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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返回帝都

这次返回帝都的路途上,纵然颜锦寒时时会迎来一众将士尊敬的目光,但一切都显得那么平淡无奇。大皇子龙晋豪也有意无意的谈起帝都的很多事情,包括他的众兄弟也被他一一有所点评,语气或不满、或欣赏,都不是颜锦寒所要去在意的。电视小说里看多了,他并不想牵扯进去。

当两天后,颜锦寒再次来到那清洲与帝都交界之处时,那一条浅浅的清澈河流又勾起了颜锦寒的回忆。记得当时颜锦寒被押送到此地后,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又重新回来了。

颜锦寒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衣锦还乡呢?但似乎那帝都盘龙城并不是自己的家乡,那身在帝都的父母,却从未让颜锦寒升起过思念之情,有的只是颜锦寒化身为那个同名的颜二公子后所需要尽到的一份义务罢了。至于那名在清洲城内遇到的神奇老者所说的话,一直在颜锦寒心里矛盾的纠缠着,但他心里始终还是排斥的。他就是自己,不是其他任何人,他一直在努力的暗示着自己。

当轻快的马蹄趟过小河溅起阵阵水花时,颜锦寒还是情不自禁的在心里畅快的高呼着:“帝都,老子回来了!”

在众人踏进帝都境内的君乐县时,受到了县内大小官员的极为热情谦恭的接待,同时,颜锦寒也听到了一个令他动容的消息:宁武城两日前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宁武城的监御使大人竟然在自己府中被杀了,而杀人者据说与宁武城的第一帮派铁血堂有关,甚至很可能就是铁血堂堂主石敬风指使的。

听龙晋豪说起这石敬风在圣虎帝国攻打飞鹰关的时候,还亲自领着手下两百兄弟临时投军,在战场上更是冲锋陷阵,舍身忘死。就在圣虎帝国败退之后,石敬风完整带回宁武城的手下兄弟仅剩下不到二十人了,驻守飞鹰关的第一军团葛大将军对石敬风很是钦佩感激,赞赏有加,甚至上书为石敬风等人请功。

但是这功劳还没得到,怎么石敬风回到宁武城后却指使手下杀害监御使大人呢?龙晋豪说不知道,那颜锦寒自然也是摸不着头脑了。因为就在宁武城的监御使大人身亡之后,所有铁血堂的人马都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了,堂主石敬风也自此销声匿迹。

说起这监御使这职,清洲城倒是一直空缺着,龙晋豪说到这事的时候,那是偷偷的咬牙切齿、一脸狰狞之态啊。颜锦寒聪明的没有去细问缘由,他现在只是在想着初见石敬风时的情景,然后想起石敬风曾经拜托杜长云一行照顾自己的事,他突然知道,自己欠石敬风一份人情,或许是需要还的。

于是,颜锦寒对龙晋豪的说道:"殿下,那宁武城的石敬风与我颇有交情。"

龙晋豪被颜锦寒这突如其来的话搞得有些意外,但他似乎立即明白了颜锦寒话里的意思,皱着眉头说道:"那石敬风为神龙帝国有数的几位王级高手之一,虽然他一直不肯接受帝国军队的正式征召,但我还是很欣赏此人的。他在民间也算一直颇有侠名,若是那伍东来果真是铁血堂所杀,在我看来也定是事出有因……不过,那伍东来却是我那三弟之人,想来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不过,颜兄放心,我们回到帝都后再详做打算……"

三皇子龙晋成的人?!颜锦寒见到龙晋豪又看似无意的将自己绕进了这宫帏之争中,心中大摇其头。因此,颜锦寒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不再言语。

“知道吗?那个颜二公子回来了!”这是一个令整个帝都大街小巷都在热烈谈论的大事情,这些人或喜或忧、神态迥异,但都不妨碍形成一种万人空巷的壮观景象,无数的男女老少在盘龙城的西城门外聚集着翘首以待,仿佛这就是一个一年之际最盛大的节日。

那个曾在帝都惹事生非的纨绔子弟、那个曾经因争风吃醋、酗酒杀害五皇子的残忍无耻之徒、那个曾经被送进死亡之地“失落森林”又活着出来的千年祸害、那个被皇帝逐出帝都并下旨终生不得返回帝都的颜二公子,如今回来了!而且摇身一变,成了为击败火凤帝国不败战神楚西峰的新一代传奇神话,更是因此力挽狂澜拯救清洲甚至是整个神龙帝国的盖世英雄,这让帝都百官万民在脑中很是转不过弯来。

无数的士兵在城门口维持着秩序,强制将过份热情的人群分开在大路的两旁,颜二公子的父母大人也在这群期待的人群之中,并没有因为身份而要求与其他民众有所不同,似乎很是惬意的亲身感受着这热闹的场面。但颜老夫人却是唯一个目含泪光的人,她颤微微的在两名丫环的搀扶之下,站在仍是一脸古井不波的颜丞相身侧,将期盼的目光投向了远处湛蓝的天空之下。

四月清晨的阳光,在消散一阵阵轻雾之后,已经稍稍变得炽热起来,同时,那一条直通远方的道路也变得清晰起来,褐土路面上零星铺就的青石块在熠熠闪光。当那一面面镀着金色的旗帜和一队队衣甲鲜亮的骑士出现在众人眼里时,终于有人高呼起来:“来了来了!……”

随着一阵阵喧哗声响起,颜老夫人身边的两丫头也激动起来,迫不及待的垫起脚尖,伸长脖子张望着。当看到那队骑士越来越近时,一个令颜老夫人魂牵梦萦的熟悉人影出现在她早已模糊的双眼里,她喃喃说道:“儿啊,母亲好想你……”

颜丞相轻轻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夫人,微微叹了口气,他往夫人身边微微挪了挪早已站得僵直酸痛的身体,示意身旁周围的身着便装的侍卫们牢牢的将那些突然拥挤而来的人流挡在圈外,然后再转头看向远处那个自己曾经深为不屑的此刻却显得蓦然高大起来的身影,眼中悄悄闪过了一丝久违的且不易觉察的笑意。

颜锦寒再次看到近在眼前的那座巍峨的城池,看到那城门前密密麻麻的人群,甚至听到无数的人在高呼着他的名字,他终于知道那些人正是冲着自己而来的。但他始终无法想像的是,自己在清洲一时头脑发热所做的一件事,竟然会让所有神龙帝国的人为之侧目,这让他感到有一丝惶恐,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这种荣誉,他重来没有过那么伟大救国救民的想法。

龙晋豪刻意令队伍放缓了进城的步伐,他此刻正高高的抬起一副志得意满的脸庞,纵然他知道那些人本就不是为他在欢呼雀跃,但他却明白,此刻的他是站在颜锦寒身侧的唯一皇子。在这一场众皇子争夺“帝级高手”颜二公子友谊的交锋中,很明显,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自己拔得了头筹。似乎所有的皇子都刻意忘记了这位颜二公子曾经杀害了自己的兄弟,或许是那位品行不良的五皇子从来就不在其他手足心中有一个相对重要的位置吧。

当然,昂首挺胸的不仅仅只有大皇子龙晋豪,颜锦寒身后不远的赵良行、郭善长二人,也和所有进城的骑士们一样,做出一脸刚毅、英勇不凡的样子,因为他们知道,这个队伍当中有一名让所有帝国军人崇敬骄傲的存在。唯一让赵、郭二人深感遗憾的是,身为颜二公子的侍卫,自己却没有亲眼见到颜锦寒当日倾城一战的英姿,这实际上已经是一个耻辱。不过,以这两人的脸皮,估计是不会在乎的了,他们完全可以认为此刻那疯狂欢呼的人群,或许有人正为自己鼓掌。

颜锦寒骑马走近城门不远时,他的目光扫过了两侧的人群,突然间,他在人群中发现了一双浸满泪水的眼睛,那一张面含微笑的慈祥脸庞,却因为无比的激动变得更加苍老起来。颜锦寒突然认出了这张脸庞,偶尔会在自己的梦中出现并亲切的凝视着自己,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颜锦寒心中闪过了一个从未在自己嘴里叫响的称呼。

他呆呆的勒住白马愣了半晌,猛然间一跃下马,迅速向那张脸庞所处的地方走去。就在众人惊讶之时,颜锦寒拨开了守在道路旁边的一脸崇敬的卫兵,直直的跪在了那张面庞之下,泣声开口道:“不孝儿子拜见母亲!”

颜老夫人轻轻挣脱了丫环的搀扶,步履蹒跚的走到颜锦寒身旁,将他的头紧紧拥在怀中,口中轻轻的说道:“寒儿,苦了你了!”话语间,两行热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滴在了颜锦寒的乌黑头发上,直浸而入,瞬间消失无踪。

一时间,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轻呼。或有抚掌欢笑者、或有触景泣泪者,此不一一概述。

几家欢乐几家愁,就颜锦寒热热闹闹的回到家中,帝都丞相府内欢声喜庆之时,位于帝都北城区的叶家府邸内,身为神龙帝国四大世家之一的叶家新一代家主的叶惊涛却在头痛不已。再有三天便是其女叶依婷与帝国太尉之子汤旭的大婚之日,可如今那颜二公子回来了,而且回来得是如此风光,这让叶惊涛不得不为三日之后的事情担忧。

他深深的知道,那颜锦寒并不是好相与之人,三年前他仅仗着父亲颜丞相的权力便可以对自己的女儿胡搅蛮缠,何况现在他拥有“一品护国将军”的身份,就在品级上,已经与其父颜启明不相上下。

虽然自己的夫人劝慰说那曾经闹得满城风雨并成为帝都万民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那个“五年之约”,不过是当初一对无知小儿女的玩笑之言,做不得数的,但叶惊涛还是放不下心来,他总是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了。他甚至觉得,连帝国皇帝都在故意捉弄自己,有心看自己的好戏!

而此刻在闺房内听到丫环眉飞色舞的叙说着帝都城门口所见所闻的叶家大小姐叶依婷,却呆呆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美丽的双目中一片茫然。这时一阵敲门声轻轻的响起,那俊俏的丫环停止滔滔不绝的话语,赶忙去拉开了房门,见到来人后急忙蹲身施礼道:“奴婢见过老爷。”

叶依婷也回过神来,轻轻的叫了一声“爹”。叶惊涛一边走进房门,一边对丫环说道:“你先退下吧!”丫环应了声是,便迅速离开房间。

这时,叶惊涛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婷儿,那颜锦寒回帝都了!”

叶依婷闻言后,看了看父亲那张面带担忧的脸庞,轻声说道:“恩,女儿刚听说了,爹在担心什么吗?”

叶惊涛苦笑道:“爹实在没有想到过,那颜锦寒竟然果真会达成了你与他当初所订的‘五年之约’!如今爹对目前为你许下的这门亲事感到追悔莫及啊……”

叶依婷沉默了一下,突然笑道:“爹这是过虑了,那个所谓的‘五年之约’,不过是当时在那颜二公子胡搅蛮缠之下,女儿不得不说出来的托词而已,当时女儿年幼,自然是做不得数的。再说,事隔三年,也许他早就忘记了。”

忘记了?也许吧!叶惊涛也笑了笑,不过笑容却很难看,他说道:“婷儿,三日后便是你与汤公子的大婚之日,你……唉,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爹走了。”

叶依婷默默的看着父亲离去,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想到了三年之前,那个曾经在对自己苦苦骚扰的颜二公子,在叶家的大门外见到自己亲手所写的“五年之约”时,竟然长笑而去,果真自此后便不再前来纠缠。难道他一直在默默的朝着达成这个约定的目标奋斗着吗?而讽刺又可笑的是,三年之后,自己的父亲就在那颜二公子被送往"失落森林"的第二日就为自己应下了这门与帝国太尉府的亲事,因为当初所有人都认为这颜锦寒必死无疑了吧。

虽然叶依婷此刻对那颜锦寒仍然没有好感,但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背叛者,当然,如果那青涩的“五年之约”真的要履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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