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箬下车,门口服务生见她过来问了包厢号就引她过去了.
门被打开,所有人齐齐往门口看.
云隽看见她,招了手:“阿箬,来.“
温箬向坐在他对面的两人微微笑了笑,往他身边走去.
“这是我太太,温箬.“
“你们好,我是温箬.“她看对面两人的举动应该是两夫妻.
“你好,我是靳言,这是我太太兰沁.“
温箬看向兰沁,气质温婉,长相小家碧玉,对着自己浅浅一笑.
“阿箬,兰沁也是从事画画,你们以后可以多来往交流.“
“是吗?“她突然就明白了云隽的坚持.
“会一些,纯粹是个人喜欢.“兰沁对她说.
“那下次可以一起去看画展.“温箬说.
“好啊.“
“兰沁怎么样?“云隽偏过头来问她.
“挺好的.“温箬看着前方的车流淡淡的回答.
夜里,榕城市里车水马龙,车流一点一点挪动,车灯一盏接一盏,无声回应这灯红酒绿的城市.
车里没开灯,外面霓虹灯不时掠过,一下一下的晃人眼.
“我是想着有个伴你会愿意出去,整天闷在家不好.“
云隽看她靠在车窗上侧着头看外面,攥过她的手轻轻捏着.
九月份很快过去,温箬一直忙着准备画展,有时跟兰沁出去看画展.
这天,兰沁约温箬喝咖啡.云隽正好要出去,听了就说送她去.
“差不多了打电话,我来接你.“云隽看着正解着安全带的她说.
“知道了.“
他看着她走进咖啡馆才启动车子.
温箬走进咖啡馆,看见兰沁笑着和她招手,走过去坐下.
“给你点了杯美式.“兰沁说.
“谢谢.“
“是云隽送你来的吧?我刚才看见了.“
“是,他正好要出门.“温箬抿了一小口咖啡,微苦带着甘味,酸而不涩,温度刚刚好.
兰沁看着她柔和的脸庞说:“你不知道吧,我和靳言其实是为了双方家族利益而联姻的,从小到大我就知道,我享受了那么多东西,都不是白得的.所以我父母提出让我与他结婚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说,顺从他们的决定.但我又足够幸运,靳言他不是那种在外头胡来的男人,对我也挺好.“
温箬的确不知道这些,窗外树上不断有被风卷下的落叶,飘飘转转,悄无声息贴紧地面.
咖啡呈深棕色,清澈透亮,杯底褐色的沉淀清晰可见,兰沁看着它继续说:“我爸在外面的事,我妈全都清清楚楚,但她都忍着受着,维持着这个家最后的表象.我比她好,我不爱靳言,我起码不痛苦.“
“那么你和云隽呢,我看得出来,你们明明相爱,为什么又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她也很想知道.
相爱又怎样,他们之间有条裂沟,她跨不过去,他走不过来,可两人又不愿离开,彼此片体鳞伤遥遥相望.
兰沁见温箬不说话,缓了缓口气:“我不知道你们的过去,只是温箬,人这一辈子其实说快也快,有些事发生了就发生了,你若是还停留在哪儿,谁也救不了你.“
云隽接到电话正好开完会,让温箬在那儿等着他过去.
温箬看着兰沁被接走,站在树下等云隽.
地上的一块石砖裂开了,缝隙里积满了灰尘,她盯着它入了神.
云隽下车就看见这样一幕,他的阿箬穿着浅蓝色针织衫短袖和牛仔裤,脚下踏着平底白鞋,散着头发,看着脚下出神.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老了,而她是那样年轻鲜活,让人嫉妒.
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她不知怎的就想起他穿帆布鞋的样子.
云隽生的好看,身材欣长,学业优秀,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数不胜数,她总能在他的书包里翻到各种各样的情书与物品,即使是穿着普通的校服也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找到.
还小的时候,什么也不懂,放学就追着他要翻书包找零食吃,等大了一些,对那些情书礼物就感觉不舒服了,总感觉他要被别人抢走,半分也不肯碰.
抬起头,记忆力那张稚嫩的脸现在深邃硬朗,就是这样一张脸,让她退无可退,低到尘埃里去.
云隽一走近就发现了她头上掉了一片小枯叶,他给她拿下来,干干脆脆的,稍一用力就会碎在手里.
他剪了头发,脸的轮廓更加深刻.一阵风袭来,他风衣领口刮过她的脸,微微粗粝,痒痒的.
云隽牵过她的手放在他风衣口袋里,说:“走,回家.“
在坐上车的前一秒,温箬转头看了一眼刚才等待的地方,零散的落叶纷纷扬扬,随着风划出一道道弧度.
十月中旬的时候,温箬顺利办了画展.兰沁一大早就过来帮着温箬布置,靳言也来了,和云隽坐在房间里喝茶聊天.
上午的观客最多,下午少了许多.温箬一直在里面候着,观察他们的反应.看见有人全身心在画前驻足凝望的,便会感到满足,他们懂得他她表达的想法,与画作有交流.
傍晚,展内只有零零星星的人.温箬交代学徒闭展的相关事宜就与兰沁去隔间里找云隽与靳言.
四人开车去餐厅吃饭.
温箬想吃火锅,兰沁附议,两个男人只能顺从.
由侍生引进包厢坐下,温箬放了包,拉兰沁一起去洗手间.
回来,他们正拿着菜单浏览.
云隽翻看着菜单,问两人:“鸳鸯锅?“
温箬和兰沁点头.
菜很快一一上上来,锅内已经热气腾腾.云隽拿公筷下了菜品,温箬看着食材才沸腾的锅中翻滚.云隽给她夹了她爱吃的菜品,温箬辣的嘴鲜红的,还有点肿,云隽看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眼神暗了.温箬吃的差不多了,云隽才开始吃,兰沁也吃好了,和温箬断断续续的聊着天,靳言拿出烟,看着温箬,说:“介意吗?“
温箬对他摇摇头:“请便.“
后面服务生还上了一份银耳红枣羮,温箬不喜甜,还是被云隽以降火为由就着喂了不少.
与靳言夫妇告别后,云隽驱车带温箬回别墅.
下车,云隽要牵着温箬进屋,她扯了扯他的手,看着夜空说:“今晚月色这样美,我们在院子里走走吧.“
他揉揉她莹白的脸庞,笑说:“吃撑了吧,叫你那样贪吃.“,牵着她往花园走.
今晚月色的确很好,月圆滚滚的,在夜幕上挥洒清冷皎洁的光,月亮下半部分周围萦绕着朦胧的云雾,缥缈虚幻,院子里的景物在月光的照耀下幽幽的发出丝丝寒意.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没说什么话,温箬却觉得很舒服.
“回去吧,夜深了.“云隽温着她有些冰凉的手.
温箬先洗的澡,云隽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她躺在床上盯着空中虚无的一处想的认真.
温箬今天看见李宗翰了.
吃饭前她特地去门口看了看人流量,正好看见李宗翰在街的对面站着,离得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想来也是失望和不理解.她只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转身进去,出来吃饭的时候,他人已经离开了,这到让她松了一口气.
云隽上了床,看着想的入神的她.刚流产那会儿她瘦的吓人,经过一个月余的调养才慢慢胖了一点回来.
温箬突然被压住有些惊愕,对上他的眼,黑沉沉的.
他一个多月没碰她了.
她躺在他身*,吻密密麻麻如雨点一般砸下来,由稀疏到密集,他褪了她的衣服,与她严丝合缝.
..........
温箬是午后醒过来的,浑身都不舒服,又躺着缓了半个小时,才起来.下楼,看见良妈的表情,不禁有些羞哧,她也知道她的走姿有些不自然.
良妈知道她不好意思,只是还添了一句:“云隽让我不要叫你,我早早包好了饺子,现在下给你吃.“,说着便走进厨房,留下红透了脸的温箬.
温箬吃完饭跟良妈聊了会天,又在院子里转了转,觉得没什么事,突然就想去蓝家看看外公外婆了.
她刚流产那会儿,老两口天天在医院陪着她逗她开心,生怕她想不通.她流产的真相自然是瞒他们,牵扯了太多,只说是不小心摔了,他们就安慰她说她和云隽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
想来也有半个月没去看望他们了.
温箬跟良妈说了让她告诉云隽她去了蓝家就坐上车让司机开往城北.
蓝老两口突然看见温箬回来了,高兴坏了,忙让厨房准备她爱吃的.
“箬箬,总算胖了一些,外婆看着就高兴.“蓝老太太拉着外孙女坐下.
“外公外婆,你们放心,我过得很好.“
“过得好我们就放心,箬箬,这次回来得多住几天,外婆想多看看你啊.“摸了摸温箬的头发,蓝老太太笑着说.
“对对,多住几天,箬箬啊,你不知道,你外婆天天念叨你,我们老了,见一天少一天了哟.“蓝老爷子看着温箬笑的慈爱.
温箬听了这话,酸苦哽在喉咙口,她拉过老两口的手紧紧握着:“胡说,我外公外婆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你这丫头.“蓝老太太看见温箬湿润的眼眶,也不禁落了泪.
她唯一的女儿蓝冰走得早,两位老人在世上也只有一个外孙女挂着念着,温箬好好的他们走了也能放心.
晚饭吃了一半,云隽来了.
蓝老太太看着他进来有些不高兴:“箬箬一来你就火急火燎的追过来,生怕她多待一会儿,我们可说好了,她这次要在这儿多住几天!“
“好啊,只是能不能带上我?“云隽有些讨好的看着老两口.
“这还差不多,来吃饭,还热着呢.“
“是,外婆.“云隽走过去坐在温箬旁边.
老管家连忙让佣人添了一套餐具.
当晚云隽就跟着温箬在蓝家住下了,温箬看着他从车里拿出带的一些衣物和用品,笑了.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只是城北离公司很远,你非要这样折腾是不是.“
“一天也就多一个小时的路程.“云隽拿着东西风轻云淡的说.
温箬不说话了,上楼收拾他的东西.
“看云隽这紧张程度,应该很宝贝咱们箬箬,但愿他能一直对箬箬好,冰儿也该放心了.“蓝老太太坐在床上喃喃说.
“我看云隽是真心喜欢箬箬的,再说,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不管怎么说,都是有感情的.“蓝老爷子放下报纸宽慰着自己夫人.
“那样自然最好,我就这样一个宝贝外孙女,他要是对他不好,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放过他.“
云隽很少在蓝家住,上一次还是过年的时候.
温箬在浴室洗澡,他坐在床上透过磨砂玻璃看到她模糊朦胧的身段,耳边是“哗哗“的淋浴水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