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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现在,你终于相信我的存在了吧。”它露出不存在的微笑。

事实上,他完全感受不出它的形状。但却能察觉到它在笑。他知道,这是它在慰藉他紧张的情绪。他是一个敏感的人,任何微小的同情或轻慢,都能诱发他斑斓的情感。而此时,他却无比的安宁,在浩渺的黑暗中不亢不卑,通透得像空气,看上去比它更像神。

该叫他神吗,还是造物主?或许什么都不是,仅仅只是一个幻觉。

“你想称呼我什么,这并不重要。名称只是你们人类为便于认知所做的记号,本身并没有任何意义。抱歉,我用了人类这个词——”

它顿了顿,似乎还舔了下嘴唇:“为了方便交流,我只能使用你们的语言和意像,虽然这会使我显得不那么高端。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帮你完成你的使命。是的,难的是帮助二字。这真的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因为这违背运行法则。“

他有点紧张了,“我的使命,我有什么使命?”

“我本想你应该能完成你的使命,但你的悟性糟蹋了你的经历,如我再不给你点提示,你可能永远无法完成。其实,没完成也很正常。有太多的人辜负了他们的使命。对我们的耐心来说,这样的辜负微不足道,因为有层出不穷的继任者来承接他们的使命,只要我们愿意。相对等待来说,干预才是危险的。幸好,我这也不算是干预,只是一些简单的对话,不是实质性的帮助。”

“就算实质性的帮助又如何?真的有这么难吗?”

“是的,不但困难,而且还是禁忌。”

他开始怀疑这真的是一个幻觉。这个世界虽然还差强人意,杀戮、疾病、横祸比比皆是,但总体来说,人类这个种群,是靠帮助和被帮助才得以繁衍生息。帮助他人,这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已经不算是美德,而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评价一个人对社会的所谓贡献度,广义来说,就是用对他人提供的帮助多少来衡量的,你所提供的帮助,受惠的人越多,贡献就越大。所有的宗教教义、意识形态,核心的宗旨几乎都是在宏扬“要去爱别人,要去帮助别人”的精神。一个不懂得帮助别人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被打上“自私”的烙印而受到遣责。就算再残暴的国君,在公开场合,仍是要装出为社会大众肝脑涂地、呕心沥血的模样,张开双臂慷慨激昂(或泣不成声):“我爱你们,愿意为你们鞠躬尽瘁,请拥护我吧。”

为何人类社会如此重要且广泛的帮助行为,它却说是违背运行法则?

“你的疑惑很正常,相信很多人跟你一样”,它露出狡黠的表情,“想办法去弄明白这个疑惑,并将你的理解勇敢地告诉别人,这就是你的使命。”

“但是,你要有思想准备,当你告诉别人这些理解时,不一定能帮到别人,有时甚至可能是毁灭。”它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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