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
凝顾不上自己的低血压和赤裸的上身，她随意将床帘拽下简单地挡了挡然后对着亚斯利的魔力值怒骂着。
因为身体没回复，大脑一时间控制算是失调了凝一直保持的那副不让人看出深浅的扑克脸此刻变得震惊、羞愧和难以忍受。
“我可是传奇魔法师和奥术师！奥术院的铭刻发明者！魔法师最高学府‘奇迹’的名誉教授！希斯芙尔神的老师！奥术界钦定的只靠成就便能与神同坐的‘封印的奥术’、‘原子与魔力之主’！用了我的血和时无回神的遗骸来建立的魔力回廊你告诉我只有0.71！这比矮人的小孩刚出生的最低区值还要低！你在羞辱我！”
凝冲着不会说话的羊皮怒吼着，眼里的委屈失控地流淌着，虽然凝的咆哮对羊皮来说也很委屈。
不是，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啊！魔力是他的你冲他吼啊！我就是个测量的我有什么办法！
苏醒的凝本以为靠着强行制造储存魔力的魔力回廊来让亚斯利拥有魔力，而且靠着她那高达百万的魔力值和血里的魔力回廊以及本就是神的遗骸的“王”的身体，亚斯利初始的魔力值应该可以直接达到魔法师的水平，甚至离大魔法师都不会太远的。
但计算很严谨，理想很合理，只不过亚斯利本身是个无法计算的怪胎和史上罕见的霉笔。
凝本就大脑缺氧，加上身体刚刚苏醒，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的计算居然出错，在平时，失败对她而已就是家常便饭，她根本不会有任何波动。
但现在，失了智的凝对着只是测量魔力的羊皮发了一通牢骚后，这个传奇奥术师再次因为大脑缺氧向后倒了过去。
而这次，这个家伙不知是不是接受了亚斯利的血导致连霉运也一起传过来的原因，凝倒下的地方正好是她推开的椅子。
随着砰的一声，后脑撞击椅子激发了保护两方的魔法阵，椅子的魔法阵根本比不过凝身体上的，但二者的相冲让现在本就稀缺的凝的思考彻底变为了没有。
凝，二次昏迷。
亚斯利！
觉醒！
醒了的亚斯利感叹着自己居然没死，而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体内除了血液外似乎还有一直看不见摸不着的“路”，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身上似乎还有着某人的温度残留。
亚斯利的脸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我不会被登Duang郎了吧？
亚斯利这样想着，想要转动脸，但他惊讶的发现。
自己还是没法动。
凝虽然昏倒了，但她早就知道自己本身是很弱的，为了防止捆住亚斯利的阵法被凝下意识的中断导致意外，凝把亚斯利的阵法设定的魔力源来自于凝的黑塔，所以亚斯利还是没法动，也看不到躺在地上的凝。
但黑塔是有意识的。
“尊敬的亚斯利，君主因为一些事情暂时无法回应您，但她吩咐过，您若是苏醒便可以解除法阵。”
有些低沉的女人声音响起，亚斯利知道这大概是凝的后手也没有什么惊讶，反正这世界神魔法啥的都有，亚斯利见到什么也不会觉得古怪就是了。
“那你倒是解除啊。”亚斯利回应着黑塔。
但黑塔只是沉默，因为现在的凝属于昏迷状态且赤裸上身，黑塔现在需要维护君主的尊严。
而后，亚斯利被黑塔甩到了凝的身上，并吩咐着，
“尊敬的亚斯利，请为她穿上衣服。”
？
？？
？？？？？？
亚斯利看着昏迷的凝，他先满是疑问地欣赏了一会，然后赶紧反应过来把床帘给凝裹住然后放到床上，再然后他紧急劝退自己的小兄弟并把床的另一个帘子拽了下来给自己围住。
“君主说过，您可以对她做任何事，您需要道具的话我可以提供，如果没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就地生成。”
“做你妈！”亚斯利喘着粗气，忍不住爆了粗口，这什么鬼啊！凝真亏能让这玩意来看着后手，不怕哪天给这姑娘卖了？
黑塔分析出了亚斯利是在骂她，然后她那机械的声音猛得转变一百八十度嘲讽着，“没种男。”
亚斯利皮笑肉不笑，“你信不信我把这话转给你主人听？”
“主人？”黑塔的声音变得有些不对，亚斯利察觉出了语气的问题，正欲询问就听到了黑塔的回话，
“若是您真的对‘主人’有感情或者是有愧疚就请您离开吧。”
亚斯利微微一愣，而后便看到床边的衣柜似乎动了动。
“根据君主的指令，在她处于塔内时，没有她的命令我无法使用塔内的任何法阵。但我可以接触不重要的法阵的封锁，里面有君主隐藏时穿得各种男装，您可以穿上。”
亚斯利来到衣柜前，里面只有三套女性的服装，而这三套亚斯利已经见过了，剩下的全部是男性的服装。亚斯利没说什么，只是从里面拿了一套比较符合他审美的西服穿了上去。
“您继续向下走，有君主收藏各种藏品，你可以拿走一些您能使用的来让您完成您的目的。”
亚斯利看着开启的房门，他皱了皱眉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您的魔力值过低，但本身素质很强，战士和一些高等级的魔道具是可以使用的，这对您的复仇有利。”
“你到底想做什么？！”亚斯利这次用那副嘶哑的嗓音低吼着，这个黑塔很明显有些不对劲。
黑塔沉默着，亚斯利见她不回答，他便坐在床上，指着凝威胁道，“你如果再不说，我就把她办了。”
这下黑塔更沉默了。
亚斯利有些无语，终是没忍住对着黑塔妥协道，“不是，大姐，你让我走，但我要是和凝那个的话不就走不了了么？你到底要干嘛啊？”
“为了君主。”黑塔回答着。
亚斯利翘着二郎腿，表示说说看。
最终，黑塔回答了他。
“我是君主建造的，我能检测到附近所有存在的情绪，您虽然对君主是好感和感激，但兽性和本能却被这份感激压制着。而君主建造我经过了三千九百五十六年，她的内心第一次出现了除向上冲击外的情感，这种在生物之间一般称之为‘爱情’。”
亚斯利没有回答，也没法回答，凝对他的心思几乎都算是明示了，但亚斯利不会回应，也没法回应。他们之间的不平等已经不是能靠着思想上的高度来持平的，亚斯利知道自己压根不配。
“但这所谓的爱情只不过是生物为了交配而产生的激素分泌，最大的维持数不过短短的30个月，君主作为生物只要没有成神就注定会出现这样的时期。”
“那她身边的男人可真是狗废物，一个能让这女人动心的都没有。”亚斯利毫不犹豫地嘲讽着。
虽然他不知道的是凝对他产生激素的原因是因为为了读取亚斯利这个“外乡人”的想法而不使亚斯利产生本能的隐藏和反抗，凝将他的大脑以一种特殊的方式链接到了一起，而正是这种方式，使得凝在观察中从亚斯利的心理活动中一点点了解到了亚斯利或者说是时瑞明。
最终，凝在她察觉的情况下爱上了亚斯利，但凝不会去抗拒，她很喜欢这种感受。所以，凝才会在观察了一百年左右感到了传奇的晋级时，心甘情愿地让亚斯利成为了自己境界的路。而这就注定了凝想要在传奇上进行长进就必须需要亚斯利。也没有用自己以前的手段去拷问亚斯利来将其故乡的一切逼出来。
“总之，作为君主的心愿我是赞成您为了满足君主而将她搞定的。”
“那离开呢？你这也太矛盾了。”
“离开不是取决于我而是您，您对君主的各种情感外一直有着一种极为强烈的复仇欲望，这甚至超过了您对君主的兽性。如果您选择利用君主，那么她即使知道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帮您复仇，而这就会得罪其余的传奇存在。”
“而君主是人族。”
“您若是放下仇恨在黑塔之中与君主一同度过生物的激素期，那么之后您必须一直呆在这里，作为配偶和素材您都不可以离开君主，因为您的身份会让一切都失败；但您若是为墓地中的那些尸体报仇的话，就请切断于君主的一切联系，身份与阶级会给君主带来很大的问题，虽然不至于毁灭，但君主的一切会被毁掉。”
亚斯利听明白了，黑塔不是希望自己既对凝出手又去复仇，而是因为自己对凝出手就一定会留下来，无论用什么手段；洛斯不对凝动手选择复仇就必须切断和凝的联系。
两条路，任由亚斯利选择。
可惜的是亚斯利从小就很叛逆，而作为在牢中悟道的犯罪界的技术开创者级别的人，亚斯利虽说改过自新了，但本质上依旧是一位坏胚。说他狗改不了吃屎也罢，总之这家伙也不打算听别人的。
亚斯利伸了伸懒腰，“这里有厨房么？”
黑塔沉默着，亚斯利知道了答案，数百年的记忆里没见过凝这家伙吃过饭的，除了仪式性地喝过茶以外，她算是隔绝了食物。
“君主用来熬制药剂的锅和实验的器皿可以用来制作生物的食品，但您总体来说算是‘王’，据观察您不需要进食。”
“这你就不懂了，给倒下的女人做一顿美味的餐点是一件很加好感度的事。”亚斯利来到窗户边，他不熟悉黑塔，但知道只要从窗户这里就能跳出去。
于是他从近乎二楼的高度跳到了外面，穿过花园，他来到了墓地前。
凝是一个很奇怪的家伙，她几乎知道自己每个举动会带来怎样的影响，但她还是会去做，即使那影响在那个时候的她眼中算是很不好的那种。
和凝真正相处只有短短一个月。
这一个月凝教会了亚斯利很多，亚斯利的复仇对象的消息也被告知了很多。而关于地球的事，亚斯利没敢说，是的，对于一个随时随地知道自己想法，能根据几局短短的脑内对弈完整地复原出围棋等规则的人来说，亚斯利很害怕自己会给家乡带来怎样的后果，他甚至连在脑内都不敢回忆故乡的事情防止被察觉。
凝很了解他，但他对凝目前只知道表象。虽然是很美好的表象，但亚斯利不敢去赌。幸运的是凝就像黑塔说得那样似乎真的爱上了这个家伙，故而亚斯利对过去保持缄默，凝也没什么说法，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度过了一个月。
这是很美好的回忆，亚斯利也只需要提防自己随时可能被强了的贞操外，整体来说真的不错。虽然亚斯利的目的只是为了那伙行凶者的情报。
但就像黑塔说得，亚斯利不能继续利用凝来帮助自己了，那会让这个生存本就麻烦的姑娘雪上加霜。
同样的，亚斯利也不能留在这里，虽然王骨给亚斯利带来近乎无限的精力，作为树的几百年让他习惯了不睡眠。但即便如此，那时的场景在亚斯利的眼前一刻不停地出现、重演。那歌谣如同诅咒让亚斯利的耳边听不到任何事情。
“可能是永别。”
亚斯利对着墓地冷声道，然后这家伙突然笑了起来，最终，他叹了口气，冲着黑塔的窗边笑道，
“在我的故乡，很多时候欠了别人的会请人吃饭，我欠你的有点多，一顿饭我看是还不起了。那就换一种方式吧，小妞你身上的铁链我会帮你打断的，记得帮我扫扫墓。”
说完，这个家伙头也不回地就朝着山下走去，去往日落之处。
但亚斯利没走几步便发觉自己身边的景物以一种极为巧妙的方式变幻着，一般人也许看不出这种变化，但亚斯利看出来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最后的关照。
黑塔之中，贫血的凝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补血的药剂已经调配好，另外，不建议您现在使用奥术，您被神骸吸收了太多的精力。”
“闭嘴，斯特修尔。”凝只是喘着气轻轻说着。
黑塔沉静了下来。凝披好衣服，起身来到窗边，看着被自己亲手送到远处亚斯利，她伸出手似乎在将亚斯利抓回来，但就在这时，遥隔千里的亚斯利突然回头，而他的手则表示不行。这一下让凝微微一顿，然后笑骂道，
“谁稀罕。”
而这次，凝再也看不到亚斯利了。
“斯特修尔。”凝唤着黑塔的名字。
“您说。”
“记得通知我去扫墓。”
“是的。”
凝坐回床边，喝下药剂，原本带着些许幸福的微笑的面孔突然变得冷酷且凶狠。
她身后，四种元素凝结的法杖如同神威震铄着房间内的空气，她浑身异样的符文林立，每一种皆能摧毁星辰。
凝之所以会这样，原因只有一个，因为这个房间多出了一个看书的家伙。
一位没有任何波动，一头黑发戴着单片眼镜身穿样似西式礼服但却有着很长衣摆衣服的男性正翻着一本书坐在了倒地的椅子上。
“恭喜，你成为传奇了。”
男子开口便是恭喜，但凝可不觉得开心，她的防御状态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强了。
“理，即使你身为奥术院和奇迹的副院长也不能如此无礼。”
听到凝的话，这位被称为理的男子却一脸疑问地将书合了上去，他盯着凝反问道，
“无礼？作为大奥术师和大魔法师，学院给了你近乎传奇的待遇，而你居然私自将黑塔建立在苍王一脉的土地上，你可知你的这个行为是谁帮你善后的？你占据两地要道三百年，让本该修出的路只能绕行，你可知又是谁为你处理的？而现在你成为了传奇，居然瞒着学院两百年，要不是刚刚施展的魔法，我还不知道你晋级了。你想做什么？你应该明白身为人族女性的你，女性的身份被透露了风声已经让学院的议会很不舒服了，如果你不老实点，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毁灭。”
“大可以试试。”凝丝毫不畏惧，但随着理的沉默，两位传奇魔力的瞬间对了上去。
然后大半的黑塔化为了灰烬，凝喘着粗气浑身的符文黯淡地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理对峙着。
后者透过了被毁灭了大半的黑塔看到了墓地，他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地再次对着凝提醒道，
“你对人展现的感情会让议会对你心生忌惮，我应该提醒过你最好杀些人族来表示你和人族的分离才是。”
“关你屁事。”凝大骂着，她知道理是传奇奥术师和传奇魔法师现阶段的序列一，但她万万没想到二者的差距会这样的大，但大归大，嘴上还是不能输的。
理倒是对凝的嘴硬没有啥感觉，他只是对着黑塔逆时针转了转手指，然后便见到毁灭的黑塔顷刻间恢复了原样。理点了点空间，便出现了凝曾经使用过的那种面。
理在进去前再次对着凝无感情道，
“议会对你必定会召开一次讨论，该怎么活下来你是知道的，我不希望一位能在知识方面站在我同一层次的存在毁灭，我会试着保全你，但那些家伙的手段多半和上次差不多，你做好准备，不过你也不是第一次做就是了。”
说完，理的身影消失不见，只留下凝站在原地，愤怒地用不带任何力量的手砸在墙上。
凝咬着嘴唇，她坐在地上，蜷缩起身子。她万万没想到以大魔法师水平施展的魔法会被理觉察到，同为传奇，理给她近乎绝望的差距让凝感觉传奇和神之间还有好几个大段，且理就是那些段里的存在。
但事情已经发生，凝也没有办法，她只能这样静静地缩成一团，用自己的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处于平静之中。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阵痛，凝想起了刚刚离开的亚斯利，不知为何，她有一种莫名的自信觉得如果亚斯利在的话会帮她解决这件事，但她也知道这只是由于自己爱上了对方产生的一种虚假的心理反应罢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安慰一样地自语着，“你真的能做到么？”
不过在短暂地笑声后，凝像个小女孩一样把头埋进膝上用蚊子般弱小的声音轻轻说道，
“救我，亚斯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