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了宁七既是作诗之人,又能一天赚二百两银子后,临允文心思活络开来。
关于赈灾银两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对朝堂上的官员下手,整个朝堂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能够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解决,自然是再好不过。
之前他一直没有办法,是因为朝堂上没有赚钱这方面的人才,现在宁七表现出了自己的赚钱能力,他决定让宁七帮他谋划一下,筹集赈灾银两的事情,也算是对宁七的考教。
宁七若是想要坐稳公主书童的位置,就必须得先过了他这一关。
临允文将手中的奖券放回到秦元华手里,问道:“秦老,你觉得宁七这小子可堪大任?”
秦元华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只不过就赚了二百两银子,陛下就要重用,是不是有些太过草率了?
尽管觉得临允文草率,但秦元华还是据实答道:“据老臣观察,这小子虽然秉性不坏,但也就只有点小聪明,若说要重用的话,恐怕难堪大任!”
临允文目光又落在孙德胜身上,“孙公公,你觉得如何?”
孙德胜心思急转,快速分析着临允文的用意。
如果临允文没有什么目的,恐怕不会开口问他,有秦老的回答就足够了。
既然临允文开了口,说明他对秦老的回答不甚满意,既然秦老说宁七难堪大任,陛下不满意,他就必须要反过来说,说宁七可堪大任。
但这宁七就只赚了二百两银子,他若说可堪大任,临允文要是问起他原因,仅凭二百两银子,恐怕还不足以说服临允文,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他既不能说宁七难堪大任,又不能一口咬定宁七可堪大任。
想到这里,孙德胜开口道:“回陛下,老奴认为仅凭两三天的观察,恐怕还不足以对宁七下定论,要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本事,还需要对他做进一步的观察!”
临允文点了点头,孙德胜的话还算比较中肯,这样一来他也就能借着试探的名义,让宁七帮他谋划谋划这赈灾银两的事情。
于是临允文看向秦元华道:“宁七这小子一天能够赚二百两银子,固然是有点小聪明,但朕想要试探试探他是只有小聪明,还是有真本事!”
秦元华疑惑道:“不知陛下想要如何试探?”
“让他想想如何筹集这赈灾银两一事。”
“陛下,不可,赈灾兹事体大,如何能够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秦老别激动,朕也没说交给他,只是让你试探试探,旁敲侧击一下,无伤大雅!”
“这……”
“秦老觉得为难?”
“不,不为难……为陛下分忧是老臣的分内之事,老臣愿意下去试他一试!”秦元华心中微微一叹,他怎么看这事儿怎么不靠谱,赈灾银两动辄就要十几万两银子,岂是一个毛头小子能够解决的?
赈灾一事,不仅关系到江山社稷,还关系到河南百万百姓的生命安危,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确实有些不妥,但临允文也是被逼无奈。
朝堂数百官员,上到一品丞相、三大学士、六部尚书,下到六七品督察院御史,六部给事中,对筹集赈灾银两一事全都束手无策,户部还天天逼着他拿银两赈灾,完全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不得已,他才将希望放在了宁七身上,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首《塞下曲》,他从这首诗中看到了宁七的一腔热血,还有他热切的报国之心。
所以他决定给宁七一次机会,想要看看宁七的本事!
待秦元华退下后,临允文看向孙德胜,“孙公公,你觉得宁七能否解决这赈灾银两一事?”
“老奴不敢妄加断言!”孙德胜微微低头,他不是不敢妄加断言,而是不敢说,他不想让临允文心中不快。
他觉得临允文这是急病乱投医,要是宁七就能够解决赈灾银两一事,还要这满朝文武作甚?
临允文似乎也知道希望渺茫,所以他决定要做两手准备。
他背负双手,目光阴沉道:“你去给朕找一份朝堂上收受过贿赂的官员名单,职位不要太高,四品到五品即可,最好是家里钱比较多的!”
孙德胜心中一惊,已经猜到了临允文的想法,临允文这是要对官员下手了!
临允文杀机隐现,孙德胜不敢多待,领命告退。
临允文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这赈灾银两不能继续拖下去了,他能等,但河南百万百姓等不了。
为了河南百万百姓,杀几个贪官污吏,无伤大雅!
秦元华回到书铺,没有直接去睡觉,而是点燃一盏油灯,拿出笔墨纸砚开始在后院的木桌上练起了书法。
他写的正是《塞下曲》!
他从御书房离开,一直不曾忘记这首诗给他带来的震撼和冲击,让他隐隐约约触摸到了一些武道上的意境,所以一回到书铺,秦元华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书写起来。
想要通过书写,再一次触摸到那一丝意境。
一遍不够,就再写一遍……
不知写了多少遍,废了多少纸,秦元华诡谲的笔锋陡然一变,落在纸上的文字,忽然多出了些许凌厉,还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诗里的那一丝意境,他,感悟到了!
秦元华心中无比畅快,直接扬天大笑起来。
睡梦中的宁七猛然惊醒,他正梦到自己和漂亮小媳妇入洞房,谁知小媳妇陡然发出一阵老头的笑声,吓得他差点没从床上滚下去。
宁七开门,看着院子里狂笑不止的秦元华,眼中闪过一抹怨气,“老家伙,你是不是疯了?大半夜的,还让不人睡觉了?”
秦元华笑声收敛,看向宁七,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也不答话,直接向宁七走了过去。
宁七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汗毛倒竖,脊背发凉,在这气温不算低的夏夜,他竟然如同赤身裸体站在雪地里一样,冷的他忍不住打了两个寒颤。
秦元华越走越近,宁七越来越冷,直到秦元华来到宁七身前,宁七心中的寒意才消散开去,仿佛刚刚一切都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