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关外,弥勒教的教主白鹤渊正率领着弥勒教十三堂的堂主和手下的教众,静静地隐藏在陕中官道的荒草之中。函谷关是西北第一大关,进入关中的必经之道,关防上常年驻守着十几万军队,鲜明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教主”玄武堂的堂主轻声说道,“这函谷关上大明官兵这么多,我们这十三堂的主力总共只有八万余众,硬打起来恐怕不是对手啊。”
“谁跟你说要硬打了”白鹤渊一羽扇拍在了他的头上,“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遇事情不要冲动,要先智取。这函谷关光是城墙就有百丈之高,守关大将是原来的山西督师孙传庭,这可不是小角色。当年他在山西的时候,就连闯王高迎祥都没吃到什么便宜。他手下亲兵都是从陕西榆林等地招募过来的秦人,号称秦军,勇猛善战。城头上更有火器坚守,你怎么硬打?”
“难道说教主有妙计?”旁边的朱雀堂堂主眼神一转,凑到了白鹤渊的身边,“依属下说,这函谷关号称西北第一险关,主要就是其扼住了中原与关中之间的交通要道,并且依山而建,山势陡峭,不好搭建云梯。若是能够打开这函谷关的城门,那么明军虽有十万之众,属下认为不是我们弥勒教的对手。”
“你说到点子上了”白鹤渊夸赞道,“没错,现在的问题核心就是怎们能够打开这函谷关的大门,然后领军出关,进军河间,给京师施加压力,一定要把魏忠贤给逼出来!”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玄武堂堂主说道,他是一个急性子的人,不愿意听这背后的机锋交错,“教主你吩咐吧。”
“不要急”白鹤渊说道,轻轻地笑着,“我在等消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马上他们就会自己出来了。”
函谷关内,中军大营中
孙传庭正坐在大帐之上,秉烛夜读。这几天关中地区不太平,闯王高迎祥已经尽攻渭南之地,就连渭南的主城陇州也已经失守了。整个陕西局势一片大乱,陕北农民军起义也是风起云涌,北境仅仅只剩下长安城一城还在坚守。形势已经到了火烧眉毛,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合上了手中的书。他正在看三国志关羽传,不过现在这个局势,就算他有武圣的战力,恐怕也难以扭转这败局之势。大厦将倾,岂是一人之力能够扭转的。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芦笛之声,这可是南方之物,想来是从淮南之地征调过来的士兵们正在吹着,聊寄自己的思乡之情。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孙传庭哀叹一声,突然感到一阵烦闷,便起身走向窗边,穿上了挂在那里的战甲。这是当年他在山西大破农民军起义之后,皇帝在殿堂之上御赐的铠甲。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仍然穿在身上,以显示一生尽忠,忠心无愧。
他缓缓地走出了帐门,牵出了拴在帐边木桩上的骏马。他虽是文官进士出身,但是也已经投笔从戎数年之久,带兵从河南一直打到陕西,长期的战场经历已经将他磨炼成一个优秀的作战指挥官。他习惯将马匹拴在营帐的旁边,以防在敌军夜袭的时候自己可以迅速进入战斗的状态。
他缓缓地松开缰绳,任由骏马在关城之中肆意地狂奔。呼啸着的狂风穿过他的发丝,他享受着骏马狂奔带来的高速,这样他可以暂时放下心中的焦躁与不安。外面基本上已经兵临城下了,老对手高迎祥又卷土重来,他的心头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似乎这函谷关就将是自己最后的战场了,可能也是自己的埋骨之地了。
远处突然几匹飞骑打着火把而来,冲天的火光划破了夜晚的静谧。孙传庭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吓了一跳,连忙勒住骏马,凝神看着远处不断逼近的火焰,心头的疑虑也像这火苗一样跳动不安。
火光终于到达了他的身边,映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庞。这人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穿着一身的玄铁战甲,后背上背着一把半人高的砍刀,样貌甚是丑陋。不过孙传庭却知道他的能耐,他原先是甘肃督师熊文欢的侍从,后来在平定西凉马贼的时候,误杀了当时朝中阁老彭如海的家丁,被下死狱。孙传庭以自己山西督师的官职力保其无罪,后来圣上垂怜,认为不能因一家丁而坏国家之将,遂命令他戴罪立功。后来他便做了孙传庭的亲卫队长,在西北平乱的时候立下赫赫战功,民间称呼他为西域阎王,陕西招讨副使,余山!
此刻他带着身边的几个亲卫一同过来,这是很不寻常的现象,孙传庭预感到大事不妙,连忙赶了上去,却看见余山的脸上汗珠直冒!
“什么事,慢慢说。”孙传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敌当前,最忌讳主将自乱阵脚,此刻他应该保持这冷静,来判断当前的局势。
“禀将军”余山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刚刚接到线报,武关告急!”
“什么!”孙传庭大惊失色,一把拉住了余山的衣领,“你弄清楚了,真的是武关告急?”
“千真万确”余山说道,“武关副总兵高岭亲自盖的印章,应该不会有错。”
“哪里来的兵马?”孙传庭说道,“高迎祥的部众现在在陇州,武关可是在四川的交界处,不可能是高迎祥的军马,他不可能这么快!”
“就是不知道是哪里的军马!”余山也焦急地说道,“书信中说,就好像是从地下冒出的阴兵一般,一夜之间就将武关围得水泄不通。”
“高岭将军说什么?”孙传庭问道,“武关绝对不能失守,一旦丢了武关,四川千里沃土便会尽皆暴露在陕西的叛军攻击范围之下,绝对不能失守!”
“武关只有守军一万,还有一半都是老弱病残”余山说道,“根本就没人想到会有人夜袭武关,这地方不在陕西叛军的攻击范围之内,朝廷也没有派重兵镇守。”
“再派人去查探消息真伪”孙传庭说道,“如果消息是真的,我们必须出兵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