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三层水牢
“嘶”
感觉渐渐回归身体,但脑袋像是被人重重敲了闷棍一样沉重,稍微动了以下,就让哈里疼的叫出声来。
“你醒啦”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从身边的角落中传来,她极力压低声调,似乎怕被什么人听到。
“水……”已经不知昏迷了多久的哈里,只觉得喉咙里像是被燃了一把火,干的生疼。
“哦,好,好的”一阵叮叮当当,哈里的忽然苏醒,让一边的小女孩手忙脚乱,但不一会,一个冰凉的触感,便贴在了哈里干涩的唇边,有些浑浊不明的液体,顺着半个破碗的边缘,流入口中,让哈里彷如枯木逢春,意识也变得清晰起来,眼睛微微睁开,周围昏暗的光线,并不是如何扎眼。
一个满头凌乱墨绿色卷发,神色有些慌张的小脸出现在哈里面前。
女孩似乎被哈里的忽然睁眼吓了一跳,如小喵般的“呀”了一声,又缩回到了角落里,这个不是很大的动静,让一边闭目养神的看着比较健壮的少年瞪了一眼。
哈里费力的用手撑起半个身子,液体流入胃部,刺激了胃部的感觉,那种空唠唠的饥饿感,在积压了几日之后,瞬间全部反馈回来,让刚刚苏醒的哈里,又是感觉一阵眩晕,努力克服了这种晕眩之后,哈里茫然的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屋子,散发着咸鱼的腥味及腐臭味,密闭的空间让这种味道持续发酵,变得更加奇怪,屋子没有任何摆设,只在铁门的位置,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木质水桶,水桶的铁箍已经生锈,就连水桶附近的地面上,也渗出了一滩,一个干瘦的少年,站起身来,拿着一个已经凹陷变形的铁皮盆,蹭到了木桶之前,在木桶的底部舀了一些水,又回到了他原本坐着的地方,哈里的目光随着他移动,入眼尽是一双双隐藏在阴暗之中,有些暗淡的眼睛,原本都是年纪不大的少男少女,甚至是男童女童,眼中却像是饱经沧桑后失去希望一般,不禁让人唏嘘。
哈里之所以能看清,是因为在铁门的侧方,是一块巨大的人造石英玻璃,昏暗的光线从那里透过,而玻璃之外,似乎是海水,这里似乎是一座地下的水牢。
“这里是…哪?”哈里对着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女孩,茫然问道。
女孩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粗布袍子,似乎是由一件穿了很久的大人衣服改的,有些不合身,由于很久没有换洗,这件衣服让原本就够脏的小女孩,显得更脏了,从袍子的破洞之中裸露出的皮肤,已经结痂,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了,仅仅看着就有一股馊味发散出来,其实女孩根本看不出性别,但哈里从她那软软的声音和依旧明亮的大眼睛判断,应该是个女孩子。
女孩也是在打量着哈里,被他忽然的询问,惊了一下,又往墙角缩了缩,原本瘦小的身体,显得更加单薄。
“那不勒斯港,地下三层水牢”女孩轻轻地道。
那不勒斯港,坐落在斯特罗思河中下游,被称为斯特罗斯河上的明珠,是隶属爱因斯公国的河港城市,也是斯特罗斯河上最大的水运中转。
自小受到良好教育的哈里,将那不勒斯港城的情况第一时间便浮现在脑海之中,而另外的疑惑,同时出现在了心头,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女孩似乎看出了哈里的疑惑“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女孩咬了咬嘴唇,继续道“这里是诺达帮关押奴隶的地方”
通过女孩东一句西一句的介绍,哈里得知,所谓的诺达帮,是那不勒斯港城中,统治城西地下势力的一个黑帮,表面上是承包着码头搬运的营生,但本地人都知道只要是赚钱的活儿,他们都做,这里当然包括奴隶贸易。
女孩名叫卡戴珊,就是城西平民窟生长的本地人,母亲刚刚去世烂酒鬼父亲便将她和弟弟卖给了诺达帮,被关在了这个水牢之中,中途弟弟似乎找到了买家,被带走了,而她则是在这里囤积准备运走出售。
哈里应该是被从其他地方运到这里集散的奴隶,而诺达帮的奴隶来源当然不局限于收购,坑蒙拐骗之类其实更为省事,虽然在那不勒斯,为了给白道上一些面子,这些动作稍微有所收敛,但分散在各地的小头目们可没那么多顾忌。
就像哈里,就是被从雷诺王国的萨米尔郡运送过来,顺着斯特罗斯河顺流而下,运送到了这里,想道此处,哈里一阵懊恼,怎么这么想不开,离家出走呢。
对,哈里本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少年,为了伟大的梦想而离家出走,却不想离家不到一天,刚出了家乡的镇子,梦想之翼便被折断,被这些该死的人贩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弄到了这里。
不知道家里父亲母亲有没有找他,不过被拐出了这么远,应该也是找不到了吧,想道如是,哈里不由叹了口气。
“你饿了吗”女孩卡戴珊见哈里似乎并不是什么凶恶的人,胆子稍微大了些,她抬头看了看那块石英玻璃的位置“应该快到送饭的时间了”
哈里大概三四天没有吃饭,经她这么一问,方才有些忘却的饥饿又一次袭来,肚子竟然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起来。
哈里脸色一红,正待说话,忽然听到,原本极为寂静的过道上,竟然传来了脚步声。
“送饭的来的”卡戴珊说道。
话音刚落,一阵当啷之声,像是铁门上锁着的铁链和铁锁被粗暴的揪扯着,接着稍有些沉重的铁门被打开,发出吱吱呀呀让人牙酸的声音,在座的奴隶们皆是眼睛一亮,散发出悠悠绿光,有的竟然想要挣扎着坐起来。
率先进入的是每日送饭的狱卒,整日看守水牢不见天日的生活让他皮肤有些病态,不过与牢中这些饥肠辘辘的人相比,他的身材十分壮硕,腰间的一柄杀猪刀,让他显得十分不好惹,而似乎知道他的厉害,在座的少年们虽然眼睛悠悠的盯着他手中的木桶,却不敢上去哄抢,而狱卒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找一个人派饭,而是将饭桶随手丢在一边,微微躬身将后面的人迎了进来。
随后进来的是一个高大的男子,甚至高过了门框,以至于进来的时候还得低着头,他身穿一身轻甲,魁梧却不雄壮,有些高高瘦瘦的感觉,男子进门之后,四周扫了一圈,在坐在那里的哈里身上顿了顿,对着狱卒笑道“哈鲁曼,那小子刚醒,这顿多给他点吃的,饿的破了像,可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好的,马拉顿大爷”狱卒哈鲁曼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个卖相不错的少年,是马拉顿大爷两天前带回来的,一直昏迷着,没想到这会已经醒了,看着细皮嫩肉,估计会卖给哪个贵族当做娈童,可是一个好货色。
马拉顿随口一说,也并不是太过在意,手中拽着的绳子一噔,两个娇弱瘦小的身影翻了进来,她们原本被这一根绳子拴在一起,如牵羊一般的牵着,看着都只是八九岁的女孩,身高还没马拉顿一半高。
两个女孩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马拉顿斜了一眼,也不理会,她倒是想给她俩踹上一脚,将两个碍眼的小丫头踹到角落里,但却怕一脚踹死了,毕竟以后都是能换金子的货物,谁又能和金子过不去呢?
这么一想,竟让马拉顿有些气闷,“给这两个也分点吃的,别饿死就行”说罢背着手,微微弯腰,出了水牢的大门。
哈鲁曼目送马拉顿离开,看着他消失在监牢的拐角处,然后看向着这些眼巴巴望着他身边木桶的可怜奴隶们,翻书一样换了另一幅嘴脸。
在这里,他便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