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太大,救不了啊,你人在就好,我们敲你的房门,发现是锁着的,害怕你们还呆在里面,所以就给你打电话了,真的是万幸啊,人在就好,人在就好啊!”说着怎么就挂了,文小杨惊恐的心脏咕咚咕咚跳得快要从胸脯上跳出来了,怎么一夜之间就要天翻地覆了,是什么做错了呢,要经受这样的惩罚啊,天啊,天要塌了,头顶上那片时而明亮时而阴沉的天就要塌下来了,而且要下倾盆大雨,这将会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没有缓冲准备的时间,在顷刻间就要承受,舒适的被窝和温暖的床给予的体能充饥要在霎时间消耗殆尽,遭受从头顶到脚底冰凉雨水的冲击,虽然不至于一命呜呼,但绷紧突起的神经会因惊炸错乱而损伤断裂。她慌得翻起身,顾不得穿上衣服,跨过卧室,用力拧开客厅的门,大步跨到二楼的栏杆,‘妈,妈,’连喊两声后,她的婆婆应了一声,‘啊!’
“昨天你走的时候把电热毯的开关关了没有?”她绝望的眼睛好想看到婆婆说关了电热毯,可是婆婆肯定地说:“我只关了床边靠近电暖的那个电热毯,靠近电脑桌的电热毯没有关。”
“学校的板房着火了,我走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关啊,我以为你关第二个的时候会把第一个也关了!”婆婆‘天哪’一声就倒在了上房门口的台子上。这个已经五十二岁的婆婆在她大半的人生时光里都安分守己的度过每一天,绝未曾因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而苦恼烦忧过,她的皮肤虽然不白皙,但也没有多少岁月的折痕,没有下垂松弛的眼袋,也没有老年斑,是那种麦子的健康肤色,只有稀疏的短发和暗沉没有光泽的眼睛多少显得不是很精神;但她身材匀称,肌肉结实有力,总体上还是给人一种年轻健康的状态,现在突然听闻这样的事发生真的把她惊吓过度了。她的小女儿吃力地把她从脏乱的水泥台子上搀扶起来,她的小女儿已经25岁了,跟她母亲一样身材不胖不瘦不高也不矮圆润结实,她那柔顺的披发并没有遮挡住过分狭长的脸,反而因没有刘海的披发加长了脸的长度,一副细小深陷的眼睛正呆呆的望着失态的母亲,缓过神儿的婆婆终于改变了她以往那种温柔贤德,优雅平静的强调,睁大平时低垂的慧眼,突起的眼珠第一次认真严肃的看着楼上的媳妇,扯开恐惧的哭腔低声咕哝:“现在可怎么办啊,天啊,怎么活啊?”晃动着颤巍巍地一步一步挪进了上房里,放佛要和女儿进行商议什么。
“一定是,火一定是从我的房间着起来的,啊,怎么办?啊,上帝,我的上帝,为什么是我?我怎么可以范这样的错误?啊,我该怎么去面对?我怎么再去学校上班?”灾难的严重后果一遍又一遍清楚地浮现在已经失去了魂儿的文小杨眼前,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你要承担严重的后果!是开除教职还是要去坐牢?”但不知灾难可怕的电话铃声又响起了,是陈成,‘喂,小杨,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啊,”她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以证明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严重的火灾的发生,好像从没有人告诉过她,她什么也不知道的平常如故的呆在家里,好像火灾的发生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至少此时此刻与自己没有关系,对,平常如故坦然自若的不经意接了一个电话的模样和态度,应该就是这样,慢慢的回应没有多大疑问。
“学校失火了,板房失火了。”
“嗯,我知道了。”文小杨对这场晴天霹雳的打击已经确定无疑地要接受了,她有气无力的淡定的回答。还有什么可回避的呢,火灾已是事实了,他们都如此慌张简单的告诉了她这个真实上演的事实。而事实的背后是有过程的,她逐渐恢复了体温,冷却的脑子渐渐浮现出一些清晰的问题,虽然她现在有些痴呆和慌乱,但疑问好像很正常的从头脑里冒出来了~
“火是怎么烧起的?虽然她已经断定她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但她还是希望陈成说火是从李老师,或者是张老师,或者是王老师的房子里着起来了,反正这场火灾与她是没有关系的就好了,她抱着一丝侥幸也抱着一丝希望。然而,陈成平静的说:“是从你的房子里着起来了的。”啊,她已经肯定自己只能沉浸在绝望中忍受可怕的责罚了,她软弱无力,嘴唇发青,枯黄的脸色变得更加土黄,没有任何血色,放佛病重要死了一样绝望的靠着衣柜立着,好让她能有再思考判断的力气。
“是谁发现的?”
“是咱们学校里那个实习生,她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你的窗户里烧着一团火光,她就四处喊人来救火,可惜周六大多数人都回去了,等她把人喊来的时候火势已经不可控了。”
“那个看门的大爷呢,他不是在我那一排住着吗,他喊来学校里的其他几个老师,把自己的东西搬了出来。”
“那火救下了吗?”
“救不下,板房里砰砰砰的有爆炸声,没人敢去救火,他搬东西也是抱着生命危险去搬的。”
“天啊,怎么办呢?”她在一瞬间化成了一个罪人,且要扮演一个深深内疚自责不能有任何清高孤傲人格的卑贱小人,祈求原谅似的求助解救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