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仁虎与焦二相互对视了眼,而后焦仁虎脸一沉,就对焦二训斥道:“我让你个小犊子请乔家娘子过府,问问欠的钱何时可还,你怎就带着人把人家乔家娘子给抓回来了?!”
焦二立刻苦笑道:“是小的办事不力,我本想请乔家娘子来着,可她不来,我怕您责怪就把她抓来了。”
焦仁虎听罢扬起一脚就踢向焦二屁股,将其一脚踢摔在地,这脚看似狠重,其实焦仁虎踢出脚时是又猛又狠,可他的脚临近焦二屁股时却收住了力,焦二是佯装一下摔趴在地,焦仁虎就对其骂道:“还有你这样办事的,给人看去还以为我校尉府是欺世霸人之处,你快给我滚回去,看我回去后不打烂你的皮。”
焦二连滚带爬就逃回了府中,而焦仁虎则陪起笑脸来在乔家娘子面前,乔家娘子一瞧连忙低下头,怯巍巍退至心绝身后。
心绝一瞧乔娘子满脸心惧之色,连忙对走近身前的焦仁虎喝问道:“你想干嘛?!”
焦仁虎微微一笑,对其身后的乔家娘子说道:“乔家娘子,你莫怕,我将你请来就是问你,你欠我家的房钱何时能还上啊?!”
乔家娘子怯声说道:“我……我没钱。”
一听这话焦仁虎就冲着心绝一摊手,说道:“怎么样,我说没错吧,她确实欠了我家的钱。”
心绝眼珠一转觉得有哪里不对,于是忙问身后的乔家娘子道:“大姐,你果真欠他家的钱?!”
乔家娘子懦懦地说道:“是。”
心绝道:“你是怎么欠他的钱?!”
乔家娘子偷望了焦仁虎,怯声说道:“我……我家闹洪水,我与丈夫逃难到此,焦……焦老爷收留了我俩,给了我们房住,可……可住了半年,焦……焦老爷就来收房钱,我……我们没钱给,焦老爷就说以后再给,我……我们住了快两年,可都没钱还……”
她话没说完,心绝就急道:“他是不是逼你们还钱啦?!”
“没……没有。”她望着焦仁虎眼神有些闪烁不定,而后垂下了脑袋。
心绝急道:“没有?!那刚才焦家的管家抓你是干嘛?!”
她被这一说哽噎了下,仿佛有难言之隐哽在了喉咙,这时焦仁虎立刻说道:“大师傅你看到了,我说的没错吧,我是让我家的管家把她请来,哪知他仗着我是校尉,横行霸道,居然把乔家娘子给抓了过来,我是管教不严,让黄大人与大师傅费心了。”
焦仁虎这一说,心绝也没了辙,虽然他觉得其中还有隐情,可乔家娘子不说出来自己也不好深问,只是沉吟了声,又怕焦仁虎再次为难这乔家娘子,就问焦仁虎道:“俺说,她家欠了你多少房钱?!”
焦仁虎道:“不多,文银三十两。”
“五十两?!”心绝听闻心想这三十两多也不算多,可对一般老百姓来说全是一大笔钱了,要攒也得攒大半辈子才能有这么多,可能真是乔家太穷了给不起,于是从怀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向焦仁虎说道:“那,她的房钱洒家替她还了,你以后别再缠着人家了,人家可是有家有室之人。”
焦仁虎一听,心是一愣,暗道怎么?!难道这和尚知我的心思,让我不要缠着她?!可这事不能明着说出啊,说出去自己还不给人议论啊,于是他接过银票,呵呵笑道:“大师傅真是爽快之人,不过……”他话说一半又盯望向了心绝。
心绝一愣,忙问言:“不过什么?!”
焦仁虎道:“不过你打伤了我家的下人该怎么说啊?!”
“啊?!”心绝心是一紧,还没回过味来,焦仁虎就说:“你殴打我家的下人,我本可到衙门里去告你,告你个殴打他人之罪是绰绰有余,可我瞧你也和县太爷相识,我也就不追究了。”
一旁的黄知县一瞧是呵呵一乐道:“那是,那是。”
而焦仁虎则继续说道:“不过大师傅你将我的人打伤了,这总该有个说法吧?!”他望向黄知县说道:“黄大人您看了?!”
黄知县呵呵笑着望向了心绝道:“大师傅您看这……”
心绝沉吟了声,说道:“好吧。”于是掏出了一张两千两的银票交给焦仁虎说道:“这些就给你的兄弟们瞧病去吧。”
焦仁虎也毫不客气,接过了银票就揣入了怀中,而后问道:“黄大人,听说您来找我有事,是何贵干啊?!”
黄知县连忙陪着笑脸说道:“哈哈,焦大人是这样,峨眉山上的尼姑庙凤来庵被一伙强贼强占,听说有千人之多,还望大人能借兵一用,保护一方太平。”
“还有这事?!”焦仁虎惊讶道:“若这里有千人的贼窝我怎能不知,这是不是虚言啊?!”
黄知县道:“这绝非虚言。”
焦仁虎道:“那是大人亲眼所见了?!”
黄知县刚要摇头说不是,焦仁虎就说道:“既然没您没清眼所见那就等本官查明虚实再说,我的兵还得养伤治病啦,黄大人与大师傅还是请回吧,赎我不能远送。”说罢甩袖就回入府中,“哐啷当”就关上了府门,剩下了黄知县与心绝傻愣在校尉府外。
好一片刻心绝和黄知县才缓过神来,二人对视了眼,心绝大骂了声:“他姥姥的,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黄知县忙问:“大师傅,现在该怎么办?!”
心绝瞪眼说道:“还能咋办,回去想辙呗。”心绝猛一转身,一眼就瞧见了那乔家娘子,他忙问:“你咋还在这啦?!”
他话刚问完就见乔家娘子“咕咚”一下跪倒在地,对着心绝就磕头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心绝一下慌了神,忙搀住乔家娘子道:“哎呀,大姐你这不是折杀俺吗,这万万使不得,你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心绝赶忙搀扶起乔家娘子,突然一想不对,就问道:“大姐,俺何时救你性命了?!”
一听这话顿时惹起了乔家娘子心伤之处,她“呜”地声就哭噎了起来,心绝大慌,忙道:“你莫哭,有话直说吗。”
然而乔家娘子还是悲哭不绝,心绝就知她心中定有事未说,于是说道:“大姐,你莫哭,这里不是说话之所,俺将你送回家去,你有什么就尽管跟俺说,俺替你做主。”
乔家娘子呜哭着赶忙谢过了心绝,于是就带着心绝与黄知县离去了。
然而此时校尉府中,焦二等着焦仁虎回到府内,关了府门,他忙迎上前去,冲着焦仁虎呵呵一笑问言:“爷,怎么样,那瘟神送走了?!”
焦仁虎一瞪眼道:“你个小犊子,给我惹回来什么人,那和尚一连打了我四五十个家兵,真不是好惹之人。”
焦二呵呵笑道:“再不好惹还不是被爷您赶走了吗。”
焦仁虎道:“还好我机明,不然就给那和尚打上门来了。”
焦二笑道:“那是爷您的福大,不过话说回来,就凭爷您的身份量那和尚有十个胆也不敢把爷您怎么样,不过那小妮子还是怪挺听话,没怎么乱话,不然咱们也得吃一场官司。”
焦仁虎道:“吃官司不吃官司我倒不怕,别看那和尚横,可到了衙门,那姓黄的敢把我怎样,而那乔家娘子量她也不敢乱说。”
焦二道:“就是,就是,那和尚再厉害也不会长久在此,那小妮子怕的还是爷您。”
焦仁虎哼了声道:“那和尚厉害?!厉害个屁,还不是乖乖赔了我两千两白银,如今世道讲的是王法,量他也不敢乱来。”
“对、对,是王法,不过可惜了那小妮子,不然今儿爷您就可……”焦二说着便邪笑了两声。
焦仁虎听罢把手一攥,大笑道:“哈哈,乔家娘迟早还得落在我手,走,去藏娇楼快活去。”
焦二立刻屁颠颠跟着焦仁虎走向了后院当中。
再说心绝与黄知县,他俩跟随着乔家娘子来到了她家,她家住在逍山县旁三里之外的一处村庄之中,心绝等人来在村头,刚要进村就见村头的界碑上刻着三个显明大字“焦家庄”。
一瞧这界碑心绝就憋闷,心说咋又是“焦家”,难道这焦仁虎是从这村里出去的?!
可他也没多问,于是随着乔家娘子进了村中,不多时他们三人来在了焦家庄北面一座陋屋前,只见这陋屋前只有个巴掌大的院落,院墙还没一人高,由黄土砌成,内有一屋,也由黄土砌墙,稻草盖顶。
心绝远远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布丁衣,面庞消瘦的男子坐在院墙门前正捶胸顿足,抹泪恨哭不已,乔家娘子一瞧此人就急忙忙唤喊了声:“相公。”而后眼眶一红就迈步疾奔而去。
那男子闻声猛一回头,一瞧乔家娘子朝自己急奔而来,他用袖猛一擦泪,一骨碌就从地上爬起,急切地唤了声:“娘子。”而后一步奔出,就奔向了乔家娘子,二人一下相拥在一处,也不顾旁人,抱头就嚎啕痛苦,哭得是天悲地泣,鬼神泪落。
这一哭惹来了好些邻居观瞧,邻里们一瞧是他俩也都抹泪而哭,悲声叹息。
心绝来到二人身旁,拍了拍那男子肩膀道:“唉唉唉,你个大男人哭啥哭。”
那男子抬眼一瞧是个大和尚,忙带着哭腔道:“你个和尚不食俗家饭,不懂俗家事,知我哭什么?!”
心绝听眼一瞪眼道:“嗨,你这个人好不识趣。”
那男子一瞧心绝瞪起眼的凶相立刻往旁一缩,慌道:“你、你,你要干嘛?!”
这时乔家娘子立刻擦泪笑起,对那男子说:“相公,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是他把我从焦仁虎手中救出的。”
“啊?!”那男子忙打量番心绝,立刻“咕咚”一下就跪倒在地磕头谢道:“多谢大师傅救了我家娘子,多谢大师傅救了我家娘子。”
心绝一把搀住那男子将他扶起,说道:“嗳,你们一见就跪好是烦人,快起来说话。”
那男子起身后,乔家娘子就为心绝与黄知县引荐道:“恩人,这位就是我家相公乔兴。”,她又为乔兴引荐道:“相公这位就是逍山县的知县老爷黄大人。”
众百姓一听是知县老爷驾临赶忙就向黄知县跪拜,黄知县忙道:“各位免礼,快快请起。”
这时心绝凑到黄知县面前轻声说道:“俺说大人,你瞧百姓们对你多爱戴,你可别辜负了众望啊。”
黄知县听言则尴尬地一笑道:“哈哈,那是,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