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知县见全焦家庄都给自己下拜,赶忙对百姓们说道:“众位免礼,都快快请起。”
众乡邻这才起身,黄知县忙对乔兴与乔家娘子说道:“这里不是说话地方,还是进屋去说话。”
其实进屋也就是进乔家的小院,乔兴端出了两张凳子请黄知县与心绝坐下,那些百姓们也都抱着瞧热闹的心,纷纷挤进了乔家的家院,不一会的功夫乔家家院中便挤满了人,挤不进的便拥在乔家院外观瞧,而不少孩子们则爬坐在了乔家的院墙之上。
乔家院里院外满满当当全是人,毕竟平时他们也见不到半个当官的,最大的也就是村中的里正,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县大老爷这么大的官,而且还是与一位和尚一起来的,大家尤为新奇。
只见乔兴为黄知县与心绝端来了茶水,这茶是用碎茶沫沏的,这黄知县哪喝的惯这茶,他假模假样抿了口,将茶碗放下。
而乔兴也是热心肠,给黄知县和心绝上了茶,也不忘了屋内屋外的乡邻们,给大伙们也端上了茶,并喊道:“焦二叔喝茶,焦三伯喝茶,焦七公喝茶……”
大伙见乔兴家的碗不够用,有好心者跑回自家拿来的碗。
乔兴一一倒水给众人,也都一一喊了个遍,心绝听了就随口说了句:“你们这焦家庄的人咋全都姓焦,这么说那焦仁虎也是你们村出来的了。”说着他吹了口茶水,喝了一大口忽然觉得周围骤然安静了下来,仿佛一下落入了静夜之中。
心绝心是一愣,猛抬头望向众人,只见众乡民均都端着茶碗默然不语,心绝心中不解,忙问言:“咋啦,咋全都哑巴啦?!”,他见众人还是沉默不语,于是放下茶碗,站起身来对众乡民说道:“刚才大家不是挺热闹的吗,咋现在一个个跟温鸡一样?!”
众人还是不语,心绝这回可火上心头,喝声道:“这到底是咋了,现在黄大人在此,你们有什么不说,错过了可就没这店了。”
众人这才互相相视了眼,窃窃私语了起来,心绝更是不解,这时只听身旁的黄县令说道:“大师傅啊,您有所不知,这‘焦家庄’原本叫‘吴家庄’,是后来改的焦家庄。”
心绝惊奇道:“这好好的吴家庄为啥要改名。”
黄知县摇头道:“本官也是不知啊。”
心绝又瞅眼望向了众人,众人中有人一声叹起道:“唉,也罢,既然大师傅问起了此事,我们也就不瞒着了,老夫这把年纪也入土一半了,我也不怕说出来会怎样了。”说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人群,来在了黄知县面前。
这老者来在黄知县面前就颤颤巍巍给其跪下,黄知县一瞧慌忙起身将老者搀扶起道:“老人家免礼。”
这老者起身就说:“大人啊,小民我斗胆来说咱们村的事,也是说说我们村里人的苦衷啊。”
心绝忙上前说道:“老人家,有什么苦衷您尽管说,这里有黄大人给你们做主。”
“那真是太好了。”那老者于是说道:“老夫本名姓吴,人们都叫我九叔公,我从小在这村中长大,这庄本叫吴家庄,村里绝大多数人家都姓吴,而五年前这焦仁虎焦校尉来到了此地,听说他随李建成立过不少战功,因此被皇上封为了千户侯,这吴家庄本有千户人家,就被封给了焦仁虎,这焦仁虎一来就将吴家庄改为了焦家庄,还让村子里的人都改姓为焦,不改姓者则每年收他九成的税钱,焦仁虎手中有重兵,吴家庄的人惹不起他,也就只好全都改了姓。”
心绝听言大怒道:“岂有此理,竟有这事。”,他忙问黄知县可知此事,黄知县摇头不知,说道:“这是皇上封赏他的地,本官也无权过问啊。”
心绝心说你无权管个屁,皇上只是把这千户人家的税让给他来收,大小事还不是由你逍山县县令来管,心绝嗔怒道:“你个知县不管还有谁管?!”
黄知县叹了声道:“大师傅啊,您有所不不知,这皇上封赏的,别说是他把这村改个名,收个税啥的,就算是这里出了命案也得由他报到我那儿,我才能受理,而且他也没违犯法度之举,我想管也管不来啊。”
心绝听言环眼圆瞪,可这也没法,焦仁虎毕竟是朝廷命官,要治他也得找到他犯法的证据,于是也叹息了声道:“唉,又是国法,真他姥姥的麻烦。”
就在这时乔家娘子由屋中走来,刚刚她进屋是稍稍梳洗了番,她这一走出,心绝与黄知县抬眼望去,不禁眼神一亮,心中惊叹道好俊的姑娘,只见她粗盘着发,粉面白净,眉清目秀,一副质朴之气,简直就是个美人胚。
黄知县瞧的直把口水往肚里咽,他不禁问乔兴道:“这焦仁虎家的管家怎么会把你的媳妇带去焦府的?!”
乔兴还没说,就听人群中有人喊声:“她哪是被带走的,明明是被抢走的。”
心绝与黄知县听言一惊,忙随声望去,可并未找到说话之人,只有趴在墙上的孩子们冲着他们呵呵傻乐,于是黄知县又对乔兴问道:“刚才说的可是实情?!”
乔兴听言低着头不敢言语,心绝急道:“哎呀,你个大男人咋这么磨叽,你有何话如实说来,这里有黄大人给你做主,你还怕啥?!”
话音落去,乔兴还是没有言语,只是沉闷着脸,心绝一瞧心如火烧,肺似火烤,可刚要发作,就听乔兴沉叹了声道:“唉,也罢,我就直说了。”于是他将一肚子苦水全倒了出来,如黄河决堤,似泥流倾泄。
原来乔兴娶妻娄氏,就是乔家娘子,不到两年他们家乡便突发洪水,将整个县城都给淹没,百姓们流离失所,乔兴夫妇也随逃难的人来到了逍山县。
来在逍山县,乔兴夫妇举目无亲,身无投处,囊中也无文银,于是二人一路乞讨来在了焦家庄,焦家庄的人心底朴实善良,见他们没吃没喝于是这个施舍点米粥,那个给些碎银,二人靠着大家接济总算可以填饥裹腹,他们这才有了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