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万里戎机

“这、、、”余山迟疑地看着面前这些号称是武关承德营的官兵，眼神中有着一丝犹豫。事关重大，还是应该到武关的跟前进行探查，搞清楚情况之后再返回函谷关向孙传庭将军汇报。可是眼下这种情况，是不是还要坚持前往武关城呢？

“余将军！”嵇文斌焦急地看着他，知道他心中尚有疑虑，连忙说道，“情况紧急，请赶紧前面带路吧，我们有总兵晁连曼给函谷关守将孙传庭的求援信，绝对没有任何欺瞒将军的地方。”

突然，身后数支羽箭凌空飞来，余山身边的一员大将被一箭射落马下。一阵冲天的喊杀声从身后的树林中传来，余山等人大惊，手中的钢刀纷纷出鞘，紧张地看着身后黑洞洞的幽影。

数百道剑气划裂了空气，密密麻麻的白衣杀手从丛林中冲杀出来，脸上蒙着面巾，甚是恐怖。他们面若冰霜，高举着泛着寒光的铁剑，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杀！杀！杀！”，就像是一群索命的亡魂一般！

“怎么又来了？”嵇文斌一阵哀嚎，“还有完没完啊？”

“走！”余山一声大喝，拎起嵇文斌衣领就将他给扯到了马上。他狠狠地抽了一下骏马，马鞭在马屁股上留下了一道血红色的鞭痕。那骏马吃痛，猛地撒开蹄子狂奔了起来。

“别管箭了，全部驾马！”余山朝着身边的将领们喊道，“咱们后背都是重铠，不会射穿的，快点加速冲出去，三十里之外有我们函谷关的哨所，里面会有人接应的。”

众将应了一声，纷纷丢弃手中的钢刀，两手紧紧地抓住了缰绳，快马加鞭。胯下的骏马就像是一道道闪电，飞速地朝着函谷关外赶了过去。那些白衣杀手都是步兵和弓弩手，眼见他们消失在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也就放弃了追击，收兵回营了。

狂奔了数十里地，远远地看见了函谷关前面的哨所，余山这才缓缓地吐了口气，放松了速度。胯下的骏马早已经疲惫不堪，豆粒大般的汗珠顺着皮毛流下，一滴一滴地落在了落满尘土的地上。

“前面就是函谷关吗？”嵇文斌坐在余山的骏马后面，看着前面的点点灯火，开口问道。余山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孙传庭将军为了防止马贼和山匪等突然袭击函谷关，特意设计的一道关卡哨所。哨所内驻扎有精兵三千和百余名斥候，可以快速传递关外的消息。”

“孙将军真是料敌如神啊”嵇文斌点头称赞道，“设有这个哨所在此，其他人也就不能轻易地袭击函谷关了。”

“正是此意”余山说道，“陕西关外贼匪众多，又都悍勇，多兼智谋。朝廷屡次派兵清剿，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何况他们都穿着百姓的服饰，腰间藏着武器，根本发现不了他们贼寇的身份。设了这个哨所，以精锐之师驻扎在其中，盘问各地交通的百姓，排查可疑的人员，便可以降低很多的风险。”

嵇文斌笑了笑，“可是有时候，聪明人反而被聪明误。孙传庭自以为这哨所是他在函谷关之外的眼睛，却不知道一旦眼睛要是被人换了，他看到的东西，可就是对方想让他看到的东西了！”

“你说什么？”余山还没有反应过来，嵇文斌的眼神却蓦然间变得阴冷起来，低吼一声，“给我上！”

余山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挥刀想要抵抗，却被两支羽箭射中的臂膀，痛地他大吼一声，手中的砍刀不由自主地从掌间滑落，掉在地上，发出铮然的声响。

“嵇文斌，你这个叛徒!”余山怒斥一声，“枉老夫这么相信你，没想到你居然是敌军中派过来的奸细！”

“我可不是奸细”嵇文斌哈哈大笑，“重新向你介绍一下，我乃弥勒教第九堂明玉堂的堂主，在下季如风！”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余山看了看面前的这个什么所谓的堂主，弥勒教的名声他还是听过的。原先只是西北一个不知名的小派系，后来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契机，一下子飞黄腾达了，号称教众五十余万，且其中精兵强将甚多。首领白鹤渊更是自称西北的地下皇帝，山匪、马贼等三教九流的人物都听从于弥勒教的管束。朝廷也多次派军进行剿灭，但是奈何皆不是弥勒教的对手，对峙良久，朝廷发现弥勒教也没有攻城略地的野心，也就慢慢地将重心转移到山西的闯王高迎祥身上了。弥勒教后来沉寂了许多年没有露面，没想到这一次出来就搞了一个如此大的动作！

“余将军”季如风脱下了身上的那身破破烂烂的明军战甲，身边的手下给他拿上了一袭竹衣布衫，他轻轻地披在了身上，月光照耀下，竟然有一种儒雅君子的气质，跟刚才的那个败绩将军的模样大不相同了。他看着余山诧异的目光，笑了笑，“不好意思余将军，我是这明玉堂的堂主，穿衣打扮自然要对得起这明玉堂三个字，切莫怪罪。”

“说吧，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余山大怒，“费劲心机将我给劫持到此地，究竟有什么名堂？”

“其实我等也不想如此，只是那孙传庭过于狡诈，只好苦了将军了”季如风大笑，“余将军你不知道，你们所穿的铠甲上面都有相关的暗痕，每一个人都有特殊的记号。因为斥候出征，往往以面甲罩面，为了防止敌军弄手段，所以孙传庭特意设计了这种符号。如今这函谷关城门紧闭，但是如果将军探查回来，想必孙将军不会把你拒之门外的吧？”

“莫说这弯弯绕的话，老夫听不懂”余山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想要干什么，直接说吧！”

“好！将军果然爽快！”季如风哈哈大笑，朗声说道，“既然如此，也就不跟将军兜圈子了，我们想要借将军和周围身边众位将士门的衣甲旗号用一下，待到函谷关告破之后，必当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