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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象

西北冰域,魔帝城。

一位身形佝偻的年迈魔族,此刻正手托星盘,嘴中喃喃地念着咒语,对着星盘施法,片刻之后,那星盘符文转动,似乎有所回应。

“怎样了?”问话之人端坐在王座之上,身形伟岸,言语间带着睥睨天下的霸气,正是当今魔族的主人,魔帝赤魅。

年迈老魔俯身道:“陛下,星盘显像,神州将有异动,恐有事发生;而星盘所指共有五个方位,眼下反应最强烈的在东南方向。”

“东南方向?那就应该在海州附近了。”赤魅沉吟片刻,给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陛下所言极是,我魔族先祖曾有预言,如今天象既显,还望陛下早做打算。”那老魔如是说道。他身为魔族大祭司,负责星象占卜,福祸预警,于魔族之中,地位极高。

赤魅微微点头,说道:“有劳大祭司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老魔说罢,转身告退。

赤魅思索片刻,对身边一位侍从说道:“去把厉炎叫来。”

一会功夫,侍从已经回来复命,身后跟着一位年轻人,那人体格修长,气宇不凡,乍一看去,与寻常人类并无不同,好似一俊俏书生。

“陛下,厉炎尊主来了。”侍从说完,退到一旁。尊主是魔族尊称,魔的地位从上到下,分别是“魔帝(魔皇)、魔君、尊主、令主、魔将、魔兵、魔众”像之前被昊辛所杀的赤耳,属于魔将,眼下这侍从称厉炎为尊主,看来这个厉炎的地位要比死去的赤耳高很多。

“参见陛下”厉炎俯身跪拜,十分恭敬。

“起来吧,之前你一直说要想要出去走走,考虑到你年轻气盛,我一直没有放你下雪域。如今有个事情,需要有人处理,我想交待你去做,正好也可历练一番,你可愿意去一趟海州吗?”

厉炎听到赤魅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他天赋无双,却久在雪域修行,早就想于神州大地,畅游一番,如今听到魔帝想要派他外出,当下自是不会拒绝,连忙回道:“陛下所遣,属下万死不辞,还请陛下示下。”

“好,依大祭司所言,神州将有异动,天象所指,应该就在海州,只是眼下尚且不明具体为何。你此去海州,要将此事查探清楚,若有异宝出世,定要带回,若是遇到阻碍之人,杀无赦!”赤魅的语气很平淡,但是言语间却充满了杀戮之意。

“是,属下谨记,陛下可还有其他事情嘱托?”

赤魅沉吟片刻,说道:“海州是杌的管辖之地,你此去行事,可与杌商量,你虽执我之命,但切记不可与杌发生冲突,凡事多听他的意见。”

“是,属下遵命!”厉炎嘴上答应。

“此事暂时隐秘,不要节外生枝,你准备一番,尽快出发吧!”赤魅朝着厉炎微微摆手,让他退下。

待到厉炎告退,大殿之上只剩赤魅与两侧的随从,只听他自顾自地说了一句“预言吗?”,神情间似乎有一丝轻蔑。

厉炎拜别赤魅之后,出了魔皇大殿,自觉神清气爽,终于可以一展身手。他出身高贵,自幼修行神速,于同辈中人,几乎无人可及,却一直生活在族中之人的庇护之下,十分郁闷。而今受命魔帝,有机会独自外出,心情早已如脱缰野马,朝万里之外的海州奔腾而去,因此回府之后,立马点了些贴身随从,下了雪域,朝海州去了。

此时昊辛等一行人,正在安置被他们救出的劳工,这些劳工有家室的,先安排他们去与家人相聚,然后根据情况,偏远之地的,可暂时隐藏起来生活,而海州附近的住户,则不能再在旧地居住了,都安排了可靠之人,协助他们迁往其他地方生活。至于那些孤苦无依的劳工,便都如那群歌姬一样,安排他们去中州生活。

自从十年前他于中州昊月峰悟道,便已经开始培植自身力量,经过十年经营,虽然眼下中州之地仍在魔族管辖之内,但是这方天地内,却暗藏着一股不为魔族所知的巨大势力,因此藏匿一些生人,确实微不足道。

告别了这些矿工与阿娅、阿蕊等人,只剩下昊辛、紫烟、风霒、顾渊四人。

紫烟说道:“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昊辛道:“我们所寻之物暂时没有消息,先去沧澜城内瞧一瞧吧。”

顾渊年龄比昊辛和风霒都小,还是孩童心性,一听昊辛说要进沧澜城,当下眉开眼笑,连声叫好,接着说道:“公子,我们已经宰了赤耳,这次进沧澜城,干脆循着机会把他弟弟赤目还有那个魔君也一并除掉吧,反正早晚都要对付他们。”

风霒听到他这话,脸色微微一变,厉声说:“你休要胡闹!”

顾渊当然不服气,立马反驳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早杀也是杀,晚杀也是杀,干脆现在就杀个干净,让他们兄弟团聚的同时,也省得以后麻烦,正好我前天还没有打够。”言语间,说得十分轻巧,仿佛在他眼里,杀这些魔,如同杀鸡一般简单。

风霒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继续接话,倒是昊辛这边非但没有责怪,反而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对他说道:“沧澜是海州乃至神州重地,魔族势众,没有详细的谋划,很难有所作为。况且有魔君杌在,搞不好还要丢了性命,没有万全的准备,不能轻举妄动。”

“公子,那个魔君杌修为很高吗?”顾渊好奇地问道。

“至少是地魔上镜,甚至有可能是天魔境。”

昊辛的这个答案,着实让刚才还言语轻巧的顾渊,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吐舌道:“这么厉害!”

紫烟笑嘻嘻地说道:“怕了吧?你可老实点,别惹事情,不然到时候我们可救不了你。”

顾渊说道:“我可不敢,地魔镜的魔我可打不过。”

其实不怪风霒为何在听到顾渊说要除掉杌时会神情严肃,因为地魔境界的魔,委实已经不是可以靠人数能够弥补的力量,更不要说天魔境。

魔的修行,得天独厚,选胜人族,甚至于妖族,但是即便如此,能够到达地魔境界的魔,也是十分稀少,大多数魔的修行,都停留在洪、荒两境,但是即使是这两个境界,也远远不是一般人类所能力敌。至于少数能够突破洪魔极镜,跨入地魔镜的魔,可谓真的是得了天地造化,可上天入海,纵横寰宇,而进了地魔镜的魔,也都无一不是替魔族镇守一方的大能。

至于传说种的天魔境界,其能力已经超出了人的想象,并没有太多有关天魔镜的记载,只知道,魔皇一脉,传闻历来都有人能够达到此种境界。

顾渊这边知道了厉害,便不再胡扯,转身对紫烟说:“紫烟妹妹,一个月不见你变得更漂亮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有没有想我啊?”他性格跳脱,历来没个正形。

紫烟自然是知道他的性子,白了他一眼,说道:“谁要想你,人家每天跟着公子,不知道多开心。”

“紫烟妹妹,你这话太让我伤心了,枉我当年还要舍命救你,你居然这么对我。”顾渊故作委屈。

“你少胡扯,当年是公子救我,凭你当时那点微末的道行,要是你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少没羞没臊往自己脸上贴金。”紫烟反唇相讥,没好气地说道。

“极是!”令顾渊没想到的是,这边风霒居然开口帮腔,一脸不屑。

“天啊,你们两个居然狼狈为奸,合伙欺负我!”顾渊作气愤的姿态。

“你说谁呢?找打是不是?”这边紫烟听到他的不当用语,微微嗔怒,追着要去打他。

顾渊自是要逃跑,不曾想当他刚要从风霒面前跑过去,却见风霒不动声色间已伸出一脚,把他绊倒在地上,下一刻被紫烟抓住,握起粉拳,朝他身上锤了两拳。

顾渊跌坐在地上,哭笑不得,对昊辛说道:“公子你看,他们欺负我,你快帮我主持公道。”他们几个与昊辛近亲之人中,也只有顾渊这般没有一点规矩。

看他这般模样,其他三人都笑了起来。看着这嬉闹场景,昊辛心有所感,他也曾于儿时有过一般的欢喜,只是那曾经的欢喜,都在那大雨之夜,连带着那山中小村,都埋在了血海之中。

一行人一路欢笑,不多时,来到一片树林,他们自流波山脚而来,需要穿过一片旷野,才能到达沧澜城郊。这片林子很大,树木参天,枝叶茂盛,一个个巨大的树干,有的足足都有两人合抱那般粗细。繁盛的枝叶遮挡了天空,只有一道道光亮,穿过树叶的空隙,落到地上,尽管是白天,但是走在这片林中,仍有一丝的昏暗与凉意。

走着走着,忽然间,林间起了一层白雾,不知道从何而来,这边白雾刚开始很淡,但是慢慢变得越来越浓,不一会已经充斥了整个林间,一时间这片林地仿佛人间仙境,但同时也变得让人难以辨认方向起来。

昊辛走在前面,忽然停住了脚步,眉头微皱,轻声对身边之人说道:“小心!”

三人跟随昊辛已久,自然早已十分了解,眼下看他如此举动,当下已经明白情况不对,一个个都警惕起来,围成一圈,防备着四周。

头顶的树木有一阵阵的晃动,大片树叶在不断地落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上面快速地移动。

“吱~吱~吱~”似乎有什么声音,但是听不清楚。那声音时而在左边,时而在右边,时而又在他们头顶。

顾渊手心冒汗,看起来有些害怕,忍不住小声问身边的风霒:“什么东西啊。”

“别说话!”风霒打断了他,有一丝怒意。

原来此时昊辛一直在听声辩位,雾中之物,在快速地围着他们转圈,视线被迷雾所挡,因此他想靠声音去判断对方的位置,风霒看在眼中,不想让他被顾渊的言语所扰。

下一刻,昊辛忽然朝着一处方向打出一掌,这一掌十分凌厉,掌风所致,周围两颗巨树被瞬间切断,连带着树木周围的迷雾也被这一掌驱散了片刻。

迷雾之中,有一生物快速地掠过了他们的视线,那是一双巨大的、灰色的翅膀,只一瞬间,那双巨大的翅膀又隐匿在了林间的浓雾中。

吱~吱~吱~跟刚才一样的声音,再一次在他们四周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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