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赔笑道“此屋确实经常会有人打扫”
“我是说刚才有人来过,不是我们的人。”
胡艾听到这,吃了一惊,缩了缩身子。自己几乎没有动过屋内的任何东西,这个姓麻的将军,不知是怎么发现有人去过那间屋子。
孟西一听之下,闪出屋外,四处打量了一番,没什么发现。
麻将军走出屋外,沉声吩咐道“不用找了,这里不会有什么发现的。”
麻将军身材壮硕,满脸的胡须,一看便是个赳赳武夫,却穿着个文人的衣服,拿着把折扇,颇有点不伦不类。
孟西对这位麻将军极为恭敬“请将军明示,如何知道有人来过?而且不是我们的人”
“屋内的熏香是防蚊蝇的,刚刚一只苍蝇在里面飞来飞去,肯定是有人刚进来过,放进了这只苍蝇。如果是我们的人的话,这里不会这么整齐。”
胡艾听的心中一凛,这个麻将军看上去五大三粗,不想心思如此的细微。
孟西恍然,依然吩咐道“进去搜一搜。”身后的几人答应一声,抢进了屋内。
麻秋也不阻止,只是扇着手中的折扇,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孟西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胡孟康还有什么亲人吗?”姓麻的将军忽然问道。
“还有一子一女。”
“现在哪里?”
“女儿胡照,昨日负气骑马出了府,不知去向。公子胡艾,本一直被幽禁在后院中,这几日因府里闹邪,请了个小..术士驱魔,就没怎么注意他,自昨日也不见踪影。”
“胡艾...术士...”麻将军轻轻的念着这两个名字。
“术士多大年纪?”
“十几岁的样子,装神弄鬼的小骗子而已”。
“十几岁?有驱邪的法术,什么来历?”
“听他说是郭璞的旧识,我总不太相信。还没来得及打听他的底细。”
“孟西,如果你是胡艾在院里看到了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办。”麻将军突然问道。
“小的,小的会冲出来救人。“
“孟西,你在胡府呆了多久?”麻将军忽然面色沉了下来。
“小的呆了十年。”
“我对你很失望,胡孟康如果生出像你这样的儿子,他死也不会瞑目。我的虎贲军在望夫山全歼了晋军骁骑营的两千人马,一个活口不留。你告诉我全府上下连只鸟都没飞出去,那么这里是谁走漏了风声?“
孟西吓得脸上冒出冷汗,立马伏地叩首颤声求饶“将军恕罪,将军恕罪,小的愚钝,实在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谁走漏了风声。”
麻将军从鼻孔了哼了一声。
“蠢材,不是我计划周密,早作预防,派人放出风声,说龙瑞风因军饷而准备投降东海王司马越,让司马颖起了疑心,调回龙瑞风。今日恐怕你也不能活着在这里和我说话。”
孟西擦了擦脸上的汗,抬头谄笑道“将军神机妙算,龙瑞风在的话,有您的虎贲军,他也绝不是将军的对手。”
“你懂什么?龙瑞风不是个善茬,有他在,哪有这么容易得手?领军的孙守武,简直就是个草包,那两千人跟这样的人死的不冤。司马颖用这样的人,哈哈..可见其庸”
“麻将军百战名将,未曾一败,就算古之白起韩信,也不过如此,那些晋军提起将军的名号,无不吓破了胆,那是将军您的对手。小的对将军您佩服的五体投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孟西的一顿猛药上去,麻将军手里的折扇摇的更起劲了。脸上的得色愈加明显,脸色也放缓了不少。
“孟西,不是我说你,在胡府呆了十年之久,却根本不了解胡孟康,这个人,才高志广,文武双修,不是你给他下了药,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凭你能制得住他?胡孟康生性谨慎,思虑长远,做事总出人意料。我问你,他死前提过什么人?”
“胡孟康临死前,口口声声说对不起他的夫人,还提到了他的儿子胡艾,说什么他夫人给他织了一条缎带没来及交给他。”
“胡孟康既然与夫人早已破裂,为何临死前又说对不起她?将儿子关了七年?此人眼高于顶,怎会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胡孟康说对不起他夫人,还要交给他儿子缎带..胡孟康临死前怎么会如此婆婆妈妈?不好...”姓麻的将军嘴里念叨了一会,忽然脸色剧变,冲进屋内。
临进屋前,大声吩咐孟西道“马上将全院包围起来,一个人都不准放出去,务必找到进屋的人。务必找到胡艾和那个小术士。“
孟西答应一声,爬起身匆忙出去。
胡艾见机迅速溜出门,往后花园的地道而去。
刚从地道口下去,里面传来陆万辙的声音“小艾,你来了。”
胡艾听到他的声音,心中一暖。
“现在府内外应该是到处是贼兵,我们先稍事修整等天色稍暗,见机逃出去。”
“我去晚了,骁骑营已全军覆没。”陆万辙有些难过。
“我听说了,不是你的错,这些胡人早有预谋,他们用计调离了龙瑞风,就是怕他会支援太守府。”
“那..那胡大人呢。”陆万辙期期艾艾的问道。
“父亲已被孟西那狗贼害死了,我会让他们还回来的。”胡艾平静的说道。
两人祈盼天色黑下来,现在是未时刚过,还得好几个时辰,就在地道中躺了下来,准备养足精神再说。
陆万辙睡不着,坐起身来,按照应天诀上的图像口诀,开始运行体内的真气。
这几日有空就勤加练习,从开始的笨拙,到现在的较为熟练。
从丹田聚气,让真气缓缓流入手太阳经,足少阳筋,全身舒畅,但真气在手太阴筋和足太阴筋的运行中,总感觉有些有些不畅,甚至很难过,有头晕呕吐的感觉。他以为是开始修习,本该如此,就在这两个筋脉的运行时只输送少许的真气。再通过任脉,直达头顶的灵泉,再运行回丹田,一周天。
地道中甚是冰凉,感觉今天真气运行极为顺畅。他本胆大之辈,试着将真气强行冲过手太阴和足太阴以求有大的突破。意随念转,迅速催动真气,直冲足太阴及手太阴,在强大的真气催动下,这两个经脉关口居然张开,涌入大量的真气。
舒畅的感觉让陆万辙忘乎所以,再接再厉之下,再次催动真气想将任脉的关口也一并打通。
不断涌来的真气在任脉的关口,不得而入,此时难过的感觉让他心内翻涌着想吐,强行压制这种难过,决定孤注一掷,催动全身的真气,强行冲过任脉。
这个想法极为大胆,可陆万辙此时已完全不受控制。
在他鲁莽的决定下,真气如排山倒海之势冲向任脉关口。可这些真气到了任脉关口的时候宛如泥牛入海,毫无声息的消失了,陆万辙体内完全失控,突然大叫了一声,口喷鲜血,全身巨震,身体烫的似火一般,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到手太阴与足太阴筋脉的真气居然畅通无阻,奇怪的是,以前畅通无阻的足太阳和足太阴却略感不畅。活动了下手脚,都还正常,翻起身来,感觉浑身清爽。
轻声唤道“小艾,你在哪里?”
身旁不远,胡艾悠悠醒来,问道“小辙,你还好吧?现在什么时候了?”
陆万辙很奇怪他怎么睡得这么死?
“我也不清楚,你睡着了吗?”
胡艾跳了起来,好像是碰到了墙壁,哎吆一声“怎么回事,我感觉我的身体像飘起来一样,完全不受控制了。”
陆万辙过去抓住胡艾手臂,想扶起他的时候,吃了一惊,因为胡艾的手臂热的烫手。赶紧摸向他的额头“小艾,你生病了吗,怎么这么烫?”
但摸到他额头时却很正常。
“我好的很,怎么会发烧,此时好想跑个几十里路。”胡艾有点兴奋,和他往常的那种静默大相径庭。
陆万辙正奇怪间,胡艾上前拉他的手“我们出去看看天黑了没有,咦?”
胡艾奇怪的问他“小辙,你的手怎么像冰窖一样,你还好吗?”
陆万辙摸了摸自己的手,没什么感觉。随口答道“我挺好的”。
“真的没事吗?那会你把我给吓坏了,听你大叫了一声,我上前抱住你叫你名字,你口吐鲜血人事不省,气息微弱的我以为你要死了。你身上热的像火,但不知怎么的我的手好像是粘在你的背上,一股股热流从手臂上传到我的体内,一会冷的要命,我的经脉充涨的感觉要断了一般,最后我实在受不了昏了过去,其他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陆万辙不知道,他第一次按应天诀的图示运行真气,完全不知所以然,误打误撞的被婢女小莲以纯阴之体给泄去出极盛的阳气。
更巧的是,胡艾先天元气极为精纯,经脉大异于常人,却因早年忧伤愤恨过度,而闭塞了手太阳和足太阳经脉,阳气不足。以致他郁郁寡欢,犯了癫症,体内阴气极盛。正巧陆万辙的阳气极盛,经脉无力负担,而胡艾与小莲的体质不同,胡艾是纯阳之体却受阴气的压制,可巧不巧,陆万辙体内阳气由胡艾引导自己体内,冲开被阴气压制的手太阳和足太阳经脉,同时将手太阴及足太阴过剩的阴气导入陆万辙的体内。
陆万辙如此阴阳之气的相互交换下,体内真气的纯度已非昔日可比。
而胡艾承受了陆万辙的阳气,因他先天的真气极纯,经脉的承受力也非一般人可比,又得纯阳之气而冲破关口,逆转了被阴气压制的状态,几条经脉全部打通,病症一扫而空,内力也一日千里,完全不是以前的孱弱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