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豆油灯光跳动着燃烧,张老爷子和韩墨坐在木桌旁。
“小墨啊,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山里迷路呢?今天祁山应该也没起大雾啊。”张老爷子问道。
“老爷子,我确实没有迷路,刚才只是怕乡亲们担心才这么说。我今天去了那个隐蔽采药点采那株榆果草,结果被一头熊瞎子袭击了,掉到一个天坑里,好不容易才爬上来。”
韩墨并没有提起两头巨兽的事情,毕竟太过玄幻。但关于白色莲子的事,他却是非常好奇,这莲子究竟是什么药材,又值多少钱。
张老爷子正欲开口,韩墨连忙说道:
“您也别太担心,我这不是完好的回来了,而且还有个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张老爷子疑惑道。
韩墨见状,从腰带里掏出了那枚白色莲子,将其放到桌面上,在豆油的灯光下,这枚白色莲子周围依旧能隐约看到白色的弧光。
“这是?”
张老爷子将白色莲子放在掌心,借着灯光,眯起双眼仔细端详起来。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将莲子小心放在桌子上,然后走进里屋,在里面一阵翻找。
不一会儿,拿着一个灰色布包走了出来,小心的展开布包,里面有一些泛黄的纸张,一张小额银票,还有一些兽皮一样的东西。
韩墨定睛一看,那些纸张是老爷子的房契和一些书信之类的东西。
“小墨,你看看,这莲子周围有没有这样的莲花啊。”张老爷子抽出那几张兽皮中的一张问道。兽皮一共五张,上面画着一些药材的外形,下面还有一些文字记载。
韩墨一眼就看出来这兽皮上绘制的正是那灰白色莲花凋谢之前的样子,根据记载,这灰白莲花名为石心莲。
于是点点头,接着问道:
“这是什么珍稀药材么?能换几钱银子?”
“这并不是普通的珍稀药材,而是灵药,是给仙师修炼用的,我等凡人直接服食会有性命之忧。”
“仙师?难道这世上还有神仙不成?”韩墨敏锐的捕捉到这个词。
“是的,确有神仙存在,他们飞天遁地,搬山填海,无所不能。这并非神话传说,祁山城城守就是这样一位仙师。”张老爷子平静的回答。
韩墨的心砰砰直跳,仿佛把握住了什么,问道:
“那为何我从未听村里人提起过?”
“因为杨岭村太偏僻了,而且还有一些历史原因。”老爷子低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大概七十多年前,老夫尚且年幼之时,现在祁山镇的位置其实是祁山城,是南照国西南地区最大最繁荣的城市,出产各种珍稀草药,时不时还会有灵药现世,而我的祖父就是城中有名的神医。直到有一天,来了一群仙师,他们或脚踏祥云,或乘骑异兽,全都进入了祁山,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但始终没有找到。后来不知为何,祁山城中开始大量出现疯癫之人,时常大呼仙师饶命,他们身体正常,但却神志不清,有的甚至一直沉睡不醒。我的祖父就是在那个时候,似乎发现了什么线索,后来被人夺去祖传医馆,赶到这偏远的杨岭村来。而祁山城也逐渐没落,那些疯癫之人全都消失,后世之人被严禁提起此事,关于仙师的各种消息似被朝廷隐秘的掩盖,传不到这原本繁华无比的祁山城。”
没想到偏僻的祁山镇还有这样一段往事,看来这世界确实有仙人存在,韩墨心潮澎湃,心中思绪万千。
至于这段隐秘之事的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内幕,韩墨不得而知,但不知为何,韩墨突然想起了那块金色令牌,但他却并没有拿出来给张老爷子看,因为对老爷子来说,这或许是祸不是福。
见韩墨一时陷入沉思,似是被这样的密事震惊。张老爷子继续说道:
“小墨,这枚莲子来之不易,亦是你的机缘,老夫虽只是一介山野村夫,但祖上也曾是祁山城中的大户人家。相识三年,不难看出你心中有所牵挂,莲子或是天命所定,祁山镇已经很久没有灵药现世了。”
韩墨这才回过神来,听闻此言,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他确实一直想要离开这里,回到地球,回到亲朋好友之间,在这方世界,他既无来处,亦无归途。
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个太过真实的梦。
此时听闻关于仙师的事情,心中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如果张老爷子所言非虚,那么这些明显拥有超自然力量的群体或许是他回家的希望。
“不知机缘二字从何说起?”反应过来的韩墨下意识问道。
“去祁山县城中,找百草堂总店二掌柜,至于能拿这枚莲子换取怎样的好处,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韩墨正欲询问为何不直接去祁山镇,那里也有百草堂分店,而且和他还关系颇好,但转念一想,如此宝物,在镇中出手,或许会招人觊觎,未必能保得住换来的好处。
只见张老爷子从布包中抽出一封泛黄的书信,交到韩墨手中,说道:
“百草堂总店二掌柜的父亲原是我祖父的关门弟子,这封信就是他当初前来求学的拜师帖,这点微末关系虽作用不大,但至少能证明你出身清白,并非附近的山贼匪寇之流。你持此信物,在那里将这枚莲子出手,最好是能留在百草堂当学徒,你颇有药材天赋,这也是一个很好的起点。”
韩墨接过书信,一时无言,自始至终,老爷子都没有提到自己的腿伤,这枚莲子换来的好处或许能根治它。
思虑再三,韩墨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这枚莲子肯定是要出手的,去一趟祁山县城在所难免,至于到时候具体如何,只能临时再做定夺了。
老少二人在灯火之下又交谈了一会儿,老爷子就路上可能遇到的一些情况做了详细交代,其实他自己也就去过几次现在的祁山城,可说的也不多。
各自睡下。韩墨躺在偏房的木床上,借着明亮的离月月光,拿出了刚才一直没提到的金色令牌,只见这令牌正面空白,背面却有一幅惟妙惟肖的图画:
在一座大殿中央,端坐着一名老者,正在蒲团上打坐调息。左边一位童子,手捧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些不知名的材料。右边一位童子,站立于一方火炉之前,双手结印,似是在炼制什么,火炉下方烈焰熊熊。令牌两侧刻有繁复的装饰花纹,颇有些古朴大气。
“此物看起来平平无奇,也无毫光围绕,却为何会出现在巨蟒的尾部身体里,难道是遇害的山中路人所留?只是这令牌正面既无组织名称,也无个人标识,实在奇怪的很。”
韩墨端详着这枚令牌,心里嘀咕道。
左右看不出个所以然,又开始思虑起明天的行程,三年以来,韩墨并非没有想过去祁山城看看,但一则老少二人一直拮据度日,并无余钱,二则张老爷子年事已高,身边也难以离开人。此去县城,既是博个希望,也是迫不得已。
一念起,思绪万千,来到这个世界三年之久,韩墨明天就要走出这里,平淡的日子仿佛就要从此改变,那渺茫的仙师, 仿佛近在眼前, 又遥不可及。
迷迷糊糊之中, 韩墨沉沉睡去。