哥蒙恬。”
小嬴政微微颔首,“我是嬴政。”
蒙毅自来熟的拿过他的糕点,熟稔的搭话,哪怕蒙恬和小嬴政没有理会,他依旧能说个不停。
赵灵渠将三个孩子的表情看在眼里,想起自己要给蒙毅的纸条,主动开口:“现在入秋了,正是骑马的时候,白起将军不如带着我们去狩猎?正好带着阿政他们去玩玩。”
白起当然没什么意见,“我这就让人去备车。”
说罢,看着人过来。
赵灵渠面带浅笑,看向范雎,“范相也跟着同去,当做散散心了。”
范雎作为文人不会骑马,但有意和赵灵渠结交,不太情愿的点头,“夫人可会骑马?”
赵灵渠点头,“范相若是想学,可以学一下。”
范雎摆手,“不了,在下只是个文人,出门做个马车,比不上那些战功赫赫的将军。”
这话又引来了白起的不满。
赵灵渠见白起黑了脸,赶紧打圆场,“俗话说,将军有剑不斩苍蝇,文臣执笔不负苍生,二人缺一不可,哪有什么你的我的。”
范雎瞪了眼白起,冷哼了声,甩了下袖子。
这时,下人回禀,说马车好了。
马车是给三个孩子还有赵灵渠准备的,范雎有自己的马车。
白起骑着高头大马,很是威武。
三组人马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出城了。
不一会,白起和范雎同行的场面传到了秦王嬴稷的耳中。
嬴稷转头就问一旁处理公务的嬴柱,“你怎么看?”
嬴柱骤然被问,心中一哆嗦,思考几秒后,“莫不是范相主动求和白起将军?不然是不会……”
嬴稷微蹙眉,一直注意这儿子的变化,心中略感失望,“别忘了,还有赵灵渠他们的马车。”
嬴柱低了低脑袋,“或许是三人有事相商。父亲不必挂心。”
嬴稷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只要涉及白起,一向优秀的儿子便会变得举棋不定。
赵灵渠要给小嬴政找白起当老师这件事,他早说过了。
一个帝王,怎么可以怕一个臣子?无法驾驭这个臣子,便会引发内臣乱政。
他心中愈发好奇小嬴政和白起的相处,便让人下去继续探。
嬴稷将一半的政务交给了嬴柱,自己只拿着重要的军机要务,很快就处理完了,带着大监在花园里散步。
他心中不满嬴柱对白起的惧怕,脸上也多着严肃,跟着伺候的人也颤颤巍巍。
大监不敢揣测圣心,只挑不会出错的说:“王,今日这情况,莫不是赵监造成功让白起将军收公子政为学生了?”
此话一处,周围的空气刹那间回温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