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远途酒馆,倦鸟已要归巢。
而此时酒馆内,已人去馆空。
黄昏下的黄沙空地下,只有一点红五个人。
不对,这里可不只有他们五个人。
一点红就知道,所以他大喊道:“朋友们藏的辛苦么?都要吃晚饭了,还是出来趁快干完事,赶紧回去吃饭。”
司徒豪横警惕的看着周围,欧阳大胆手中已握一支判官笔,主父女王从腰上抽出软剑。
远处的灌木丛脚步声骤急,如擂鼓,那声音由小到大。
声音已停,一十八个黑衣戴着狼头面具的人已在眼前。
一点红数了下人数,大喊:“领头的为什么不出来,是怕了我一点红,还是怕了万春堂。”
一阵如夜莺啼泣的笑声划过天空,一条人影已站黑夜人前面。
如果你看过夜叉,那这个人就是比夜叉还像夜叉。
红色的波浪卷的头发,宝蓝色的眼睛,红色的大胡子,厚厚的嘴唇。穿一件天竺特色的短褂,一条鼻涕裤,手拿一支长铁叉,真的有人以为他从海底出来。
主父女王捂嘴,差点笑出声来。
一点红可不会忍,如果忍得住,他就不是一点红,而是一点黄了。
他大笑起来,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搞笑的人。这世界上怎么有人长成这样?
主父女王还是笑出来了,她忍的心口都痛了。
夜叉大喝道:“一点红笑够了没有?”
一点红仿佛没听到,还是继续笑了起来,直到感觉再笑就会笑死了,所以不再笑。
一点红道:“西域十九狼王,你是领头狼褚。”
狼褚点头,道:“没错,就是我们。”
一点红指着他们对主父女王,道:“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他们就藏在那?”
主父女王也很好奇,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
司徒豪横也想不明白,没可能这个一点红比自己聪明。
欧阳大胆现在想的是,如何砍下一点红的脑袋。
狼褚却比他们都着急,问道:“为什么?”
他们自认为藏的天衣无缝,能在西域横行十几年靠的就是谨慎和胆大心细。
一点红又笑了起来。
狼褚一张本来就红的脸,此时已变成中了毒的猪肝,随时要爆发。
主父女王用铃铛般的声音在问:“赶紧说说,为什么?”
她已等不及了,好奇心对于女人最为致命。
一点红像看傻子的看着狼褚,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黄昏。”
“黄昏的树林会有什么?”
狼褚蓝色的眼眸在转,他应该一时半会都想不出来。
主父女王兴奋的说:“有鸟,黄昏就会有鸟回巢。”
“聪明。”一点红由衷的赞叹道。
狼褚不耐烦道:“我肯定知道有倦鸟归巢的故事,我问的是我们藏在树林,你怎会知道。”
一点红为这个西域夜叉感到悲哀,可怜的看着他,说道:“因为你们在树林里,所以我看到了在树林上空徘徊的鸟群。”
有时候简单的事情没必要复杂,不然只会害己害人。
因为狼褚现在恼羞成怒,就要发动西域十九狼王诛杀他们。
一点红可不想用这种野蛮的方式,解决问题。
他大喊阻止狼褚:“狼王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忙的,没必要打打杀杀。”
狼褚大笑道:“果然是聪明人。”
一点红承认自己是聪明人,如果不是聪明人,也不会活到现在。
“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开门见山说话,狼王有什么要求你说。”
“牛一刀的信封。”
牛一刀都死的不能死了,死人的信封有什么好看的。
“你的意思是信封在我们这里?”
狼褚肯定道:“牛一刀是给你杀死的,牛一刀死后最早接触的就是他们三个,不是你们拿了,难道还有别人?”
狼褚分析的挺有道理,让一点红无法反驳。
“我想问下那信封里面有什么?”
“不知道。”
“谁要这信封?”
“你不必知道。”
“那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什么信封呢!”
“我不信。”
“那就是我有没有信封,你都要杀我是吧?”
“可以这样理解。”
一点红马上撇清嫌疑,道:“我是杀了牛一刀,但我没拿什么信封。或许是他们拿了。”
祸水东引,这招确实高明。
司徒豪横憎恨的眼睛横了一点红。欧阳大胆就要动手,先砍了一点红这个卑鄙小人。主父女王眼眸乱转不知憋了什么坏心思。
狼王狼褚虽然长的异于常人,却不是傻子。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证据,你没拿牛一刀的信封?”
是啊,有什么证据呢?
一点红大喊,道:“我有证据。”
“那你说出来。”
一点红指着欧阳大胆,道:“那信封在他那里。”
欧阳大胆无辜而茫然。
狼褚阴恻恻的道:“朋友把信封交出来,我们可以放你一命。”
欧阳大胆愤怒不已,就要上前拼命。
一点红煽风点火的道:“狼王你看信封就在他那里,你看他正要跟你拼命,如果信封不在他那,我可不信。”
狼褚觉得一点红的话很有道理,继续道:“朋友,我们不想跟万春堂为敌,我们只想要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请把东西还给我们。”
欧阳大胆气的无话可说,憋着气,脸通红。
觉得冤枉的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往往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欧阳大胆现在就是在做不理智的事情,他把判官笔一扔,就要搜身一证清白。
主父女王大呼:“大胆不要上当。”
已经迟了,因为欧阳大胆手正伸进怀里,脸色憋的像被霜打的茄子。
一点红,道:“大胆兄怎么啦!心里没鬼就把手拿出来。”
欧阳大胆杀了一点红的心都有。
西域十九狼王霎那间把他们围住,狼褚阴冷的眼神像一把毒箭,从没离开欧阳大胆的身上。
司徒豪横一把长生剑已出鞘,护住主父女王。
西域十九狼王再逼迫一圈包围,司徒豪横冷汗不止,就算自己再厉害,也不能一次把十九个狼王打倒,何况还要照看主父女王跟欧阳大胆。
欧阳大胆手终于抽了出来,手上有一封信,那信就像一道索命符。谁拿了它,谁就会因它而死。
狼褚眼神炽热,大喊道:“把那信封抢过来。”
狼是如何攻击人的?一点红当然知道,围而攻之。
西域十九狼王也是一样,他们只围着欧阳大胆一人,对其他人如空气。
欧阳大胆叫苦连连,不知道自己怎么怀里有这封信的,到底是谁要陷害于他。
狼褚一把铁叉挥舞的虎虎生威,跟那十八只狼王配合的天衣无缝。无论欧阳大胆如何躲,十九把铁叉总有一把要落在他头上。
要不是西域十九狼王没下杀招,欧阳大胆早就毙命了。
司徒豪横无论怎么冲,都不能杀进狼王的包围圈,只能看着包围圈的欧阳大胆举步艰辛。
主父女王没注意圈内的打斗,眼眸如霜只盯着一点红。
一点红掏出一把西域瓜子吃了起来,吐出几只臭的,骂了几声娘。
“闹够了没有?”
一点红摆摆手,表示自己无辜,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你的阴谋,那和尚也是你的人是吧!”
一点红在吃着瓜子,没空搭理她。
“你说吧,你要怎样才能出手救大胆。”
主父女王眼红的吓人,就像母老虎要吃人。
欧阳大胆判官笔已给狼褚格挡飞走,他只能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躲避向他插来的铁叉。
一点红慢悠悠道:“我本来就是在帮你们,是你们太笨了。”
太笨?是他陷害欧阳大胆落的如此下场,现在怪他们太笨,世上怎会有那么无耻的人。
主父女王气的跺脚,眼泪就要出来,就要上来跟一点红拼命。
一点红叹了口气,道:“我这人就是怕女人流泪,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也罢,说你们笨还不信。”
一点红对还在垂死挣扎的欧阳大胆,大喊:“大胆兄把你那破信封扔了它,不然死的是你,难道这信封真的是你从牛一刀那得来的。”
这本就是假信封,既然假信封,为何还拼命保护呢!难道欧阳大胆是真的傻么?
欧阳大胆此时觉得自己不是傻瓜,所以他变成了聪明人,把信封扔了出去。
狼褚直奔扔在外面的信封,对欧阳大胆视若无睹。
信一扔,包围圈已松开,司徒豪横抓住机会,把欧阳大胆拉了出来,终于逃出升天。
狼褚很开心,因为信封就在手上,他激动拆开信封。刚抽出里面的信,像见到鬼般,把信封丢掉。
他的手已变黑,一条黑线已蔓延至胸部心脏,让他断臂求生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一瞬间,十八个狼王,十八个围着他的狼王,陆续的倒下,惨叫声一浪胜一浪。
“偷袭,是五星连环镖。”
当最后一个狼王倒下时,狼褚颓废的坐在地上,他一开始就觉得一点红那么卑鄙,没想到比想象中的还要卑鄙。
和尚就那么施施然的走了出来,然后施施然的去看了狼王死透了没有,没有死的他就挑出来,放到一边。死了的他就施施然把他们堆放在一块。
他去树林里捡了很多干柴,架起一个柴堆,把尸体全放上面码好,然后就点了火,盘地而坐,在为尸体超度。
和尚做这些事,就像做一件艺术品。每一个步骤都不能少,每一个动作都是艺术。
欧阳大胆现在他有点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手下败将为何变成暗器高手。
还有那狼褚为何得到信封后,突然发狂,丧失行动力。
这些的种种似乎都跟那个一点红有关。
他不服气,但伤口真的痛,一想到一点红更加痛。
或许他们一开始打算跟踪一点红时,已经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