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拔舌地狱吧,惹……好恐怖!”透过格子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一些冤魂厉鬼被鬼差一根根拔掉舌头,以示惩戒。这些冤魂厉鬼哭喊嚎叫,却无人理会。
两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地狱的景象,心里不免一寒。
“我们还要不要进去?”朱亭问道。
云裳想了想:“还是进去吧。”她太想念师尊了。
“好,我们进去。”朱亭和云裳在地狱顶端随便挑了个空格,飞了进去。
别看这些空格不大,飞进去后都可以发现,每个格子都有几十丈宽和高,一件大房子都能塞得进去。
两人落在里面的土地上,这里地幅辽阔,尽是起伏的黄泥土。地面倒是十分的平滑,像大水冲刷过一样,零星有一些碎泥。这就是第一层地狱——鞭挞地狱。
朱亭和云裳看到,不少天然的黄泥柱上,用铁链绑着三两个鬼魂,鬼差不知道用什么鞭子,把他们打得死去活来,偶尔还有火花迸出。入耳所闻,无不是痛声嚎叫。
那些鬼差看见他们,也不理会,只是看了一眼,又去鞭挞其他鬼魂。
朱亭看到,一个鬼魂苦受鞭挞向他们爬来,鞭挞他的是天顶垂下来的霹雳火藤。这些火藤盘结生长在天顶上,垂下来的火藤鞭疯狂地抽打着底下爬滚的魂魄,经过法术淬炼的火藤威力巨大,打得他们魂体开裂。
那个鬼魂爬到朱亭和云裳跟前,似乎想伸手求救,手还没抬起来,就昏死过去。
“太可怜了!”云裳心有感触,这才是真正的地狱。
“你不必同情他们,这是他们罪有应得。”一个鬼差过来将这个鬼魂拖了回去。
云裳动了恻隐之心,朱亭拉住她道:“不要冲动!前世的因,终要今世的果来偿。”
“唉……”云裳叹息一声:“你说我们死后,会不会也为生前的罪孽付出代价?”
“会!”朱亭领着云裳往前走去。
“不管生前种下多少恶果,或多或少,有心还是无心,都得偿还,这就是天道定律。”
云裳没想到他看得那么透。
“我们先找人吧……”两人四处搜起来。
这里十分宽广,两人找了一会,还是一无所获。
“或许他们不在这一层呢?”
“我们找个鬼差问问……”
朱亭找到一个鬼差,张口问道:“兄弟,我们想在这里找一些人,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找到?”
那个鬼差看了看两人,有点惊讶,反应却不是很大,说道:“要在这里找人,必须找每一层的阴司,他们掌管各自所在一层的鬼魂。在他们的阴阳册上,会有记载。”
“那么在哪里可以找到阴司大人呢?”朱亭显得十分客气。
那个鬼差指着远处道:“看到那没?那里就是通往每一层的缺口,阴司就在那边!”
两人谢过鬼差,往他所指的地方飞去。
从远处就可以看到,在这层地狱的中心地带,一根硕大的铁柱穿透其中,直上直下,好不威武。飞近了才看到,这是一圈巨大的铁栅栏,也是由无数纵横的铁条交织成一个个格子组成。里面各色辉光交替,深不见底,每一层地狱都可以通过内围的格子进入。栅栏旁边,一个大腹便便、道貌威武的人正在一手捧着一本册子,一手执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这人应该就是鬼差所说的阴司了。
两人飞落下来,阴司也发现了他们。
朱亭和云裳都拱手道:“见过阴司大人。”
这个阴司看见朱亭和云裳两人,眼里都掠过一丝诧异,他问道:“你们两个活人,是怎么进到阴间来的?”
朱亭和云裳感觉这里的阴司鬼差没有什么恶意,也不难说话。言行之间也不免客气起来,朱亭拱手道:“阴司大人,我们是偶得死亡令,无意间才进入阴间的,请多包涵。”
“死亡令?阴间丢失已久的阴间三宝之一——死亡令?”
这下可有趣了,阴司左右打量着两人,问道:“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来这里是想找几个人,请阴司大人帮忙。”他依言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
云裳听到前面几个人的名字,还没什么,当她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之后,不免心里酸了一下,抬眼看着朱亭,不觉流露出这样的意味:“你还忘不了她么?”
那个阴司翻了翻阴阳册,说道:“你说的这几人并不在我这里,你可以通过这个通道,往下面几层找找。”
“多谢阴司大人。”
“不必客气。”
朱亭和云裳从其中一个栅栏格子进入,飞身沿着这个通往每一层地狱的通道寻去。
每到一层,朱亭和云裳都找通道外围的阴司问了一遍,在第三、第四层,他找到了阿大、阿二几人,还有靖阳县的大多数百姓。和他们寒暄一阵后,又在第六层地狱找到了了爱师太。
一见到了爱师太,云裳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哇”的一声扑向了自己的师尊。
这个待自己犹若生母的人,终于和云裳团聚了。
朱亭默默地站在旁边看着,云裳和了爱师太紧紧地抱在了一起,良久才分开。
云裳泪眼汪汪地看着了爱师太道:“师尊,我好想你!”
了爱师太带着慈母般的关爱道:“傻孩子,都长大了,还哭鼻子,等会人家笑你哦。”了爱师太指了指朱亭。
“他敢!我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
“是是是,我不敢,别说借我十个胆子,就算是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笑云裳师姐。”朱亭赔笑道。
“哼……”云裳哼了一声,像个乖宝宝一样,又深切地依偎在了爱师太的怀里。
“好了好了,别闹了,师尊不是在这里么?对了,你们怎么来到这里的?”了爱师太问道。
云裳拉开点距离,抬起头向了爱师太说道:“都怪那些是非不分的修真者,我们来这里,都是他们逼的……”当下,云裳把事情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跟了爱师太说了个遍。
“朱亭啊,我就知道你有今天……”了爱师太感慨道。
“从你被祖魔剑认主为魔之后,就注定你和天下修道之人为天敌,势必水火不容。别说正道容不下你,天下苍生也不会让一个魔头生活在自己身边。朱亭啊,你有今天,是早已注定好的啊。能侥幸逃到阴间,不失为一件好事。”
“师尊……”云裳嗔道。
了爱师太打住云裳的话头,说道:“我知道天门山对不起你,当初收你为徒,也是无果师兄得以祖师的授意。我们几人才一致同意收你入天门的。以前我也想不明白,祖师为什么将你收入门下,要知道,收一个魔头为弟子,还是将来率领魔道反攻的魔主,那可是与天下人为敌啊。现在我知道了,他们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尽快将你这个魔主养成,杀之而获拯救天下苍生的功德,好以得到升仙。”
朱亭神情不屑,充满对正道的鄙夷:“一切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和他们无关。”
“朱亭啊,你还不明白吗?既然他们已经算准你会成为魔主,这是你的天命使然,即使你逃到了阴间,这个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有朝一日,你终究会率起魔道大军,和天下正道相抗的。”
朱亭铿锵应道:“难道注定的东西,就不能改变吗?”
了爱师太摇摇头:“你还不懂天道,等你懂了,你就明白了。”
朱亭不屑一顾,认为自己的命,始终掌握在自己手里,即使命中注定,他也要颠覆命运,绝不向命屈服。
云裳握住了爱师太的手,此时她已经是魂灵状态,道胎消散。能入地狱者,必先消去三根六欲,褪却红尘纷扰,方能洗去罪孽,固本守元。这个时候,没有肉身的修真者实力大打折扣,甚至不是鬼差的对手。况且,地狱里还有各种对付魂魄的方法,根本容不得你反抗。
“师尊,你受苦了,我带你离开这吧。”云裳激动地说道。
了爱师尊说道:“裳儿,不必管我。来到这里以后,我才知道自己犯下的罪孽。你不是其中的魂魄,你不知道的。既然犯了错,就应该认,就应该补过。裳儿,放心吧,师尊没事。等洗去了罪孽,师尊就能往生了。来世……可不能再这么活了。”
云裳没想到师尊经历了这一切,像变了个人一样,地狱的力量,真有那么大吗?
“心若清明,何顾人间地狱!”
了爱师太看着云裳道:“你们去吧,裳儿,有空来看看师尊就行,以后的路,师尊不能陪你了。”她又看看朱亭,说道:“裳儿以后就靠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我知道你们出生入死很多次,不如,你们就合籍双修算了。”
“师尊,你说什么呢?”云裳啐道。
云裳抬眼看了看朱亭,朱亭也看了看云裳,两人心里都有些意思,但又不确定。
了爱师太是过来人,如何瞧不出他们的状态?只是笑而不语,不予点破而已。她甚至可以看到,两人的心已经连在一起了,只是相互未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